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的玫瑰花瓣在地上被碾碎,玻璃碎片灑了一地,一位穿著深紅色長裙的女孩跪坐在房間正中央的地毯上,看著一地碎屑和被打濕的畫紙,暈開的顏料就像此刻的心情一般混亂。
這可憐的女孩叫多里安諾,夢想是成為偉大的藝術家,但是家境并不殷實的她自然遭到了家人的反對。即使自己的成績已經遠遠超出理想學校的錄取分數線,即使自己已經獲得了各種各樣的繪畫比賽的獎項,但是依舊無濟于事,自己依舊要被迫去不喜歡的學校,學習自己不喜歡的專業(yè)。
同學中流傳著一個都市傳說:只要在凌晨三點,來到郊外的廢棄城堡前敲七下門,大聲喊出“貴客來訪”。據說來到這座城堡的人,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來請求瑞博溫小姐,就可以實現任何愿望。代價是根據每個人變化的。不過并沒有人愿意在凌晨三點跑到沒有公路的荒郊野外去,就算有靈異愛好者真的來到了這個地方,也不會有人回應。試圖強行進入的人都消失了,所以沒有人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多里安諾因為與父母鬧了矛盾,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一向作為乖乖女的她從沒有做過這么出格的事情,可是今晚她不敢回家,也不知道該去哪里,于是決定來試一試這個都市傳說。
萬一是真的呢?
就算是假的,至少在這樣的地方半夜也不會遇到危險的,誰會無緣無故跑到荒郊野外來呢?
按照都市傳說的流程,敲七下門,大聲說出“貴客來訪”,卻沒有回應。
“看來確實是假的……”多里安諾失望地嘆了口氣,打算在這棟城堡周圍隨便找個什么地方休息算了。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多里安諾繞著城堡走了一圈都沒有發(fā)現可以休息的地方,回到大門準備離開時,裙子上突然落了一片玫瑰花瓣。
“這是?”多里安諾抬頭往上看,發(fā)現自己頭頂的窗口探出了一張蒼白的小臉,正對著自己笑……
突然的詭異場面將多里安諾嚇了一跳,心臟好像漏了一拍,差點沒站穩(wěn)。
“是真的?”此時多里安諾反而想要退卻了,眼前的景象實在是過于詭異了,此時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頭頂的花瓣就像下雨一般砸了下來,仿佛正不耐煩地催促她快快進入身后深不見底的深淵……
“無論如何……”多里安諾咬了咬牙,“反正都來到這里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更糟了吧?如果我消失了爸爸媽媽應該就會輕松很多……”
她揉了揉酸澀的雙眼,直接走進了漆黑的門,在她的身體完全沒入黑暗的那一刻,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這里好黑啊……”多里安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雙眼適應了黑暗,才邁出了第一步。
這里模模糊糊能看見一點,這里似乎是一條長廊,腳下深色的地毯上用花瓣鋪出了一條線,
“是要順著玫瑰花瓣走嗎?”多里安諾沿著地上的花瓣線路,慢慢地前行。
走了一段路,眼前忽然開闊了起來,這里像是大廳。多里安諾不明白,明明可以直線走到的路對面的房間,為什么花瓣要七拐八繞的?
多里安諾決定沿著花瓣的路線走。在別人的地盤就要按別人的要求來。
首先是左拐。在多里安諾踏出第一步時,身體的左右兩側都炸開了一聲脆響,是兩個玻璃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裂開來,花瓶里的水濺在了裙子上。
“如果走偏一點就會被砸中……”多里安諾的心思又重新吊了起來,就在這樣一步兩個花瓶砸下來的驚險狀態(tài)中,她花了十幾分鐘走完了原本不到一分鐘就能完成的路程。
“無論如何這樣也太麻煩了……有什么必要嗎?”多里安諾看著一地的玻璃碎屑,將濕透了的裙擺擰干,“這么大費周章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愿意幫人實現愿望???”
接下來,多里安諾進入了長廳對面的木門。
“這里也沒開燈……”多里安諾摸索著墻壁上繁復的花紋,花瓣的路線是要繞著房間墻壁行走。
往前走,走到第一個房間角落,自己的腳步聲在房間里響起一圈一圈的回聲,像水波一樣漫開卻被禁錮于這狹窄的房間。這里的濕氣很重,多里安諾的鼻子有些難受,腳底下的地面也崎嶇不平的。
“前面是?”來到第一個角落,多里安諾感覺自己身前好像有一個人。
她想起了一個叫“四角游戲”的恐怖游戲,四個人站在四個角落,按一個順序往前走,走到下一個角落碰到下一個人,拍一下他的肩膀,就這樣重復進行。如果下一個角落沒有人,那就咳嗽一聲。
多里安諾試探性地伸出手,拍了一下身前的“人”,它果然往前走了。
周圍安靜得可怕,過了一會兒,多里安諾聽到自己身后的那個角落傳來了一聲咳嗽。
緊接著,后面的人往自己走來,逐漸靠近,溫度越來越低,終于,那個人走到身后,卻像是整個人都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多里安諾不敢多猶豫,連忙往前,踩著地上凹凸不平還嘎吱嘎吱發(fā)出怪聲的東西,快步前行。到了角落,拍了一下前面那個人的肩膀。
又是駭人的靜默,多里安諾開始懷疑,那些人是怎么做到在地上行走不發(fā)出怪聲的?
想到這里,她也猜出了個大概——這些東西很有可能不是人!
“鬼知道我現在在一個怎樣的房間里和一群什么東西在玩游戲……”
就這樣持續(xù)了幾個輪回,這里的氣溫越來越低,多里安諾凍得發(fā)抖,仍不知道這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難道這次要破壞規(guī)則才行嗎?
多里安諾試探性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又馬上退回來,等待隨時可能砸下來的花瓶,或別的什么。
但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難道是我偏離的路線還沒有到判定范圍?”多里安諾這次直接踏出完整的一步,等待落下的花瓶。
依舊什么都沒發(fā)生。
多里安諾疑惑地往前走了幾步,橫穿了整個并不太大的房間,但依舊什么都沒發(fā)生。
“原來不是這樣玩的啊……”多里安諾無奈地嘆了口氣,決定重新尋找出去的開關,可是這里只有進來時的大門,沒有第二個門了。
“難道出口就是入口嗎?”多里安諾推開了入口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閃耀的燈光,刺得雙眼生疼,多里安諾連忙又將門關上。
“眼睛好痛……”多里安諾揉了揉流出淚水的雙眼,她十分確定她剛剛看到的就是出口。
她站在門后,緩緩將門打開,木門擋住了強烈的光線,讓她的雙眼有時間去適應突然的明亮。
外面的光照了進來,多里安諾才看清了這個房間的布置:地上都是一塊一塊的,或堆疊或攤開,散亂無比的肉塊,還流著黑色的不知是什么的液體,之前陪自己玩四角游戲的,是四個被鐵鉤像掛肉一樣勾住后脖頸提起來的四具還算完整的尸體。他們沒有多余的傷痕,臉上都掛著溫暖的笑容,四個角落的正上方安裝了四個制冷機器。
過了一會兒,雙眼適應了光線,多里安諾才走出了房間,看到了之前對著她笑的,蒼白著臉的女孩。
“迎貴客!”女孩輕輕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