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依依沒有絲毫找茬的意思,她是真的不想寫。
“副將軍莫不是看不起潔羽?”長公主不怒自威,臉上看不出絲毫不悅。
眾人也議論紛紛。
“就是這副將軍分明是不給長公主面子?。 ?p> “就是,剛剛還作了《淇奧》,現在卻交了白紙。縱是匠才也不可如此無理吧?!?p> 皇帝也十分不悅,他向來喜歡聞人潔羽,塵依依這般與蔑視皇權何異!
只有梁**唯唯諾諾的開口:“說不定塵小姐是真的不想做呢?!?p> “姐姐,你莫要氣惱,許是依依妹妹才作了一首詩靈感枯竭,寫不出詩也是很正常的?!?p> 慕容萱表面是給塵依依個臺階,心里則是暗暗思量。
剛剛一首《淇奧》連自己第一才女的名氣都壓過去了,若是她現在承認了靈感枯竭,大家也只會覺得她不過爾爾。而且自己主動站出來幫她說話,還能應一波好感呢。
正如慕容萱所料,眾人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贊賞。
果真是丞相的女兒呢,心地善良,蕙質蘭心。
慕容萱這個人真是有夠無聊的,剛剛還一個勁找麻煩,現在又裝的一副識大體的樣子。
塵依依真的就想靜靜的待一會,自己又沒吃她家大米豬肉,怎的總是咬著自己不放?
“我確實是靈感枯竭,只有看著太子殿下才能文思泉涌,這詩也自然就作不出來了?!?p> 塵依依說的十分誠懇,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聞人止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下次可不想讓小姑娘來參加什么詩會了,好像總是被欺負呢。
“萱兒,你替她講什么情啊,人家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只給太子作詩,不過是不給長公主面子,說不定太子開口,人家就作詩了呢?!笔掗境鰜?,把慕容萱拉了回去。
蕭楠覺得慕容萱就是太善良了,明明這個塵依依自討苦吃,她還要主動求情。
“若是只有太子殿下才能請的動她作詩,那就請殿下說句話吧?!甭勅藵嵱痣m然不喜歡他這個弟弟,卻也沒辦法,誰叫這個塵依依油鹽不進呢。
皇帝不想自己的女兒失了顏面,便轉過身對聞人止說:“太子,便讓依依給潔羽作一首詩吧?!?p> 這一句話一個太子,一個潔羽,孰輕孰重大家已然了然于心了。
聞人止微微抬眸,看了皇帝一眼,深邃的眸子慢慢聚焦,只是一瞬,聞人止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她不想作,那便不作。”
“你說什么?你給朕在說一遍?!被实弁蝗粡囊巫由险酒?,怒氣沖沖的看著他。
“孤說,她不想作,那便不作?!甭勅酥姑嫔锤模陨醋?,還是那般清冷,可皇帝心里卻閃過一絲寒意。
他沒有自稱兒臣,而是稱孤。
“好,好!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皇帝接連說了兩個好,氣的滿臉通紅。
塵依依本準備若是太子開口,那便受累再背一首也無妨,沒想到他竟然為了我和他老爹叫板。
塵依依心里喜悅,可也擔心不已,老皇帝看起來氣的不輕,他豈不是以后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皇上,此事也不能怪太子殿下,副將軍不想作詩,那長公主就不要強人所難了?!?p> 赤霄不知道為何殿下要因為塵依依和皇上鬧得這么僵,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怎的是長公主強人所難,她來參加詩會,不作詩,她來干嘛?”蕭楠義憤填膺的開口,這個塵依依把好好的詩會都攪亂了。
“我當然是來看太子的啊,你以為我想來參加詩會???”塵依依真的是不知道這些個女人老跟自己過不去干嘛。
“你?。?!”蕭楠沒想到這塵依依直接說自己不想參加詩會。
聞人止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的走到塵依依面前,淡淡的說:“走吧?”
“???”塵依依沒懂事什么意思,走?去哪?
“不是來看我的嗎?我以后不會來這種地方了?!?p> 聞人止的聲音不小,不知道是專門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皇帝聽的。
“啊,好?!眽m依依連忙起身,跟在聞人止后面。
一白一紅,就這么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
皇帝看著聞人止的背影,氣的將他剛剛坐的椅子踹倒。這條狗,什么時候學會咬人了?看來廢太子的事情,要抓緊準備了。
他們站在船板上,船已經開到湖中間了。
聞人止將她打橫抱起,在水里踏了幾下,到了岸上才把她慢慢放下。
塵依依小臉通紅,小心臟咚咚咚的快要跳出來了。這次他不是為了救我才抱我。
“怎么不在船上?”
“你怕水?!?p> “那是從前,現在不怕了?!眽m依依對他咧嘴一笑?!拔覀冞@么走了,皇帝會不會生氣啊?!?p> “無妨?!?p> “他要是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找我爹去幫你?!?p> “嗯。”
“《淇奧》你喜歡嗎?”塵依依期待的看著他。
“喜歡。我在你心里真的那般好?”
“那是自然,殿下是世界上最好的殿下。我還有一首詩想送給你,念給你聽好不好?!?p> “嗯?!甭勅酥馆p輕點了點頭,月光下,睫毛的影子硬在臉上,美的不可方物。
“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p> “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p> “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p> 黃鶯出谷般的聲音在深夜中回蕩,惹得清風憐愛,惹得星月生妒。
“你喜歡的只是我的樣貌?”
額?。?!自己最開始確實是拜倒在他的絕世容顏之下了。
“殿下,我最開始確實是沉淪在你的美貌之下,不過現在卻不止于此,想伴你左右,想護你周全,殿下你就是我的意中人??!”
“和我走的近是害了你?!笨?,我卻自私的不舍得推開你。
“你要是疏遠我,才是害了我。害我食不知味,害我夜不能寐?!?p> 晚風微涼,河燈微亮,四目相對,一眼萬年。
“塵兒?!?p> “嗯?”
“謝謝你?!?p> 塵依依突然感覺到空氣里傳來一股凜冽的殺氣,旋即轉身,擋在聞人止前面。
“殿下,有人。”
“嗯。”
聞人止將她拉到身后,微微俯身,貼近她的耳朵。
“塵兒,閉眼?!?p> 塵依依感覺耳朵旁的氣息,不由得有些臉紅,還是乖乖閉上了眼睛。他應該很厲害吧,應該,不會受傷吧。
咻,咻。
接連幾箭直奔聞人止而來,可還未碰到他的衣角便紛紛從空中墜落。
聞人止眸子變得赤紅,一片黢黑的屋頂,淡淡的開口?!盎实劢心銈儊淼??”
四周寂靜無聲,但他已然知曉了答案,周身散發(fā)著戾氣,右手一道紅光乍現,至臻已握在手中。
張弓,瞄準,射箭,不過一瞬而已。
房頂傳來一聲悶哼,一個黑衣人滾輪了下來,白色的至純箭正中眉心,在月光的下反著淡淡的光亮。
“不如你們出來吧,一起來勝算大一些。”聞人止白衣錚錚,手持至臻,紅色的眸子讓他看起來分外妖艷。
街道四面的屋頂落下差不多十多個身影。
聞人止盯著其中一個人,血紅的眸子更張揚了幾分。
“遲松,你的功夫還是孤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