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兄妹相聚（2）
黃飛一拍大腿，叫道：“原來我竟給何達(dá)燕騙了。她一開始就欺騙了我。當(dāng)年我回去不見你，還以為你貪玩出去了，可煲好了魚，找來找去也找你不著，才急得要命。我找了很多地方，后來發(fā)現(xiàn)了山洞地面的煙頭，才知道何達(dá)燕到過洞里。我沖到她家中鬧，可苦于沒有證據(jù)，拿她沒法。我從她家中出來，并不走遠(yuǎn)，她是知道的，一定派人跟蹤了我，假意叫一個人到河里游，讓我發(fā)現(xiàn)，后來那人到了她的家中，她就料我一定會偷聽，說了那些謊話騙我。我真胡涂，何達(dá)燕雖對外人傲慢，但對她的丈夫可是愛的，她怎會做出那等的事來呢！可惜我那時心里對你太牽掛了，以至沒有想到這些，上當(dāng)受騙了！”
“她說了什么話？”袁子夜問。黃飛長嘆了一聲，說：“她說把你賣到了遂溪縣城月鎮(zhèn)的邁坦村劉開明家中，賣了一萬元。”袁子夜罵道：“該死！真該死！爸爸媽媽說是何達(dá)燕把我送到他們家中的。咦，不對，何達(dá)燕這么貪財，她怎會把我白白送人呢！爸爸媽媽把我騙了。是，他們是和何達(dá)燕合伙欺騙了我。他們一定知道你沒有死，卻和何達(dá)燕合伙欺騙著我。”說到激動處，恨得牙齒咯咯作響。
過了一會，袁子夜又問：“后來怎么樣？你怎么會以為我死了呢？”黃飛嘆說：“可恨的那里就是有一個劉開明，偏偏那時他家中就是剛剛死了一個小孩。這一定是何達(dá)燕精心安排好的，知道劉開明家死了小孩，所以立意要欺騙我們。我當(dāng)時找到埋葬小孩的那口新墳，把新墳挖開，打開棺材，見到里面的人穿著你的衣服，面部已經(jīng)腐爛不清，就昏了過去。后來我打過石，在糧食專線搬運過，又在制衣廠干過，也和羅荔到廣州精神病醫(yī)院看望過何達(dá)燕?！?p> 袁子夜大奇：“和羅荔去廣州精神病醫(yī)院看望何達(dá)燕？何達(dá)燕瘋了么？羅荔又怎么認(rèn)識何達(dá)燕？”“想不到吧！”黃飛恨恨的說，“羅荔原名叫做李麗，就是當(dāng)年欺負(fù)你的那個李麗?！痹右垢锌f千：“怪不得她無論怎樣對你好，你都對她沒有好意，原來她就是當(dāng)年那個壞透頂?shù)睦铥?。”頓了頓，又說：“何達(dá)燕可是威風(fēng)一世的，她這樣的人，怎會瘋了呢？”黃飛說：“是她的兒子吸毒，把全部家產(chǎn)都花清光了，所以何達(dá)燕也就瘋了。”
黃飛沉吟了一會，一拍腦袋，說：“是了，我去看望何達(dá)燕時，何達(dá)燕對我說什么‘黃飛，你妹妹她’的，只是當(dāng)時我太恨她們了，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么，也許她想說你妹妹她沒有死。笨，笨，笨死了我，如果不是我當(dāng)時氣極，打斷了她的說話，知道你還活著，早就找你去了，也不用分別這么久?！眱扇擞质菄@惜不已。
一陣北風(fēng)吹來，袁子夜身子顫抖幾下，又咳了幾聲。黃飛“噢”的叫道：“你的衣服濕了，快把我的衣服換上?！泵撓聦挻蟮钠ご笠?，罩在袁子夜的身上。袁子夜在皮衣里脫下自己衣服，換上黃飛的皮衣。她拿起脫下的風(fēng)衣，抖了幾下，風(fēng)衣里掉下一條手絹，正是適先黃飛洗濕貼在自己背心那件。她把手絹撿起，只見手絹已經(jīng)發(fā)黃，正中央繡著一只兔子，正是自己當(dāng)年學(xué)針織時繡給黃飛的。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這條手絹你一直都帶在身上？”“是的，”黃飛說，“當(dāng)初你送給我后，我就一直帶在身上。我知道你禁不起冷，冬天容易咳嗽，如果有哪一天你咳了，我就弄濕手絹貼在你的背心，你就不會再咳了！”
袁子夜激動得熱淚直流，抱緊黃飛的頭頸，把臉緊緊的貼在黃飛的臉上，嬌聲說：“飛哥，你待我真是太好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今生一定能夠找到你的。你知道嗎，我第一眼看見‘飛歌’集團這個名字時就感到無比的親切，它和飛哥的讀音一樣，只是‘歌’字的分別。從我第一眼看到這名字，我就立意要進(jìn)這間廠里工作，無論怎樣我也要進(jìn)去！”黃飛說：“怪不得你如此執(zhí)著，十天一百次的排隊也絕不退縮！”袁子夜輕輕的說：“當(dāng)然了！我第一眼見到這個名字，就有一種預(yù)感，感到這個公司與飛哥一定有關(guān)系，天底下只有飛哥才會用這個名字為自己的公司命名，只是我的飛哥長大了，不是當(dāng)初那個身穿破爛的邋遢叫化了，地位高貴，名字又叫黃夜，才讓我不敢相認(rèn)。是了，只因為我名字叫袁子夜，你才叫黃夜的。我真笨，怎么沒有想到。如果我早想到了，早就認(rèn)出你了！”
黃飛在她粉額上親了一下，說：“你是很難想到的，因為在你的心目中，早就以為我已不在人世了，打根兒就沒有往我還活著的方面想！”“也許是吧！”袁子夜說，“謝天謝地，讓我來到了深圳，發(fā)現(xiàn)了‘飛歌’集團，見到了飛哥！”黃飛接口說：“謝天謝地，龍華華摔了一跤，讓我見到了子夜妹妹?！痹右拐f：“謝天謝地，讓飛哥救了我一命，要不，子夜妹妹真的死了！”
此時夜暮已經(jīng)降臨，兩人擁了又擁，親了又親，十七年的苦等，十七年的相盼，值了，都值了！
良久良久，遠(yuǎn)處傳來一陣悅耳的竹簫聲。兩人站起身來，循聲走去，轉(zhuǎn)過一片竹林，眼前出現(xiàn)幾間竹舍。此時天上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小雨。兩人鉆進(jìn)竹舍，只見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板凳上，正在鼓腮吹簫。門檐橫著一匾，上面寫著“壯族竹舍”四個大字。
那個中年男子看見有人進(jìn)來，看了他倆一眼，繼續(xù)吹簫。袁子夜扶黃飛在一張竹凳上坐下，問：“大伯，有鞋嗎？”那中年男子走到屋角，摸挲了一陣，取了一雙布鞋走了過來，驚說：“小伙，你的腳傷了？”黃飛憨憨一笑：“不小心傷的！”“你有藥嗎？”袁子夜急問。中年男子看了看黃飛，又看了看袁子夜，說：“等一會！”走到里屋。一陣“托托托”的剁藥聲從里屋傳出。黃飛和袁子夜相視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久，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把黃飛右腳的纏布解開，脫下襪子，把藥敷在傷口上，又用紗布包好。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草碎，說：“好了！”“多謝！”黃飛從衣袋取出一疊錢遞了過去。那中年男子慌忙擺手后退，說：“出門在外，幫助一下是份內(nèi)之事，怎能要你們的錢！”無論黃飛怎樣，他就是不肯收下。黃飛和袁子夜千恩萬謝，走了出來。
他倆在一間快餐檔買了兩份快餐，在走廊背風(fēng)的一張桌上坐下。打開快餐盒，一陣香氣撲面而來。黃飛用筷子扯開豬肉，把瘦肉全挾到袁子夜的盒中，自己只留下膘的肉。袁子夜大喜，吃了一口，大叫好吃。
黃飛提起筷子，正要吃飯，手機“嘀嘀”的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剛把手機蓋打開，手機一下就不響了。袁子夜問：“是誰的電話？”“是路一秀的！”黃飛說，撥了回打，可響了幾聲，對方就斷了線。他“咦”的一下，說：“這可奇了，她怎么不接電話？”又撥了一回，對方一下又?jǐn)嗔司€。
袁子夜取過手機，按了幾下，大聲說：“你那幾個鬼鬼祟祟的家伙，還不出來！”緊跟著“咔嚓”一聲。一陣哈哈笑聲從屋角傳出。黃飛一看，見何貴英、龍華華、路一秀和萬特從屋角走了出來。路一秀笑道：“好呀，你們在這里舒服享受，卻讓我們好找！”袁子夜笑說：“你們一定玩得很開心了，哪里會想到找我們。如果你找我們，一定早就來電了。瞧，這個是誰！”路一秀往手機上一看，見自己從屋角探頭的模樣給拍了下來，神情詭異，很是難看，急叫：“快刪了它！”伸手要搶過手機，袁子夜笑著走了開去。
兩人繞著圓圓的走廊跑了一圈。龍華華笑問：“拍得怎么樣？”袁子夜跑到她跟前，把手機伸了過去。龍華華一看，哈哈大笑。何貴英和萬特見到，也大笑不已。路一秀又羞又急，大聲說：“李夢圓，你再不刪除它我就與你絕交！”袁子夜見她真的怒了，只好說：“好吧！”把圖像刪去。
龍華華大聲說：“夢圓，你真是抱得美男歸，不知舊人餓了。躲在這里和郎君吃飯，也不通知我們一聲?！痹右辜闭f：“沒有，沒有！我們也是剛吃?！奔奔比胛葙I來四個盒飯。龍華華笑說：“這才是好朋友嘛！”把盒飯分給了眾人。
路一秀看了看袁子夜的飯盒，又看了看黃飛的飯盒，說：“夢圓，你大哥待你真好?？墒俏?，卻沒有這樣的福氣了！”說罷嘆了一聲。萬特聽在耳里，忙把自己盒中的瘦肉挾給路一秀，又把路一秀盒中的膘肉挾在自己盒中。
龍華華笑說：“你不用假殷勤了。黃夜大哥可是真心真意的把瘦肉讓給夢圓吃，哪里象你，要人家說了才挾！”萬特給她這么一說，臉紅過耳，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我不知道一秀喜歡吃瘦肉！”龍華華說：“廢話！誰人不喜歡吃瘦肉呢，偏你說得出這樣的話來！”萬特大窘，不知怎樣說才好。路一秀忙說：“他是不知道我喜歡吃瘦肉。我們一起吃飯時，都是沒有豬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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