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尚未從蕭骨朵帶給他們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已經在周玉的后臺刷了屏。
“全場肅靜!各自就位!即刻入席!”
王鐘聲如洪鐘,這才把全場的注意力再次從蕭骨朵和周玉等人所在的地方拉了回去。
大家都明白,知府大人將到,宴會馬上開始!
周玉在王昊那些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平靜地帶著蕭骨朵入座,與曹青梧和曹藝、知府女兒等人坐在一桌。
王家那些人也只能就此作罷,一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曹家區(qū)域,去他們所在的坐席了,再也沒有一絲得意與驕傲。
曹青梧在蕭骨朵身上細細打量,蕭骨朵不甘示弱,同樣盯著曹青梧。
周玉莫名覺得這氣氛不太對勁,不過幸好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小山那邊去了。
“大人,請!”石知府陪著笑,畢恭畢敬地對著一名看起來約莫有五十多歲、髭須黑亮、目光炯炯有神、氣度極為不凡的老人說道。
這位老人應該就是王鐘之前說的來自汴京的大官了。他并未穿官服,而是一身麻布素衣,此人微微點頭,“石大人請,諸位請!”
兩人當先對著山上走去。
“點燈!”隨著一聲吆喝,這原本漆黑一片的小山上,各處大紅燈籠也隨著兩位大人的前行,依次點了起來。
在此二人之后,還有曹家的曹慶、曹玘,王家王鐘,以及另外幾位年紀比較大、看著就不同凡響的人物,也是結伴往這小山頂走去。
小山不過十余米,走起來并不累,離山下眾人的位置也不遠。
行走間,周玉見曹慶還往曹家區(qū)域仔細掃視了一圈,待看到周玉后,頓時面色陰沉,“來自曹慶的負面情緒值+174”
周玉眼神也不躲閃,同樣盯著曹慶。
“三叔小心腳下的路?!辈塬^笑著說道。
曹慶心知肚明,周玉能坐到曹家區(qū)域,必然是曹玘的意思,所以當下他對曹玘也沒什么好臉色,“不需你管!老夫走路穩(wěn)得很!”
話音剛落,曹慶腳下突然一滑!
下方眾人嚇了一跳,紛紛看過去。只看到一灘黃白之物被曹慶踩出了一道長印子,還得虧曹玘扶住他,不然差點就要摔上去。
曹慶竟是踩到屎了!
曹家有幾個年輕人紛紛低下頭,他們做賊心虛,誰也不敢往那邊看。
走在最前頭的的兩位大人聽到異響,便回過頭,“發(fā)生何事?”
曹慶活了這一把年紀,自然是個能顧全大局的人,“無事,不小心腳滑了?!?p> “曹三爺年事已高,可得當心點?!?p> 隨后眾人再次往山上走去。曹慶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只是在旁邊枯草上簡單蹭了一蹭,狠狠瞪了王鐘一眼。
王鐘也深知理虧,不管怎么說發(fā)生這種事是他們王家管理疏忽。
但他哪能想到這么一個重要場合,會有不開眼的摸黑到小山上解決這種事?
哪家的王八蛋,這么大一個知府后院,那么多茅廁還不夠你拉的?
所以王鐘面色不悅地看了看王成良等人所在的位置,顯然是責備他們失職,把王成良嚇得渾身一哆嗦。
“來自王成良的負面情緒值+666”
周玉沒有仔細查看后臺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值,畢竟剛才蕭骨朵這一件事給他帶來的刷屏還在繼續(xù),根本看不過來。
他只瞄了一下總數(shù),發(fā)現(xiàn)竟然超過2萬4了!
“眾人拾柴火焰高,古人誠不欺我??!”
周玉心下美滋滋的,隨手剝了一個柑橘,一分為二,一半給了蕭骨朵,一半給了曹藝。
“來自曹青梧的負面情緒值+100”
周玉恰好看到了這條消息,便抬頭望向曹青梧。曹青梧卻已經把目光移開了,仿佛什么都沒看到。
宴會正式開始,知府大人顯然早有準備,“即興”背誦了一段開場白,然后便開始上菜。一時間宴席上觥籌交錯,熱鬧非凡,一派喜氣洋洋。
周玉也趁機好好品嘗了一下這大宋的美食和佳釀,雖然古代調味品還有些匱乏,甚至連辣椒都還沒傳過來,可汴京的大廚手段也確實了得,再加上純天然的優(yōu)質食材,周玉吃得贊不絕口。
雖然自己穿越才短短半天工夫,但因為這期間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覺得難得放松一下,米酒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蕭骨朵只是適當勸了周玉一下,自己卻滴酒未沾。“哥你少喝點,我怕回家路上扶不動你。”
周玉心下感動,但他也不是針對誰,就這大宋釀的十來度的米酒,哪能輕易讓他喝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現(xiàn)場的氣氛也熱烈到了極點。
王鐘從山上亭中起身,讓大家安靜下來。隨后石知府笑著上前。
“今日適逢仲秋佳節(jié),萬家團圓!我大宋官家治世有方,邊境常年和平,百姓安居樂業(yè)??芍^皇恩浩蕩,物阜民豐!”
眾人齊聲喝彩。
“今年這賞月宴按照慣例,自然少不了各位文人雅士大展身手的賽詩會!主題也不必說,就是賞月……”
在石知府這話說出后,端坐在首位的那位京城來的老人也頓時來了精神,饒有興致地往山下宴席看去。
石知府在這一方面早有準備,便按照提前定好的方案,由幾名真定府的文人輪流起身,先是歌功頌德一番,隨后開始誦讀早就準備好的賞月詩篇。
這些詩在周玉聽起來其實都挺不錯的,反正讓他寫的話指定寫不出來。
何況這些詩篇也都是提前經過幾輪選拔才篩選出來,就為了能讓這仲秋賞月宴更精彩一點。
一首首的詩詞經那些文人裝模作樣地高聲朗誦出來,山上石學亭外也有幾位先生把這些詩統(tǒng)統(tǒng)記下來,做最后評比用。
“也就是父親身份不合適,不然就憑這幾首臭詩哪上得了臺面?。俊辈芩嚥凰卣f道?!皩α耍惴蚰阋灰獊硪皇??我聽說你下午才才剛作了一首,有兩句引起了好多人的崇拜呢,怎么念來著我忘了?”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笔捁嵌潋湴恋卣f道。
曹藝趕緊點頭,“對對對,姐夫你太厲害了?!?p> 周玉笑了笑,并沒打算出這個風頭。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賽詩會只是個形式罷了。哪有幾個人是真心有感而發(fā)、即興賦詩的?
那些搬出來的詩雖也寫的工整,并嚴格按照詞牌格式來,能顯出一定功底,卻讀來平平無奇,沒什么回味。
真定府不比江南,這邊的人不是很熱衷這些東西。所以數(shù)十年來都是曹家這樣的將門家族才更站得住腳。
隨著賽詩會的進行,大家的熱情也逐漸消減,喝彩聲也輕了許多。
大家就圖一樂,心照不宣,相互客氣地吹捧幾句就罷了。
知府大人在亭子里聽得底下人朗誦的那些詩,也無奈今年的水平竟然比往年還要差,卻只能強顏歡笑,干巴巴地鼓了鼓掌,“不錯,不錯??!”
其他幾位貴客也同樣裝模作樣地附和著。唯獨曹玘不為所動,自顧品酒。
但就在這時,居首的那位來自汴京的老人卻已經有些不悅,他把酒一飲而盡,酒杯往桌上一扔,“陳詞濫調,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