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秦淮北一臉不自然地邁進了工作室,然后渾身不自然地在南傾的身后,來來回回踱步了好一陣。
坐在她對桌的圓圓,忍不住挑眼偷瞟了好幾十次在南傾身后轉悠的秦淮北。
隨著南傾“啪”地一聲清脆摔筆聲,她終于是忍無可忍地怒回了頭。
干什么玩意呢在這轉來轉去轉來轉去!還讓不讓人專心工作了!把她工作室當菜市場啊?!
秦淮北聽到這一聲響,倏地轉過頭看向南傾,剛想說一句什么,卻又是滿臉不自然的僵硬,還沒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給他咽了回去。
你想說什么倒是說??!
南傾一臉不耐煩地挖了他一眼,剛打算開口罵他,下一秒卻從胃部傳來極其強烈的不適感,引得她趕緊撐著椅子靠背起身,捂著嘴跑開了。
留下了原地正打算關心她,卻不知道說些什么,而只做出口型了的秦淮北。
當南傾白著臉,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工作室,掃到還在她座位旁站著的秦淮北時,剛才的憤懣又涌上頭。
可這脾氣她是沒力氣發(fā)了。
“你,去那邊坐。”她抬手指了指休閑區(qū)域的沙發(fā),本想說出一句狠話,被她有氣無力說出來,聽上去倒更像是乞求。
“為什么?”秦淮北聽到她這個語氣,心里就莫名一緊。
“因為你走來走去,”南傾發(fā)現她這一吐,連說一句完整的話的力氣都沒了,“影響我們工作。”
可他走路沒聲音?。坑植皇钦阶?!
秦淮北緊緊抿著薄唇,心中默念昨天多多對他說的“秘訣”。
“……哦。”
只聽他吐出了僵硬又毫無感情的一個字,背過手像巡視般,往沙發(fā)邊晃悠了幾步,然后停下了。
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南傾瞇著眼滿腦子疑惑。
卻看秦淮北極其不自然地回過頭,眼神飄忽不定,“那、那,那你繼續(xù)畫。”
說完,便繞了個步子直接走出了工作室,留下呆滯得有些懵的南傾。
什么玩意?他是我領導嗎?我繼續(xù)畫還要他給我下命令?
一旁的桃子與圓圓沉默著:只要假裝沒聽到,尷尬的就不會是我們。
*****
晚飯時。
秦淮北依然是一臉不自然地繃著臉。
在他第一百零五次瞟向南傾的時候,南傾終于忍不住了,“你有事嗎?”
被反問的秦淮北眼神里,竟然出現了一絲絲失措與震驚。
南傾:excuse me?你震驚失措個毛線???
“咳,”秦淮北趕緊閉上眼清清嗓,“沒事。”
“沒事你老看我干什么?”南傾眉頭緊蹙地瞥了一眼秦淮北一口沒動的飯,“看我下飯?”
餐桌旁的桃子、多多、小棋子極其統(tǒng)一的一聲不吭:這場面我們真沒見過。
“沒有,我就是……”秦淮北那一句關心她的臺詞在腦里演練了很多遍,在嘴里待了一天了,再不放出來真要憋壞了。
“就是什么?”南傾持續(xù)不耐煩中。
“你,”秦淮北深吸一口氣,因為面部肌肉太過于僵硬,導致他現在看起來像是因極度不悅而拉著臉。
“我什么?”這個人說話怎么跟便秘一樣?南傾翻了個白眼。
“你吃飯?!鼻鼗幢闭f完這句,干脆地撇開視線,開始優(yōu)雅地動起了筷子夾菜送飯。
“……”
南傾瞠目結舌。
不是,她剛才是在吃飯啊?那不是這個人一直有事沒事老看她,她才問的嘛?怎么倒變成了她因為詢問他,而被他責怪沒好好吃飯了呢?
其實這是個誤會。
秦淮北本來準備好的臺詞是“你多吃點,別餓著?!苯Y果說出口就成了那個樣子。
秉承著多多給他灌輸的思想:表達不出自己的意思就干脆閉麥,越描越黑的原則,他放下就決定——沉默吃飯。
南傾這邊,則完全將他那三個字腦補成了一大段話:“自己的飯不好好吃,跟我搭話干什么?吃你的飯去!”
最終這件事就演變成了這個結果:
南傾怒氣沖沖地給滿眼無辜的秦淮北甩下一句狠話:“你有毛病!”
秦淮北莫名其妙地攤筷子,“我有什么毛?。俊?p> “你有什么毛病你問我?”
“不是你說的我有毛病,不問你問誰?”秦淮北是真的沒有想找茬的念頭,他只是單純地……不理解。
“你……我……”南傾的手捏了又握,握了又捏,最終放棄地一下子攤平,“OK,我不該跟你爭,跟你說話的我才是有毛??!”
“那你應該去看醫(yī)生。”秦淮北放下碗筷,看著南傾一臉正經嚴肅地關心道。
“……”
南傾僵硬的嘴角壓不住地抽動,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藥醫(yī)。
一旁的多多含淚咽下一口飯:秦總裁,我不是這么教的啊,您路走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