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不但正直,而且還勤儉,朕心甚慰,愛卿是我朝棟梁,在叛軍逼宮之時勇于與叛軍廝殺,保護皇城,朕記著愛卿的功勞,還望愛卿保重身子,養(yǎng)好了身體將來好輔佐朕,為百姓做事,”宋染月勉勵的話越說越是順口。
現(xiàn)在的她急需一批忠誠的臣子,以抵抗禮親王等叛軍。
而沈讓自從進入朝堂以來,對皇帝忠心不二,為了保駕護主,他曾經(jīng)在朝堂之上痛罵奸臣,在人人避而不及之時,他手中無兵,卻發(fā)動家奴連同自己的兒子,手持利刃守在宮門之外,以血肉之軀抵擋叛軍。
事后,他一不請功,二不請賞,帶著家奴返回家中養(yǎng)傷。
沈讓看著自己身上的傷,連連嘆息,眼眶被熱淚浸濕,“皇上體恤微臣,微臣愧不敢當(dāng),微臣一家世受皇恩,為人臣子卻不能保護君王不受賊子中傷,讓那些亂臣賊子霍亂京城,威逼皇上,微臣死罪……皇上啊,朝廷如此,百姓如此,這不僅僅是亂臣賊子荼毒所致……”
言外之意,大周之所以混亂,身為皇帝的她負有絕對責(zé)任。
若不是因為宋染辰的昏庸無能,看著百姓生不如死視若無睹,還要修繕皇宮,大興土木,諸王勢力日漸擴張,反象早露,而他不管不顧,怨聲載道,以至于叛軍殺來,群臣見風(fēng)使舵成了今日之禍。
換言之,是他一手造就了今日之禍亂!
宋染月深感,心里何嘗不是在痛罵皇兄宋染辰。
要不是因為他,母后耿氏也不會率領(lǐng)后妃集體自盡,險些釀成慘劇。
宋染月默默的從懷里取出那本捂熱的奏本,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沈大人教訓(xùn)的是,這都是朕的過失,致使百姓慘遭傷害,今后朕一定勵精圖治,勤勉為民,改變我朝現(xiàn)狀,若不成那是朕無能,不配尊位,從即日起,煩請沈大人盡心輔佐,朕若有做不對的地方,沈大人可盡管罵朕!”
“皇上……”
沈讓唇角翕動,如鯁在喉,激動得不能言語,忍著身上的疼痛畢恭畢敬的跪在她面前,熱淚似滾瓜般落下。
“這是朕一片肺腑之言,今后朕一定改正以往的過失,一心為民,”宋染月親自將他攙扶起身,鄭重道,“叛軍雖退,但仍有卷土重來之勢,京城內(nèi)外受災(zāi)受戰(zhàn)亂之苦的百姓數(shù)不勝數(shù),朕急需能臣輔佐,與朕一同度過難關(guān),現(xiàn)今工部尚書之位空缺,朕有意愛卿接替陳卯南,做兩部尚書,愛卿可愿意?”
“微臣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厚恩,微臣一定竭盡全力,一心輔佐皇上,肝腦涂地在所不辭,然微臣不善工事,工部尚書一職臣唯恐做不好,皇上決心在此,微臣以為有一人可以勝任工部尚書一職,”沈讓激動的開口,抹了抹眼淚,久久不能平復(fù)內(nèi)心。
自從宋染月經(jīng)此一變之后,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一言一行恰到好處,每一個政令都是為國為民。
一番話更是擊中臣子內(nèi)心。
“何人?”
“神勇大將軍霍輕洲,此人能文能武有魄力有膽識,功勞卓著,微臣斗膽以為霍輕洲乃是我朝第一能臣,若是讓他擔(dān)任工部尚書,修繕民宅,修補城墻駐兵事將迎刃而解,如此一來,那些別有二心的亂臣賊子,勢必不敢動,皇上也可以借此機會,看一看霍輕洲是否良臣,他日再授予他大權(quán),天下或許大定,諸王不敢進犯!”
沈讓慷慨激昂,說得唾沫橫飛。
又是他!
霍輕洲。
大周朝神勇大將軍,手中掌握三千禁衛(wèi)軍,更是京城北營十萬鐵騎護城軍統(tǒng)帥,在叛軍來襲之時,霍輕洲表現(xiàn)勇猛,然而這人,宋染月卻有些看不透,大亂之時,霍輕洲不思保駕,卻在一旁看戲。
若不是她身披龍袍出現(xiàn)人前,他或許不會出手。
議事堂上,他聲聲質(zhì)問更像是發(fā)難。
可是霍輕洲勢力雄厚,手中握有重權(quán),相比那些視兵權(quán)如命,只要她稍微處理不當(dāng),就要與叛軍合謀的諸位王爺,霍輕洲作為臣子,更需要一位君王認可。
宋染月權(quán)衡之下,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沈大人,您傷勢未曾痊愈,就在府中歇息幾日,朕準(zhǔn)你在病好之前不朝,”宋染月溫聲細語,攻心為上。
沈讓連連擺手,“皇上體恤微臣,微臣又怎能不體恤皇上,禮親王叛亂,陳虎等大將相隨,這些人若是不及時解決,他日還要有大亂,微臣這些天在家里想了想,想要游說陳虎和那些反叛的將軍,或許還能讓禮親王主動來降,這樣皇上就能騰出手來,解決百姓問題。”
勸降叛將?
宋染月在心里冷笑。
那些人恨不能將大周拱手送給宋染璃,好做開國功臣,他們處心積慮,醞釀多年,要想勸說他們談何容易。
倒不如拳頭來的痛快!
宋染月將心中所想隱藏,笑道,“那就準(zhǔn)愛卿所請,待愛卿養(yǎng)好傷之后,再去勸降叛軍,愛卿可告訴那些跟隨宋染璃叛亂的將士,他們?nèi)艋貧w朝廷,朕優(yōu)待,若是仍舊執(zhí)迷不悟,朕枕戈以待!”
“微臣領(lǐng)旨!”
從沈府出來,宋染月悶悶不樂。
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處處都得端著,裝著。
正當(dāng)宋染月離去之后,大廳之內(nèi),影壁之后,一身材高挑威武霸氣,身著墨黑色繡著古獸紋,腳踏長布靴的霍輕洲,冷不丁的走了出來。
“沈大人,你不該舉薦本將軍。”
霍輕洲隨意坐在一旁,笑容里帶著一抹清涼譏諷之意,“不過以宋染辰的性子,他也不會任用我為工部尚書?!?p> “將軍慎言,那是皇上!”沈讓吹胡子瞪眼,心生不悅,轉(zhuǎn)瞬間又恢復(fù)神情,“霍將軍,你是我朝第一猛將,本官深知你非池中之物,也不甘為人下,皇上決議勵精圖治,與以前相比改變了許多了,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霍將軍只要輔佐皇上整頓朝廷,解決叛亂,便是我朝第一功臣。”
第一功臣?
霍輕洲輕笑。
這一次大周國亂,卻也傷了筋骨,有心忠臣悲痛不已,而他卻無動于衷,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姿態(tài)。
仿若一切與他無關(guān)。
沈讓撐著桌子,向他靠近幾分,試探道,“霍將軍不想建功立業(yè),留名青史?”
“沈大人以為,軟弱無能,暴政害民惹得人神共憤的皇帝,你我還要竭盡全力輔佐?”霍輕洲輕聲細語,翹起二郎腿,勾唇淺笑,唇瓣微挑掠過一抹譏諷,“為君無能累害庶民,如今他不過是表面上想要改變現(xiàn)狀,以他的性子不出三日,又要大興土木,剝削百姓,沈大人聰慧過人,難道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