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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匹夫

第四十一章抓捕

貞觀匹夫 罪孽999 3089 2021-04-02 10:00:00

  風雪中,幾名突厥人打馬狂奔,馬上一個被綁得死死的狼狽身形。

  嘴已經(jīng)被徹底堵住,但仍舊圓睜雙眼的前馬邑副將安得羅,早已驚駭欲絕。

  甚么突厥人?

  憑這馬匹一路向南的奔走,就是傻子都能判斷出,這是唐騎!

  身在馬邑時,安得羅就知道,李世民身邊倚重之極的玄甲重騎,已經(jīng)悄然消失,不是死亡,而是以另一種方式涅槃重生!重生的方式,更讓人聞風喪膽!

  問題是,當安得羅第一次管不住手,收了行商賄賂,準許一點點生鐵與食鹽借道進入突厥開始,就陷入貪婪中不可自拔,卻不知已經(jīng)被人拿捏了把柄。

  當那個戴著青銅面具——曾經(jīng)蘭陵王的面具——的黑袍人出現(xiàn)在安得羅面前時,曾經(jīng)引以得意的一樁樁事跡,成了一道又一道懸掛在頸上的吊繩,只需要雙腳一蹬,保證比玄奘更快到達西天。

  在那惡魔的指引下,安得羅干出了連自已都覺得喪心病狂的勾當——開門揖敵。

  從那一刻起,安得羅覺得自已的心已經(jīng)被賣給了魔鬼,即便是隨突厥人撤回王帳,僥幸保住性命,又能如何?不過是行尸走肉罷了!

  然而,安得羅萬萬沒想到,玄甲重騎竟敢深入突厥,把自已綁了!

  這一去,還有囫圇身子出來安葬嗎?

  報應(yīng)?。?p>  外頭的種種餿事,王惡都已放下,就是專心陪家人過年。

  順便,真的是順便,王惡讓人修建的澡堂子正式的投入使用,除了比較隱秘的鴛鴦浴區(qū)域?qū)iT隔絕之外,還分男區(qū)、女區(qū),忒大的鍋爐燒著滾滾的開水流入浴池中,立時被中和了溫度,化為溫暖的水流。

  雖然王惡從來沒就此立甚規(guī)矩,但所有人還是默契地等王惡夫婦先洗完了再進去,即便是王老實與胡貞娘也不例外。

  王惡正愜意地泡在溫水中,胡亂地唱著“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咚的一聲巨響,水花四濺,澆了王惡一臉,一個黑乎乎的身子快活地在浴池里扭來扭去,活像一只泡澡的大猩猩。

  在縣子府那么自來熟的,當然是程處默這混球。

  “不厚道啊,不厚道!額來了那么多次,居然才知道有這等好去處,可比那溫泉方便多了?!背烫幠谒镢@了兩圈,狗刨式濺得水花飛舞,這才眉飛色舞的抱怨。

  王惡斜倚在水中,懶得動彈:“該,讓你只顧著嘴?!?p>  程處默緩緩靠到邊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悶倒驢年末大結(jié)算哩,嘿嘿,除了本錢、明年預(yù)留的修繕費用,算一算居然有萬貫盈余!嘿嘿,阿耶阿娘高興壞咧?!?p>  這才哪到哪??!

  王惡表示不屑一顧:“那是你們不動腦子!但凡肯動點腦子,絕不止這點。”

  哈?程處默立刻兩眼發(fā)亮的靠過來。

  “悶倒驢這么烈,肯定有酒量不好的或者是女子,怎么辦?就不會勾兌得比悶倒驢淡、但又要比三勒漿濃烈一些么?就不會嘗試著弄點花瓣放進去泡酒,或是水果削薄了果肉去泡酒,抑或是泡蛇蟲、鞭酒?硬是不肯動腦子?!蓖鯋弘S口進行打擊。

  程處默這個精神小伙開始散發(fā)思維了:“要不,額去弄死一窩猴子,拿來泡酒?”

  王惡立刻叫停了這危險的想法:“打?。∨菔裁炊汲?,不能泡猴子!為甚?因為猴子長得像人,膈應(yīng)!”

  “好吧,那額泡嶺南送來的果子貍?!背烫幠贡橙缌鳌?p>  王惡徹底無語了,你連非典都不怕嗎?

  閑扯了一通,程處默認真地看著王惡:“準備兵甲,勤練武藝,額聽陛下說,年后有仗要打,陛下還有意讓你隨軍出征?!?p>  王惡當時就震驚了。

  為甚是額,到底額又做錯了甚么?說起來,額這個縣子文不成、武不就,哪邊都沾不到,腫么就要出征咧?

  不對,皇帝說的話能讓程處默聽見,明顯是故意要讓他知會自已??!

  難道,皇帝是想讓新一代上陣,試試成色?管他咧,船到橋頭自然直。

  隨后,程處默在晚到的尉遲寶琳前面顯擺,自已是如何的有“詩才”:“別不信,封德彝那老家伙被額用詩罵了沒多久,死咧!”

  昨日紈绔們在曉月樓團聚,杜荷帶著他那名叫茱萸的禁臠,大搖大擺地走到程處默面前,開口嘲諷:“哎唷,這不是程處默大少嗎?你是來錯地方了嗎?這可是文人的聚會啊,你可是胳膊能跑馬的鐵血真漢子,是不是走錯場子了?出門,右轉(zhuǎn)?!?p>  一片瘋狂的哄笑聲。

  程處默當然知道,這其實是有意設(shè)的局,針對他的局,可程處默無所畏懼!

  一口悶倒驢下去,程處默有些氣急敗壞的拍案幾:“杜荷!你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齷齪貨色,誰不是文人?來,比詩作,額出題!”

  杜荷忽然覺得有點古怪,曉月樓里一片高昂的叫聲:“杜荷,跟他比!你要輸了,日后別說是圈子里的人!額們丟不起這人!”

  杜荷一想也是,雖然自已的詩確實很爛,可是,比起粗魯?shù)眠B《千字文》都背不全的程處默,應(yīng)該是強很多了……吧?

  程處默的標題是重陽,很不應(yīng)景,某種程度上卻是防止了作弊。

  杜荷的文采確實很差,但總歸是有的,擠一擠還是能出來的,自然又是一群狐朋狗友連連喝彩,又得意洋洋地乜視著程處默。

  程處默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額這首詩,名字有點長,大家記住??!九月九日憶杜荷兄弟——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所有紈绔齊齊愣住了,程處默真會寫詩,還能寫出千古名詩了?這不名教!

  “遍插茱萸,遍插茱萸……”一名紈绔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眼神怪異地看著杜荷……與茱萸,隨即哄堂大笑。

  杜荷先是莫名其妙,待反應(yīng)過來,勃然大怒,反手甩了茱萸一個耳光,怒沖沖地闖出曉月樓,身后笑聲一片。

  “今日休沐,杜相知道此事,狠狠揍了杜荷一通?!背烫幠笱蟮靡獾仫@擺。“另外,長安城中,遍插茱萸杜荷兄的雅號已經(jīng)風靡?!?p>  笑點低的尉遲寶琳狠狠捶著樹干狂笑,樹冠上的冰霜紛紛落下。

  冰冷的天氣,自然是圍爐吃火鍋最適宜。

  火鍋的吃法古已有之,不過相對簡單一點,你看看王惡家,薄得可透燈影的肉片,地窖里存儲的蘿卜、菘菜,早已腌制好的各色咸菜,炸得泡松的豆腐丸子,甚至還有西域的昆侖紫瓜,哪一樣不讓人垂涎欲滴?

  滾滾的湯底翻騰,半邊清湯,半邊辣味,恰如太極一般分置兩半,色澤艷麗,熱湯的香味撲入鼻孔,驀然勾起食欲,

  程處默、尉遲寶琳快速伸手,一人一個肉盤子,全部倒下,又拿一個肉盤子,倒下。

  “甚香,來得正是時候?!笨追f達老夫子掀起門簾闖進來,身后是一個清瘦的漢子,也是官員,但王惡真的想不起他的姓名。

  程處默的臉色怪異起來,許久才忸怩道:“杜相,你怎么跑這來了?”

  這個時代的杜相,自然是杜荷的阿耶,房謀杜斷里的杜如晦,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杜相瞪了程處默一眼,顯然對他讓自家娃兒出丑很有看法。

  孔穎達卻是徑自坐下,毫不在乎地泯了一口酒:“大唐儒門助學(xué)基金已經(jīng)積累了萬貫財富,王惡,說說你后續(xù)的想法,那個書館還是書閣來著,怎么弄?!?p>  好吧,煤老板就是掙錢,怎生一個壕字了得。

  大門處放置幾個洗手的銅盆,只要手干凈,哪怕是乞丐也可以入內(nèi)借閱;地底鋪設(shè)火龍,能在冬日為讀書的寒門學(xué)子帶來一些溫暖;舊有的窗格模式不適合,因為那會導(dǎo)致光線不足,而因為書籍過多的緣故,不許點燈,怕走水!

  “好吧,問題是,一些孤本,萬一有所損毀,將是一種巨大的損失。”孔穎達的擔心很現(xiàn)實。

  王惡嘆了口氣:“多大的事啊!事先拿去印刷,用印刷本放書閣就成?!?p>  孔穎達一笑。

  是了,腦子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

  “窗格怎么弄?”杜如晦關(guān)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等年過了,我會安排人燒制玻璃,巨大的、緊固的、透明的玻璃,可以隔絕風雨,卻能讓足夠的光線透入?!蓖鯋翰灰詾橐?。

  杜如晦卻談到另一個問題:“縣子曾經(jīng)說過,《三字經(jīng)》唯一經(jīng)過授權(quán)許可銷售的是三味書屋,由此引發(fā)了中書省內(nèi)的巨大爭議,一方認為原有的銷售模式就不錯,一方認為縣子的說法極有理,且利于著書人的利益保護。”

  “就這一點而已,我傾向于立法保護著作人的權(quán)益,否則一個讀書人嘔心瀝血編出一本書,結(jié)果各書坊書屋瞬間拿去印發(fā)天下,賺個盆滿缽滿,還美其名曰為他揚名,而著書的人卻因此活活餓死。這應(yīng)該嗎?憑甚這著書人就不能拿錢,而是讓這些竊賊歡笑呢?難道讀書人餓死才是應(yīng)當?shù)??”王惡對盜版深惡痛絕。

  “額有些錢財,可以不在乎些許利益,可那些讀書人呢?他們甚至只是期望用文章?lián)Q一點米錢來養(yǎng)家糊口啊!”王惡重重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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