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課結(jié)束,本來說約著踢球.
拉開窗戶一看,外頭還飄著雪花,只能踢個錘子了.
宇叔和阿黃說要不去放炮.
嗯,是真的放炮,不是罵人的那個.
我欣然答應(yīng),并帶上了二陶.
我總是說二陶的童年太枯燥,沒有朋友在樓下井蓋上打卡,沒跟同學(xué)一起滑冰滑板,沒比賽跳桿跟我一樣把臉磕爛(這點沒有就沒有吧),沒見過幾場真正的大雪,甚至過年沒有放過炮.
所以去年帶小家伙堆了個雪人,今天決定把他帶出來嗨一嗨.
在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下,我恍惚想起兩個相當(dāng)久遠(yuǎn)的場景.
(一)
小時候在范縣陳莊姥姥家,舅舅養(yǎng)了好幾條狗,名字都叫多多.我見過的大概有三條,對第二條印象尤其深刻.
不知道為什么,多多總是活不長久.
是第二條多多吧,它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的假期還沒有過完.姥姥看著奄奄一息的小狗說,“總是叫多多,多多,都給多死了.”
舅舅不說話,帶著多多一直往林子里走,我跟在后頭.
走到一個小土丘旁邊,小狗失去心跳,舅舅一邊埋狗,一邊默默流淚.
我看著他,一陣難過,雖然多多經(jīng)常叼走我的拖鞋,還總是在院子里追我,可我還是很舍不得他,但是我沒有流淚,我想起姥姥描述的,多多去的另一個世界,是個很美好的地方.
然后我腳底一滑華麗麗屁股著地.
然后流淚了.
沒有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冬天,那天夜晚的夢境,也下了這樣一場雪.
?。ǘ?p> 四年級,一覺醒來全世界銀裝素裹,我和鑫宇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里去上學(xué),那年多雪,雪層甚至到了膝蓋下方.
到校上了兩節(jié)課,雪勢太大,通知放假,我和鑫宇屁顛屁顛(主要是形容我)去買關(guān)東煮.
小店門前是瓷磚臺階,非?;?,他買完出來等我,一個踉蹌湯撒了一半.
我笑得四仰八叉,出去準(zhǔn)備調(diào)侃他,然后一個踉蹌,撒干凈了.
后來我就只去另一家門前不是瓷磚的店買關(guān)東煮吃.
那天下午廣川和馬媛吳若涵來找我出去耍,我還沒吃完飯,讓幾個人先到家里坐.
老媽期末獎勵學(xué)生,買了一大堆棒棒糖.
幾個人盯著掛著墻上的糖兩眼放光,我打趣道:“除了這些糖,看啥都行.”
然后他們四處游蕩,走進(jìn)了我的房間,看到了我掛在墻上的一排襪子,兩眼放光.
好哥哥好姐姐,吃糖吃糖.
那天我們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女孩子還是手巧心細(xì),揉的雪球格外圓,雪人也是我這些年來見過最好看的.
那是最無憂無慮的年紀(jì),那是最無憂無慮的我們.
今天晚上跑了好多家小店,都買不到炮了,我怕小家伙失落,買個夾雪器給他,玩的不亦樂乎.
一路到登月,遇見兩個女孩,小心翼翼湊過來:“小哥哥要買炮嘛?”
“買!”
放呲花(仙女棒)的時候,陶下意識縮縮手:“我害怕我害怕.”
我義正辭嚴(yán):“李雨車干,到你展現(xiàn)陽剛之氣的時候了.”
這會兒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炮響,我嚇得屁滾尿流.
幾個人圍成一圈,呲花點燃,霎時間點燃了夜空,整個白色的球場也被我們的煙火暈染上新的色彩.
我看著二陶激動地?fù)]舞著手里的呲花,就好像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
我也有很多年沒有這么痛快地玩過雪了,近些年大雪變得罕見,我們也漸漸長大,更愿意在暖氣屋里喝喝熱粥,沏一壺茶.
而在今天,在這個夜晚,在足球場,在千萬朵雪花的盛放中,終于又喚醒了正值年少的我們,心中應(yīng)該有的那位少年.
赤霄.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心若驚鴻,翩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