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漢娜”玫瑰

　　次日清晨，天氣大好。

　　耀眼的陽光從窗縫滲進來，照亮房間，驅(qū)散伊特萊克的睡意。

　　這一晚伊特萊克睡得并不是很好，有種隱約的失落感，不知從何而來。

　　“伊特萊克，起床了，今天是開學(xué)的日子！”

　　“好的，梅姨。”

　　伊特萊克掀開被子，換上衣服，打開窗子。

　　空氣清新中帶著些凜冽，暑假剛結(jié)束，就有種秋天的感覺。

　　梅姨為伊特萊克準備的早餐是煎蛋杏仁餅和牛奶燕麥粥，早餐味道不錯，伊特萊克胃口也很好，三下五除二將早餐吃完，背上書包前往學(xué)校。

　　前往城中高中的路上，伊特萊克心念一動，蝴蝶效應(yīng)似乎感受到了共鳴，在一條小巷前駐足。

　　這條街巷伊特萊克很熟悉，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漢娜的地方。

　　當時漢娜被威廉·貝克擄到了陰暗的死巷中，伊特萊克挺身而出，依靠當時并不成熟的蝴蝶效應(yīng)，利用地面上的坑洞、垃圾桶蓋、老鼠、貓和磚頭將威廉·貝克擊退。

　　這條街巷也是漢娜家到學(xué)校之間的必經(jīng)之路，自己不知多少次和漢娜一起并肩走過。

　　過往的事重新浮現(xiàn)在眼前，伊特萊克卻不知道蝴蝶的翅膀為什么要扇動。

　　繼續(xù)向前拐過一條街，伊特萊克吸吸鼻子似乎聞到了什么，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從街角漫散出來。

　　伊特萊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這條街是前往城中高中的捷徑，但是道路較窄，車流和行人很少，不會又出了什么事吧。

　　伊特萊克將透明的蛛絲從后頸射出，超體階段的每一根蛛絲都蘊含一條神經(jīng)纖維，在半空展開成雷達的扇形，搜尋著空氣中的味道。

　　順著氣味的來源，伊特萊走入另一條死巷。

　　這條死巷狹窄陰暗，兩邊的墻壁很高，即使明媚刺眼的晨光都照不進來。

　　死巷的盡頭擺放著一個鐵皮垃圾桶，垃圾桶的蓋子反蓋著，上面趴窩著幾只吃飽了的老鼠。

　　血腥味道就是從垃圾桶中散出來的。

　　鐵皮垃圾桶的體積不小，伊特萊克目測如果擠一擠，里面至少可以裝進去兩個人。

　　伊特萊克隔空給幾只老鼠發(fā)送了“這里不安全”的念頭，幾只老鼠驚覺地抬起頭，抱著兩只沾血的前爪，左右看了看，跳下垃圾桶蓋，鉆進了墻角的窟窿。

　　伊特萊走近垃圾桶，伸出右手五指，蛛絲從五指蔓延生長，編織成一條蛛絲觸手，“嘩啦啦”觸手掀開垃圾桶蓋，伊特萊克望進去。

　　一股血腥的惡臭翻涌而出，伊特萊克有些作嘔，垃圾桶中躺著一只死貓。

　　貓的頭部凹陷，死因應(yīng)該是鈍器撞擊，有很大的可能是被人抓住后腳，將頭向地面或墻壁上砸去；它的肚子和四肢有被老鼠啃咬的痕跡，腐臭的內(nèi)臟流出。

　　一只貓死去讓人惋惜，但是令伊特萊克更不舒服的是他認出了這只貓——

　　這只貓就是當初踢下磚塊，砸中威廉·貝克的那只。

　　從某種角度講，如果沒有它，自己就不會很輕松地在威廉手中救下漢娜。

　　伊特萊克本想用防腐的蛛絲液包裹住它的尸體，找個地方埋掉，轉(zhuǎn)念一想還是算了，貓的意志已經(jīng)消散，留下的軀體已經(jīng)是具死物，這樣做是為自己而紀念，而非為貓。

　　上學(xué)路上的遭遇讓伊特萊克心情不太美麗，他總感覺這事預(yù)示著什么，但這事又和“漢娜”這個會給自己降智的概念有關(guān)，導(dǎo)致伊特萊克無法準確推測發(fā)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伊特萊克其實就曾經(jīng)進入腦中世界，想用智商高達1350的超體大腦推算一下自己和漢娜的未來。

　　按理說自己和漢娜之間已經(jīng)發(fā)生了足夠多的事情，擁有足夠多的推導(dǎo)出結(jié)果的“素材”，而且這事和自己本身的相關(guān)性又很強，應(yīng)該很容易知道結(jié)果才對。

　　可是最后得到得卻是混沌一片。

　　伊特萊克盤坐在腦中高塔第三層的中央，周圍飛舞的蝴蝶是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和記憶，雖然是個極度混亂的系綜，但是【蝴蝶之翼】的超能力讓這些混亂有跡可循。

　　伊特萊克可以清楚地感知每只蝴蝶雙翼扇動出的氣流，以何種力道和方向去作用于其他的蝴蝶，對方受到影響之后又會反過來施加怎樣的影響。

　　這些氣流被伊特萊克動念，標注成一條條細線，將所有相關(guān)的事情密織在一起。

　　但是當伊特萊克在腦海中尋找代表“漢娜”這個概念的蝴蝶時，卻發(fā)現(xiàn)這只蝴蝶和其他蝴蝶不同，竟然一動不動。

　　而且她的翅膀很奇怪，并非兩對平行的翼膀，而是卷曲成圈、相互交錯的幾組薄翼，就像是玫瑰的花瓣。

　　正當伊特萊克奇怪為什么“漢娜”長成這副樣子時，隨著伊特萊克的想象，“漢娜”在腦中世界的形象更加具象化——

　　她變成了一朵佇立不動的玫瑰花，而非飛舞的蝴蝶。

　　玫瑰花并非懸空，有一條筆直的莖垂下去，穿過三層高塔，直連地面。

　　在伊特萊克腦中世界的意象中，所處位置的高低代表智商，或者說理智程度的高低，高塔越高處智力越高，越能代表超我；相反的，大地以及更深處，代表的是伊特萊克生物的本能，代表著受潛意識和欲望支配的本我。

　　這株“漢娜”向下深深扎根于大地，向上又直通高塔三層，大地將其牢牢固定，花瓣一動不動。

　　不光如此，所有和“漢娜”這株玫瑰由細線相連的蝴蝶，紛紛?？吭诨ò晟?，翅膀也都停止了扇動，而與這些蝴蝶相連的“次級相關(guān)”蝴蝶，扇動翅膀的頻率也受到了影響。

　　這株玫瑰像是形成一個以自身為中心的降速場，所有靠近它的蝴蝶都被降速，而直接?？吭诨ò晟系暮踔吝B動一下都不能。

　　這些細線相連的蝴蝶，代表的是和漢娜相關(guān)的事件，也就是伊特萊克用以預(yù)測自己和漢娜相關(guān)的“事件素材”，這導(dǎo)致伊特萊克無法再利用蝴蝶之翼進行任何有關(guān)“漢娜”這個概念的預(yù)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