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欠下了東西
一年一度的鬼節(jié),深夜的路邊隨處可以看見燃盡的灰燼。臨近三點的路上,早已看不到一個人影,空蕩蕩的街頭,只有一個男人蹲在路邊,一邊燒著腳邊的紙錢,嘴里也不停的快速呢喃著什么。
盯著男人畏縮的背影,高木子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年,雙手環(huán)胸,面露兇相:
“就是他?”
“嗯!”
少年用力點了點頭,沒有實體的拳頭不自覺的緊緊攥緊。
“嘿,哥們兒,干嘛呢?”
大半夜杳無人跡的空曠道路上突然出現(xiàn)一道不輕不重的,背對著高木子半蹲的男人身體忍不住一個大激靈,僵硬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卻遲遲不敢轉頭查看身后的情況。
“哎,叫你呢,蹲在那兒給誰燒紙呢?”
高木子微微提高了嗓門兒,話剛一出口,原本僵在原地的男人突然一個趔趄向后倒去,徑直從路牙子上摔了下去。
男人如跳機械舞一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轉動著僵硬的脖頸緩慢看向身后,待看清馬路對面的高木子在地面留下的影子后,不由得深呼一口氣,高高提起的心臟也跟著緩緩落回了原位。
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男人不滿的瞥了眼身量嬌小的高木子,沒好氣的開口:
“大半夜的干嘛呢?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嗎?再說,這么晚了你一個女人在大街上閑逛個什么?不怕有危險???”
“說的也是!”
煞有其事的端起胳膊雙手還胸,右手故作姿態(tài)的捏了捏下巴,高木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認真點了點頭:
“以前我可怕黑了,天還沒黑就要早早回家,深怕晚上碰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那可是,天已黑就不敢出門啊……”
“那你干嘛現(xiàn)在還在外面瞎逛啊?”
男人沒好氣的打斷高木子的話,看了看腳邊還剩下三分之一的紙錢以及那逐漸開始熄滅的火苗,深嘆口氣,認命的蹲下身繼續(xù)剛才的動作。
“可是我發(fā)現(xiàn)啊,原來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虛無縹緲的鬼魂,最可怕的,是人哎……”
高木子悄然間竟毫無聲息的就來到了男人的身邊,對著男人的耳邊用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幽幽說道。愣是將男人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咦啊~~”
只見男人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幾乎瞬間彈跳起身,一個大步閃了開去,一邊揉著陰風陣陣的耳朵,一邊惡狠狠的瞪著高木子:
“你他么的怎么回事?找打是嗎?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會對你動手。惹急了我……我告訴你,這里可沒有攝像頭?!?p> “哦?是嗎?”
眼見高木子不僅不怕,反而一臉興奮雙眼放光,許是出于靈長類生物天生對危險的直覺,又許是覺得這大半夜在馬路邊碰到的不是瘋子就是神經(jīng)病的女人不太吉利,男人瞥了眼高木子腳邊的紙錢,隨即轉身打算離開。
已經(jīng)燒了很多了,光是燒過去的那些,想來應該也是足夠他用的了。雖然,心底深處男人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但,寧可信其有不是。
“哎,你東西還沒燒完了,這么快就走了嗎?”
身后傳來高木子高聲呼喚,男人不耐煩的低聲罵了句‘神經(jīng)病’,不理會高木子依舊快步前行。不成想,剛才還空無一人一物一車的前方,不知什么時候居然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了一個豎著道士發(fā)髻身穿古裝、悲傷還背了把劍的男人!
“這位小友,此處該了的孽債尚未了解,依小道愚見,還是先行了結的好?!?p> 一口氣憋到嗓子眼,愣生生嚇得男人說不出半個字來。只拿手顫巍巍的指著男人,腳下卻是一個步子也邁不出去。抖如篩開的雙腿,此刻已是完全不聽使喚了。
“就是,欠下了東西,屁都不放一個就想跑路,你也是真夠不要臉的?!?p> 回頭瞥了眼身后不遠處的紙錢和灰燼,高木子撇了撇嘴,一臉不屑。
“欠,欠了東西?我,欠你什么了?我他么根本都不認識你,我欠鬼啊,欠!”
不知道是覺得高木子人小好欺負還是怎么地,對著朱洪屁都不敢放的男人,轉頭對著高木子卻是很可以做到疾言厲色。
“對,你就是欠了鬼的?!?p> 直直看進男人像是快要噴火的雙眸,相比較男人來說,高木子卻是一臉坦然自若。轉頭看了眼身旁一臉委屈憤怒的少年,高木子挑眉答道。
“什,什么意思?”
男人不知道高木子為什么說話前要向著身旁空無一物的地方望去,就好像那里正站著什么一樣。但潛意識里,他知道那絕對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大半夜的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燒紙,你是燒給誰的呀?”
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高木子一臉高深莫測將雙手背到身后,繞著男人開始轉起了圈圈。
“我,我燒給誰要你管?誰家里還沒有幾個需要燒紙的親戚了?”
“哦~~是嘛~~不是因為做了噩夢,心里瘆得慌?”
男人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一瞬間都直往腦袋上涌了過去,心臟已經(jīng)狂跳到有些不堪附和。他可以肯定,這兩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人肯定就是特意來找他的。但他不明白,自己分明沒見過他們,他們到底是有什么解不開的怨念,非要大半夜的在這里故弄玄虛,裝神弄鬼?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不久前剛做了個血淋淋的噩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你們想做什么?”
“嘖嘖嘖,大哥,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問的有些晚了么?”
搖頭晃腦的砸了咂嘴,高木子慢條斯理在男人身前站定,似乎很享受男人此刻的緊張和恐懼:
“你聽沒聽說,不久前有個上補課班回家的男孩兒被車子撞飛了,然后因為那個地方太黑又沒有監(jiān)控,導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那個肇事司機的事情???”
看著男人微微抽搐的僵硬面部,高木子陰惻惻的笑著,繼續(xù)問道:
“你那紙錢,就是燒給他的,沒錯吧?你剛才做的噩夢,也是關于那個被撞飛的少年吧?那個,被你、撞飛的少年,對吧?”
‘你字’,高木子咬的特別重。
“你,你胡說,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
“你以為沒有攝像頭拍到你,你就萬事大吉了?可你忘了,當時有一個目擊者,是看清楚了你的長相的?!?p> “怎,怎么可能,根,根本……”
面對著高木子逐漸逼近的雙眸,男人突然覺得一瞬間難以動彈,就像剛才噩夢里出現(xiàn)的那樣,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他身上緩慢的爬動,像蛇一樣一點點纏繞住了他的身體。
“嗯嗯~~就是那個被你撞飛的男孩兒??!你忘了,你可是下車查看過他的,他見過你的臉,他清楚的知道是誰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