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王之死
十幾人的交響樂團(tuán)，奏響起奧克王國的國歌《三叉戟進(jìn)行曲》，所有人都站起身詠唱起國歌。
亞彌對這種情況，即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在學(xué)校早上，也是做著一樣的事情。不熟悉的是，這首國歌并不是所謂的“國歌”，它只是在贊頌著海神下庇佑的奧克島，贊頌著王的豐功偉績。
歌曲的演奏充滿了力量，就像波濤的海水拍打在岸邊，掀起巨大的浪花。等待演奏完畢，眾人都坐下，靜靜的等待著演講的開場。
一名年邁的矮小老人，拄著拐杖，被幾名官員攙扶上來。他來到水晶擴(kuò)音器的面前，咳嗽了幾聲，隨后立刻安靜下來。充滿和藹的眼神中，藏著一絲謐靜。
“感謝各位奧克王國的子民前來，我是克萊登·哈伊姆。”
“奧克王國的執(zhí)政大臣，我代表哈伊姆王室，歡迎各位的到來。”克萊登說完停頓了一些，臺下響起了整齊的鼓掌聲。
“我想各位都知道，我們王室的傳統(tǒng)，就是每個月都在國土之外舉行聚會。”
“海迪斯、散蛇港、保羅·····我們曾經(jīng)都在此，舉行盛大的聚會?！彼f著聲音似乎故意帶著點(diǎn)顫抖。
“為我們軍功卓越的將士們，頒發(fā)屬于他們的榮耀?！?p> “但是近年來，我們失去了這個傳統(tǒng)，奧克王國已經(jīng)無法在異國之上，我們征服的土地，舉行盛大的聚會?！笨粗巳R登滿臉的愁容，臺下的氛圍也陷入一片低沉之中。
“奧克蘭，這個屬于海神子民的最后一寸土地，給了我們得以重現(xiàn)，往日榮光的場所。”
“希望各位能夠享受這場晚宴，為奧克王國的榮光，海神的三叉戟共飲！”
“共飲！”全場齊聲跟著克萊登舉起的酒杯，一飲而盡。
克萊登下臺，表演著跳舞節(jié)目的舞團(tuán)上了舞臺，跟隨著樂團(tuán)奏響的圓舞曲，翩翩起舞。
會場的氛圍再次變得火熱，貴族們來來往往，走走停停，相互碰杯，攀談起來。
亞彌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們，絲毫也不想，加入那種社交當(dāng)中。但是聽著他們攀談的內(nèi)容，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所謂的權(quán)錢交易。貴族們表明著各自的籌碼，擺在友善的面具之下，如果相互接受這有利的條件，就歡快的碰杯暢飲，如若不然則賠笑著走開。
在奧克王國最上層的社交當(dāng)中，資源的調(diào)配似乎成為了輕而易舉的事情。把眼光看向，和他一樣發(fā)著呆的索德，他突然覺得，可能只是自己把他想的太糟了。在這些人的中間，有比他骯臟的多的家伙，而他只是成為了那個背鍋的表面人。
索德轉(zhuǎn)過頭，無表情的向他們說道：“計(jì)劃有變，我們得離開這里。”
“什么？”亞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們得····”索德的話語被玻璃破碎的聲音所打斷，周圍的人群之中發(fā)出，驚恐的尖叫聲。
在他們的不遠(yuǎn)處，陽臺玻璃的門簾，被巨大的石頭打碎了玻璃，隨后傳來的是公館外巨大的吵鬧聲。
索德一行人和一些好熱鬧的貴族，打開玻璃的金色門簾，走向陽臺。陽臺之下，圍墻外圍奧克蘭的城防守衛(wèi)隊(duì)，正身穿著重甲，手持著巨盾。
越過守衛(wèi)隊(duì)，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沿海邊、圍墻周圍，無窮無盡的人海。
亞彌看到人群里，有不認(rèn)識的平民，也有曾經(jīng)來過公會的冒險(xiǎn)者。人群朝著守衛(wèi)猛烈沖擊著，巨大的呼喊聲，也是一浪蓋過一浪。
“吸血鬼，滾出去！吸血鬼，滾出去！”
“奧克王國的人，全部滾回去！”
“腐敗的家伙，全部去死?。 ?p> 索德平靜看著眼下的一切，雖然人群里仍有幾個冒險(xiǎn)家，朝著他仍著些什么。似乎在他自己，早已預(yù)料到眼下的局面。
但是和索德一伙的沉默不同，一群年輕的貴族青年手舉著酒杯，搖晃著高腳杯中的紅酒杯，嘲諷的微笑間，流露出傲慢。
“一群烏合之眾。”其中為首的高個男人，挺著胖胖的肚子，紅色的腰帶，綁著白色的綢緞。手中的戒指，幾乎戴滿了雙手。
“這群人能做什么呢，不過是徒勞罷了?！?p> “嗷嗷待叫的小狗，太餓了就是這樣，我親愛的朋友們?！备邆€胖子喝了口酒，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哈?！迸赃叺膸兹苏~媚的跟著他大聲的笑著。
而看到陽臺上笑著的貴族青年，人群憤怒的氣焰更加的高漲。轉(zhuǎn)眼之間，沖撞的人們，就沖破守衛(wèi)盾牌圍城的墻，往公館內(nèi)踴去。
貴族青年們的笑容因此變得凝固，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不過就在人群即將無法阻擋，沖進(jìn)公館的內(nèi)門，無形護(hù)壁的環(huán)形屏障，在門外升起。
人們撞擊在上面，被彈開。從門內(nèi)緩緩走來一名，中年的禿頭魔法師，只見他右手的藍(lán)色法杖上的藍(lán)色魔晶石，閃耀起光芒，口中詠唱起咒語：“海星之位的主心，聽請吾等之所求，注入水龍之潮！”隨著擺手向前，他的周圍顯現(xiàn)的巨大法陣，卷出巨大的龍形水潮，往阻擋在外的人群沖去，只是瞬間就將，人群沖散到墻壁之外。
亞彌看著人群被沖散的場景，第一次感受到除了自己之外，魔法師的力量。
被沖散的人群，被果斷、組織迅速的守衛(wèi)隊(duì)，分割成一個個小的群體，將他們捆綁、禁錮住，扣押在沿海的道路上。
“哈哈，果然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意思，我們進(jìn)去吧?！备吲值馁F族，擦了擦自己肥頭上的冷汗，轉(zhuǎn)身走進(jìn)會場內(nèi)。
他們離開之后，陽臺里只剩下，索德四人。突然沉默許久的亞莉絲，尖長的耳朵豎立起來，深紫的瞳孔，緊張的反復(fù)眨著。
“來不及了?！睆奈撮_口的麥迪倫，摸了摸自己金色的頭發(fā)，顯得很不安。
“你們在說些什么···”亞彌本打算向他們提問，但是突入其來的觸感，讓他感受到，來自自然背面的不和諧感。
索德神情憂郁的從口袋里，取出大根的煙卷，狠狠的吸了一口，吐了出去。
沉默的四人又再次，在不言間，感受到危機(jī)的降臨，即使那些洶涌的人潮，已經(jīng)被制服。
“走吧，快到最后的演講了。”
“我們進(jìn)去吧。”索德彈掉還未抽完的煙蒂，一指彈飛。眼神從憂郁變得決絕，似乎在不言間，做出了某種決定。
他們向繼走進(jìn)水晶燈逐漸黯淡下來的會場，亞彌走在他們的最后。離開陽臺之前，他覺得此刻的氣溫有些冷冽，雖然奧克蘭還未出去寒冷的季節(jié)。
“會在哪里呢？”手中緊握的他，緊張的觀察著會場的四角。
但是黑暗的會場里，除了那閃耀的金色燈光，就沒有別的地方，閃耀著光亮。別說尋找某人，連辨別面孔也做不到。
他們做到自己的座位上，越過桌面錦簇的花朵，看向逐漸走向舞臺的那個俊朗的白發(fā)青年。
隨著他的上臺，人們鼓掌的聲音，就從未停歇。安德利·哈伊姆，奧克王國三位王中的其中一位。
自從前任他的父親海門迪·哈伊姆戰(zhàn)敗自殺后，是他承擔(dān)起破碎不堪的海戰(zhàn)敗局，重振旗鼓，擊退不可一世的羅薩斯神圣帝國。
人們總是需要一個英雄，偽造一個英雄，創(chuàng)造一個英雄。但是只有他，成為那個完美無缺的英雄。
他站在舞臺上，閃爍著青藍(lán)色的瞳孔，長長的臉頰，展露出自信的微笑。
安德利抬起手向下擺動，鼓掌的貴族們就立刻停止，向他以示喝彩，立刻安靜下來。
“很高興，見到各位?！?p> “我是軍部的王，安德利·哈伊姆。”
“想必不必要多介紹些什么，我們直接進(jìn)入正題吧?！?p> “首先我非常感謝，我的克萊登叔叔。”
“是他幫助我，在這困難的時(shí)期組織了，這場晚宴?！?p> “那么，現(xiàn)在讓我來介紹，有關(guān)于我本人，為什么邀請各位前來的原因?！?p> “這一切都要，從我接手，這支海軍說起。”安德利的聲音充滿著力量，眼神卻非常的柔和，給人一種神圣莊嚴(yán)的，圣天使的感覺。
“我的父親，前任的王，在海戰(zhàn)的最后，看著化為碎片的艦隊(duì)，懺悔般低下了頭顱。”
“他為自己的傲慢感到自責(zé)，為自己發(fā)出的前進(jìn)指令，感到惋惜。”
“但是，他最終并不是自殺的！”安德利高聲吶喊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氣魄，和這信息震蕩心靈。
海門迪不是自殺的？那是誰動的手？是羅薩斯的人嗎？猜忌的疑問聲，此起彼伏，猜忌的心思在人群間蔓延開來。
“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是被···維利·····”安德利正要開口，說出些什么。
但是只是一瞬間，他的頭顱就被切倒在舞臺下。紅色的血漿染化了舞臺，沉默的會場爆發(fā)出劇烈的尖叫聲。
白色的發(fā)絲飄落在地面上，和紅色的血灘混合在一起，構(gòu)成了詭異的畫幅。
奧克王國的王，在公館的夜宴中，沉沉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