看人離開,容喜轉(zhuǎn)頭對童予楓笑了下,拿上燈籠很快追了過去。
“沒想到你還會做燈籠。”謝行舟拿過燈籠看了圈,將旁邊的蠟燭放進去。
“看的多了就會了。”她很輕的笑了笑,接著又做了一個。顯然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
燈籠上可以提筆祈愿。
童予楓提筆寫字的時候,特意看了眼謝行舟,想了想,很快寫下了一行字。
周圍很安靜,點上蠟燭后,點點火光透過白色的紙張倒映在了湖面上,然后越來越小,最后消失在水中。
回去的路上,沿著玉棲湖往錦園去的方向有一段鵝卵石路,童予楓經(jīng)過時,想起上次走這條路時,自己正好看到書硯懲戒府中下人。
“我剛來府中的時候,劍羽山莊應該派人已經(jīng)找來了吧?!彼肫鹉菚r從錦園里聞到的血腥氣味。
書硯和容喜都以為瞞住了她,可那樣大的動靜,自己怎么會不知道呢?
她一向淺眠。初來謝府的那個晚上,她就聽到有打斗的聲音,即便后來被處理的很干凈,可那一點血腥氣息已經(jīng)證實了她的猜想。
“可惜他們打不過書硯?!彼闶浅姓J了,“所以,他們才會和那群人聯(lián)手?!?p> 他指的是那伙針對蔣逍何的人。
“蔣逍何是在臥燕堂得罪了什么人嗎?”她想起上次那道沙啞的聲音。
明明都是一個門派的人,為何會互生齟齬。
“他得罪的人還少嗎?”謝行舟笑道,“不過都是利益爭奪?!?p> 臥燕堂中一直都是強者為尊,蔣逍何身居高位,覬覦這個位置,想拉下他的人不在少數(shù)。
“所有情況他都已經(jīng)知道了,會處理好的?!?p> 童予楓點了點頭,知道他在有意了結(jié)這個話題。
月明星稀,錦州城里又是一夜喧嚷。
第二日,童予楓睡眼惺忪,但想到年近七十的唐伯正在畫坊等她,立刻強迫自己起來。
路上隨便吃了兩個包子,快步趕到畫坊時,取畫的人已經(jīng)來了。
“誒,小楓你來了,快,這小哥正等著呢?!碧撇咧屇切「缟缘纫粫?。
這是前天下午的事,那時有位客人看到了童予楓的畫,表示很贊賞,隨后便希望她幫自己畫一幅山水畫。唐伯問了下要求覺得可行便應了下來。
童予楓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好,只是這客人的要求實在算不得上是要求。
童予楓連聲應著,準備去后面拿畫。
“不著急,本就是我來早了。而且我們大人也說了,他可以等。”
那小廝開口,一番話讓唐伯直夸他有禮節(jié)。
童予楓不免跟著看了一眼,認出他是那位大人的小廝。她覺得有點奇怪,看言行舉止,總覺這小廝才像是個主子。
“諾,這是你家大人要的畫?!睂嬤f給那小廝,童予楓想了想,覺得有必要提前說一下。
“你家大人只說讓畫一副山水畫,再并沒有其它要求,我不知他喜好,便隨自己心意作了一副?!?p> 言下之意便是,他若覺得不好不能算是她的原因,是他自己沒說清楚。
那小廝打開掃了一眼,沒什么情緒的,“我一定給我家大人帶到?!?p> 說完,凝眸看了眼童予楓,轉(zhuǎn)身走了。
“他見過我嗎?”她小聲嘀咕。
童予楓總感覺那眼神有些奇怪,可想了想,確定自己并沒有見過這張臉。
好在下午的客人很多,童予楓忙著很快把這件事給忘了。
不知道是童予楓真的畫的好,還是因為其它原因,這段時間畫坊的生意都挺不錯。
雖然大多只是一些普通的山水畫,或者人像,物像,但童予楓依舊很滿意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感覺生活很充實。
如果再少一些紅娘就更好了。
想當初童予楓為了減少麻煩,特意打扮成一個男人,可真成了男人,卻發(fā)現(xiàn)麻煩依舊不減。
“小童畫師不僅畫的一手好畫,還生的如此俊,不知道今年多大,有沒有婚配啊?!?p> “對啊對啊,我家小姑年芳十七,長得清秀可人,現(xiàn)今還沒許配人家……”
“清秀可人?……我看是長勢喜人吧?!?p> 胖的脖子都要看不見了。
真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張嬸和韓娘子一見面便掐了起來,眼見又是一陣唇槍舌戰(zhàn),童予楓趕緊溜了出去。
這種場面還是讓唐伯來吧,她真的解決不來。
“出來了,看來大家挺喜歡你的?!闭f話的是謝行舟。
他來了半天了,本想看看她在忙什么,沒想到里面卻這樣熱鬧,覺得有趣,便多看了一會兒。
“還沒吃飯吧,走吧,先去吃飯?!痹龠^不久就到飯點了,他看著時辰過來的,這時候正好。
一路向主道走,快到臨江樓的時候。童予楓想到了一個事情。
“你之前說,劍羽山莊暫時不會找我了,是因為童予傾嗎?”
她每日來往于市井,自然也聽到了一些消息。前幾日當今陛下嘉獎了六皇子,特意提到要為他們主婚,即便遠離京師,這件事還是在錦州城傳的火熱。
畢竟,皇家之事向來為人們所津津樂道,再加之這六皇子本人……常遭非議。
總之,當初他有多不受寵,現(xiàn)在就是多矚目的存在。
“是,也不是,劍羽山莊人力有限,長期找不到你還折了不少人,自然便會暫緩,加上現(xiàn)在大婚將至,想來還會有許多事要處理。”他想到近日的情況,笑了笑。
據(jù)他所知道的,現(xiàn)在可有不少人在暗中盯著,想給劍羽山莊使絆子。
“走吧,先進去?!彼樟嗽捳Z,先行上樓。
還是上次的雅間,只是菜剛上來,房間里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蔣逍何。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剛好,我也餓了,再加一副碗筷。”他招來小二,吩咐得倒十分順口。
卻見那小二沒立刻動,看到謝行舟點頭了才下去。
隨后自然又是少不了一頓美酒,只見蔣逍何喝完了一瓶,打算再開一瓶的時候卻被人按住了。
“不要浪費我的酒?!?p> 謝行舟知道他的性子,吃的虧一向要找機會喝回來。
聞言,蔣逍何瞅了眼對的面童予楓,接著挑眉,歪頭看謝行舟,“別這么小氣。”
說完一瓶酒又沒了。直到他似盡興般地抒了口氣,才緩緩說出此行目的:“京師那邊,有人買你的消息?!?p> 華竹筠。
謝行舟看著他那眼神,一下就猜了出來。
時隔四年,還是來了。
“有買賣上門,挺好的?!币凰查g的沉郁,他回答得依舊平靜,似乎方才的內(nèi)容跟他毫無關(guān)系。
“行,那我就接下了?!毖鄄鬓D(zhuǎn)間,蔣逍何語氣輕快。
虧他還存著幾分擔心,特意過來,看來是自己白操心,這人心里已經(jīng)有主意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幾瓶酒,蔣逍何那副碗筷壓根就沒派上過用場。
童予楓靜靜地聽了全過程,很知趣的什么都沒問。
因為她隱隱能感受到,這背后的內(nèi)容,謝行舟不一定希望讓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