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小兔子乖乖
Shocker獨自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醒來。
睜眼,先是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視線在許久之后才慢慢恢復正常。他意識到自己全身纏滿該死的繃帶,臉上罩著呼吸機,還有數(shù)不清的針頭扎在自己手臂上,一旁,有儀器不停地叫著,顯示出他不斷跳動的心率。
他張了張嘴,然后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可能發(fā)出聲音。
他仰面躺在床上,絕望地看著天花板。脊柱上的痛感一陣陣傳遞到大腦里,讓幾乎睡過去的大腦再次猛然蘇醒。
他費力地轉(zhuǎn)動眼珠子,用余光看到了周圍的情景——自己被關(guān)在一個矮小的房間中,地上隨意堆著幾臺醫(yī)療設(shè)備,上面放著一疊寫滿字跡的紙。頭頂?shù)娘L扇吱呀吱呀無力地轉(zhuǎn)著,昏暗的燈光勉強照亮這個小小的空間。
不遠處的大門,則是用金屬打造的,毫無希望可以打破的。這簡直就是一個監(jiān)獄。
“......該死。”他感覺到有一只蚊子停在自己的腦門上,自己卻沒有力氣抬手趕走它。
“被捕了......是嗎。”瞳孔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他吃力地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腦袋安靜下來,使那種嗡嗡的耳鳴盡量降低。
“砍掉一個頭......會長出兩個新的來......”
當晚上檢查生命體征的醫(yī)生打開鐵門時,他驚恐地看到床上的病人早已消失。那個渾身裹著繃帶,沒有一處骨骼完好無損的恐怖分子,正用盡全身之力,爬到窗口,把一條軟綿綿的腿舉過欄桿。地上蜿蜒著傷口被扯開后流出的血跡。
醫(yī)生驚叫著沖上去試圖阻止他,那個作惡多端家伙則在他生命的最后幾秒鐘,轉(zhuǎn)過頭惡狠狠地盯著驚慌失措的醫(yī)生,用最惡毒的語調(diào)低聲說:
“九頭蛇,萬歲!”
時間很快,就在病床上眨眼閉眼間,三天就過去了。
墨瑟恢復的不錯,也許是超級士兵血清“微弱”的自愈能力,他甚至沒有打過抗生素,就連醫(yī)生強制注射破傷風都似乎是多此一舉。墨瑟在入院時檢測出有輕微的腦震蕩,不過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沒有痛感了。難以想象這樣的自愈能力在漫威宇宙之中還算是排后面的。
墨瑟靠在枕頭上,一邊咕嘰咕嘰嚼著詩懷雅每天定時送來的叉燒包早餐,一邊抬頭看著掛在墻上的電視。漂亮的主持人拿著話筒,正在報告三天前的蘭布達劫案。
“由于機密事件封鎖機制,直到今天,龍門近衛(wèi)局才向我們公布三天前蘭布達劫案的真實情況。”
“據(jù)近衛(wèi)局督察組組長陳暉潔公布的信息,該案是由龍門不知名組織的恐怖分子發(fā)起,并且他們在實施計劃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詳細的部署。在當日下午一點三十分攻入蘭布達銀行并且控制了銀行里大部分的安保人員。”
“陳警官表示,正在近衛(wèi)局和恐怖分子僵持的階段,天空中忽然出現(xiàn)了......額,球狀閃電?并且有半徑100米的隕石墜落?伴隨著龍卷風全部砸在了恐怖分子之中?然后近衛(wèi)局眾志成城殲滅了所有恐怖分子?額......感謝您的收聽,《龍門早間新聞》到此為止......”
主持人尷尬地笑笑,收起話筒消失在了屏幕之上。
墨瑟差點沒有一口被叉燒包噎死——陳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編個第二維度蜘蛛俠出現(xiàn)的故事都比什么球狀閃電能讓人信服吧?
“嗯?這么早就醒了?看來你恢復的不錯?”門冷不丁突然開了,陳打著哈欠走進了病房。她頂著兩個黑眼圈,一看就是沒睡好覺。她抬頭看了看電視機:“哈欠,嗯?早間新聞?他們還真的把我想了一個晚上的故事報道出來了......”
“那是什么鬼啊?球狀閃電是哪來噠!你就是這么對那些可憐的記者的嗎?”
“哈?難道我要說我的助理突然召喚出了一個可以合體的鐵人,然后打敗了驚悚那樣能夠瞬間摧毀一棟大樓的惡棍?”
陳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她掏出了一個筆記本,然后嚴肅地直視著墨瑟的雙眼:“姓墨的,哦不姓雅特利亞斯的。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好好談?wù)劇D阌刑嗝孛懿m著我們了?!?p> “噫!”墨瑟明顯感覺到了陳身上傳來的一陣惡寒,這家伙是要來真的了!
“首先,”陳拔開筆帽,在筆記本中寫下了幾個字:“那個機器人是什么鬼?”
“我有個朋友......”
“再給你一次機會?!标惒荒蜔┑卮驍嗄慕妻q,因為以這種形式開頭撒謊的犯人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那真的是個朋友啊......”墨瑟的大腦急速運轉(zhuǎn),他正在奮力構(gòu)思如何騙過陳。
“那你必須換一個說法,比如,共犯?”陳居高臨下看著墨瑟,她不由自主發(fā)出了陰森的的笑聲。
“咳咳,其實是這樣的?!蹦K于敲定了一個故事模板。他挺直腰板,和陳對視:“我的那個朋友叫做托尼·史塔克,他會很多關(guān)于高級機械制造的知識。鑒于我在龍門初來乍到,他怕我出什么事,就把他自己制造的一臺裝甲送給了我?!?p> 陳滿臉質(zhì)疑,但是還是緩緩動筆記錄下墨瑟的話。
“她信了?”墨瑟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感覺陳好像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那么,我應(yīng)該給該武器的制造者通個電話?他跟你一樣是維多利亞人吧?這種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龍門。”陳停下筆,眼神尖銳地射向墨瑟。
“呃?”墨瑟倒沒有料到陳會來這一招,不過他早有準備。雖然這是一個下策,但是也許可以打斷陳繼續(xù)探查線索的念頭。
“哦,我可憐的史塔克,他在把他花費了一生心血打造的機甲交給我后,就因為鈀元素中毒離我們而去了......”
“什嗎?”
“鈀元素,一種用來嘗試代替源石礦物的物質(zhì)?!?p> “所以,他就,沒啦?”
“是的,哦,可憐的史塔克......”墨瑟半靠在病床上,聲淚俱下,繪聲繪色地演繹一個天才逝去的故事。
“嘖。”陳不爽的垂下眼瞼,雖然感覺有點不大對勁,但是墨瑟這樣子的辯證好像的確找不出毛病。
“那么,關(guān)于九頭蛇。你為什么那么確定襲擊銀行的就是他們?”陳重整旗鼓繼續(xù)發(fā)問。
“你不是抓到所有罪犯了嗎?有沒有去嘗試問一下他們呢?”墨瑟戲謔地反問。
“抓是抓到了,但是......”
“他們集體服毒自殺了?而且還在臨死前喊出一句‘Hail Hydra’?”
“啥?你?”陳驚訝地張大了嘴。就在昨天晚上,那群匪徒在得到解除束縛帶的權(quán)利之后,全體在病房服毒自殺。裝有劇毒氰化物的膠囊就藏在他們的嘴里,偽裝成了一顆牙齒,估計是從襲擊開始前就準備好后路了。他們死前在醫(yī)院的墻壁上用血液寫了一個大大的“Hail Hydra”。而墨瑟所預測的,和現(xiàn)實情況相差無幾。
“你到底是什么人?”陳厲聲喝到,為什么連近衛(wèi)局的機密這家伙全都知道?
“一流的哲學家,二流的警察,三流的黑客,四流的機械師,五流的恐怖分子。”墨瑟縮進被窩里,丟下了一句奇奇怪怪又十分難懂的話。
“欸!你!”陳的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她咬著牙抑制著自己的憤怒。
“對了陳警官,說到底還是我救了你們欸。人家詩懷雅都天天給我送吃的陪我聊天,你怎么對動不動就對一個‘弱小’的病人發(fā)火???”墨瑟輕輕拉下一截被子,露出了他調(diào)戲的目光。
陳的表情瞬間就變得異常豐富,無數(shù)情緒在她的臉上閃現(xiàn)出來。她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說什么。
就在墨瑟失望的打算縮回被窩補覺的時候,他聽到了陳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謝謝”。
“嗯?”就在墨瑟有些意外地抬起頭尋找陳的身影時,病床邊的椅子上已經(jīng)空了。
“.....溜了?”墨瑟愣了一會兒,郁悶地重新躺回床上,蓋上了被子。
......大半天時間都在墨瑟的呼嚕聲中過去了......
到了晚上,黃昏的金色已經(jīng)慢慢褪去,墨水一樣的黑色從天邊開始蔓延。詩懷雅又屁顛屁顛地來送晚餐了。
自從她目睹墨瑟舍身救下自己之后,就開始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助理”有了新的看法。詩懷雅每天滿懷期待地送來龍門最好吃最搶手的叉燒包,偶爾還在里面偷偷裝一個自己做的叉燒??粗臐M意足把食物全部吞下去的樣子,小老虎總是開心得忍不住抖動耳朵,恨不得把自己也塞到包子里被墨瑟吃掉。
“小墨小墨!今天的午餐是咖喱味的叉燒歐!我還給你買了飲料呢!”詩懷雅拎著一個午餐袋,一蹦一跳地推門走進病房。
“唔,謝謝大小姐啊?!蹦獜谋蛔永锩嫣匠鏊坌殊斓哪X袋。自從他住院以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腦袋都要睡扁了。不過墨瑟挺享受這種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剛考上大學的那個暑假。他坐起身來接過詩懷雅手中的午餐袋,一陣霸道的香味直直捅破了墨瑟的鼻腔。
“嗯,聞起來很香呢!真的很感謝大小姐啊!”
詩懷雅有點害羞地抿了抿嘴角,一絲紅暈迷茫上了她的臉頰:“唔,因為墨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所以我肯定會一直報答小墨的......”
她呢喃著搓搓衣角:“還有啊,小墨以后可以直接叫我詩懷雅了。畢竟是恩人,我可不會在擺架子了。”
“好的好噠,啊嗚?!蹦獩]有注意到詩懷雅有點異樣的表情。他正在大口大口吃著叉燒,完全沒有心思留意別的事。
詩懷雅躊躇了片刻,她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決定。
終于,她下定決心,乘墨瑟吃完一個叉燒準備喝飲料的時候開了口:
“那個,小墨,我能不能......”
“什么?”墨瑟轉(zhuǎn)過頭疑惑的看著詩懷雅。
“就是,我可不可以......”詩懷雅整張臉都紅了,就像煮熟的小龍蝦那樣。她深吸一口氣,準備說出自己的請求。
“哐!”門突然被大力踹開,巨大的聲音把詩懷雅嚇了一跳。只見陳面色陰沉地走進房間。
她手里拿著墨瑟的手機。在劫案之后,墨瑟的手機原本是一直放在近衛(wèi)局的保管的。
“你,交朋友注意點?!标悓χ浔貋G下一句話,看了一眼詩懷雅,然后把手機隔空拋到病床上,隨后摔門離開。
“什么嘛!粉腸龍你什么意思??!”詩懷雅還以為陳在暗示自己不夠格,她惱羞成怒地對著房門大吼。
墨瑟從被子上拿起了手機。雖然他也很納悶為什么陳會突然氣沖沖地出現(xiàn),還帶著自己的手機?不對啊,明明已經(jīng)把資 源都存到硬盤里面了???怎么會?
墨瑟低頭看了看屏幕,發(fā)現(xiàn)手機正處于通話狀態(tài)。而對方的號碼,竟然是那個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
就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到腳澆了一遍一樣,墨瑟差點沒能抓穩(wěn)手機。怎么,怎么會忘了她呢?
“喂喂?是墨瑟嗎?”暗索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是,是我?!蹦舸舻貞?yīng)了一聲。該死,住院之后就把暗索完全忘掉了,她獨自一人在城市里生活,在沒有同伴的環(huán)境里,會是多么危險!
“??!墨瑟!你沒事吧!陳警官說你受傷了!你是在哪個醫(yī)院?我馬上來看你!”電話那頭,暗索的聲音激動的快要哭出來了。
一股難以名狀的自責涌上了墨瑟的心頭。自己在醫(yī)院療傷,暗索這么久聯(lián)系不上,她一個剛來到大城市的小姑娘,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消失后,會有多么無助和恐懼?。?p> “......不用了,我馬上回家來看你!你呆在家里不要出來!”墨瑟腦子一熱,當即翻身下床。一股狂熱的沖動已經(jīng)貫穿了他的大腦——回去!好好向暗索道歉!
詩懷雅懵逼地看著跌跌撞撞跑下床的墨瑟,她剛想開口問點什么,結(jié)果立刻就被墨瑟手腳并用脫下病號服的動作給嚇到了。
“嘶?。 痹姂蜒判腋5匚孀×俗?,啊!墨瑟居然是這么有血性的男人!明明看年齡跟自己相差不大,為什么他那不是特別威猛但是非常容易撩動人心的肌肉上,分布著些許早已留下痕跡的傷痕。那是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南征北戰(zhàn)的老兵身上的榮耀標志??!
詩懷雅呆呆地看著墨瑟,她的少女心已經(jīng)腦補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墨瑟正在氣急敗壞地穿上自己的外套。他背上的繃帶立刻就被隱藏在了衣物之下。墨瑟不顧什么沒有完全恢復的傷口了,他急沖沖地推開房門,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詩懷雅。
“詩懷雅,我現(xiàn)在有急事要走。你幫我善后,堵住那些醫(yī)生的嘴,拜托了!”
“嗚嗚,好?!痹姂蜒陪躲兜乜粗乱庾R抬手擋住了即將噴出鼻血的鼻子。
“再見了大小姐!”墨瑟隨即轉(zhuǎn)身跑出病房。
路過隔壁ICU的時候,墨瑟瞥見星熊正靠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即使她有一條被包成木乃伊的腿掛在空中。看來鬼族強大的回復能力完全比自己強大。也許她已經(jīng)不用住在ICU了。墨瑟躊躇了一會,本想順便和她打個招呼的,但還是急沖沖地跑向電梯。
夜晚的龍門鬧市,五光十色,雖然各種罪惡也許正在某些不為人知的角落發(fā)生著,但是墨瑟來不及管這么多了。他感到后腦勺上的傷口傳來一陣陣的疼痛,但是依然擋不住墨瑟越來越快的步伐。
“我可,不想失去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
天空下起了絲絲雨滴,打在行人的身上只會加快他們行進的步伐。墨瑟手腳麻利地直接穿過馬路,朝遠處趕去。
“就TM跟做夢一樣?!?p> 三十分鐘前還在病床上享受生活,現(xiàn)在也就只能孑然一身地出來。墨瑟思忖著,雖然近衛(wèi)局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比暗索有更大的背景以及更加適合的交友條件。但是,要墨瑟做出選擇,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走向了那個曾經(jīng)和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避雨的暗索。畢竟,近衛(wèi)局的朋友們還可以去爭取,但是暗索
那個小女孩,也許辜負了一次,就無法挽回了。
“對不起啊.....”
墨瑟的腳步越來越快,周圍的景物開始模糊,漸漸氤氳出了一些只有在童話里才可以出現(xiàn)的顏色,車水馬龍的閃光慢慢向身后穿梭,墨瑟就像是開足馬力的哈雷一樣風馳電掣地穿過龍門的大街小巷。
紙醉金迷的大樓逐漸被甩在身后,平平無奇的公寓小樓赫然闖進了視野。墨瑟這才感覺到了肺部傳來一陣陣窒息般的痛感。他慢慢停下腳步,撐住膝蓋大口大口喘著氣。他抬起頭看到暗索房間的燈還亮著。
一邊費力地喘著氣,墨瑟艱難的掏出手機,撥通了暗索的電話。
“喂?是暗索吧!你沒有出來吧?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到你樓下了。”墨瑟莫名其妙感到一股心安,他放緩語調(diào),對暗索百般安慰。
“墨瑟.....”電話那頭傳來了暗索有一絲顫抖的聲音。墨瑟立刻緊張地抬起頭看向那個窗口,似乎有一點危險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墨瑟......門外有人,我不敢出來......他說是你的朋友,要我開門......我,我看見他的手里的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