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非毫無心氣之人，來到辭林居，眼看著這位‘四小姐’性子平和，不是個會掀風(fēng)起浪的，倒是起了心思想大干一場，在沈氏跟前兒邀功求賞一番，才有了之前的種種事。
只是還不待成事，顧遠(yuǎn)歌這一席話下來，又叫她泄了三分氣，開始患得患失。
沒多久的功夫，這人坐不住，又找借口跑回正院去了。
····
正院。
聽到安婆子求見的消息，沈氏理都不想理，只舉起手中那顆碩大圓潤的珍珠細(xì)細(xì)端看，越看越滿意，畢竟這樣的珠子稀罕，眼前盤子這排了一溜的十二顆一模一樣的，正好可以配合著一旁的瑪瑙玉石，一并打一兩個首飾。
傳話的小丫鬟遲遲聽不見反應(yīng)，不敢動作了，小眼神只能往一旁飄。
林婆子著實(shí)無奈，又不愿開口多話，只好使了使眼色，跟小丫鬟一起退出了房間。
還在看東西的沈氏并不在意倆人的動作，邊看邊挑，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從面前的小堆玉石中挑出一些品質(zhì)較好的，給了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就這些，馬上讓人送到珍寶閣去，讓他們盡快做幾樣精致別樣的首飾出來，五天后去拿，至于剩下的這些次品，兩日后再送過去，隨便做一做樣式，到時候一同拿回來吧?！?p> “是。”
“還有，我記得年前府里曾經(jīng)進(jìn)過一批上好的湖州云緞，當(dāng)時除了現(xiàn)裁成衣的那些，還留有幾匹備用，你等會兒去庫房找出來，挨個送到幾位小姐那兒，讓她們自個挑吧，另外胭脂水粉的讓她們自己看著辦，下個月初八的春游會，只要一點(diǎn)，別丟臉就行。”
“奴婢明白，定會好好知會幾位小姐的。”
碧云得了吩咐退出屋子，叫過幾個丫鬟來，一一吩咐了，又帶人去庫房走逛一圈，找到沈氏口中的幾匹綢緞，讓幾個小丫鬟抱著，挨個院子送過去。
這廂人剛走，林婆子就進(jìn)門，這一來一去的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沈氏最終還是過問了一句，“辭林居那邊可是發(fā)生了什么？”
林婆子聞言面露遲疑，將安婆子方才說的話在腦海中又過了一遍，想了個‘穩(wěn)當(dāng)’的說法，道：“并無不妥，只是四小姐為那個叫‘晴眠’的丫鬟出頭，呵斥了翠芝兩句，嗯···翠芝怕惹人起疑，壞了您的事，所以想停手緩幾日，特來請夫人的示下?！?p> 林婆子的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雖說省略了許多內(nèi)容，但安婆子是個什么風(fēng)吹草就動的性子，沈氏還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把人派去辭林居。她知道，安婆子估計(jì)是被顧遠(yuǎn)歌三言兩語的斥責(zé)給嚇唬住了，不敢繼續(xù)針對那個小丫鬟，跑自己這兒討主意來了。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一灘爛泥。
想到這兒，沈氏冷冷一笑，才道：“你去告訴她，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少給我犯小心思?！?p> 眼看著主子不滿，林婆子只得無奈的應(yīng)答一句，沒再多話。她就知道會這樣，方才聽了一席話，卻沒引人進(jìn)來，而是安撫一番送人離開，免得徒生事端。
正想著，又聽沈氏道：“安氏這性子···”
“夫人有何吩咐？”
“她做事向來畏手畏腳，又做不干凈，我實(shí)在不放心，往后辭林居那邊你要多放些心思過去，別壞了事?！?p> “是，奴婢明白。”
“對了，上次那個叫蜻蜓的小丫鬟打聽出來了嗎？”
蜻蜓，上次去鶴春堂的路上攔住沈氏，說是不認(rèn)路，跟著她一塊兒前往的小丫鬟，那日到鶴春堂，沈氏便撇下人進(jìn)屋子去，出來時人已經(jīng)走了，原沒什么問題，只是她不放心，總覺得那丫鬟可疑，眉眼細(xì)語間透著幾分狐媚，又是郡主府那邊過來的人，她不得不防，于是吩咐人私下去打探。
這也不是什么難事。
林婆子已經(jīng)得到回信，還沒找到合適的機(jī)會說，這會兒問起，她便回道：“奴婢讓底下人打聽了，那丫頭原不是郡主府的人，是外面送進(jìn)來的，因著郡主有孕，沒空打發(fā)，這才留了下來，單獨(dú)安置了個小院子，自生自滅罷了?！?p> 沈氏聽得皺眉，“這么說，她不是個丫鬟？”
“不是?！?p> “那怎么會替那邊送東西過來？”
“這個···好像是幫忙?！?p> “幫人？”
“是，聽當(dāng)日當(dāng)差的奴婢所言，原本是郡主院子里的絡(luò)春送東西來的，可是在半路絡(luò)春鬧肚子，正好遇到蜻蜓，就托她走了這一趟?！?p> 這話惹得沈氏一笑，卻沒什么其他的反應(yīng)，就算是知道了。
林婆子見此也沒說什么，低頭沉默起來。
一個應(yīng)該被鎖在院子里的丫頭，竟然跑出來當(dāng)丫鬟送東西，這其中沒鬼，怕是怎么都說不過去的，但此事沈氏插不了手，也不能插手，只能按下不表了。
這邊說話的功夫，碧云已經(jīng)帶著兩個丫鬟，外加幾匹緞子，從顧菱萱的初雪院出來，奔向了顧遠(yuǎn)歌的辭林居。
只是她撲了空，顧遠(yuǎn)歌現(xiàn)下并不在辭林居。
“你家小姐呢？”
“小姐帶著荔枝姐姐去了芳菲閣，安管事出門未歸，晴眠姐姐也不在?！被卦挼氖窃鹤永餅叩男⊙诀?，身份擺在那兒，什么都做不得主。
碧云自然也不能將東西交給她了事，只好轉(zhuǎn)身先去芳菲閣，到那兒讓四小姐和五小姐一塊兒挑算了，反正都是剩下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緞子，她這般想到。
芳菲閣，花開百朵，色彩繽紛，在陽光下格外生機(jī)。
陳姨娘坐在窗邊，捂了一杯茶水在手，盯著檐下一株芍藥看的歡喜，可視線一轉(zhuǎn)，往側(cè)屋而去，眼中又是說不出的傷感與憂慮。
院子右側(cè)，是顧家五小姐顧菱歡的屋子，而此時，顧遠(yuǎn)歌也在里面。
她是在看陳姨娘的，也是來找顧菱歡這個妹妹的。
顧菱歡的屋子并不大，東西也不多，擺放地錯落有致，頗有一股簡約之風(fēng)。
兩人挨了張桌子坐著，面前各放了杯花茶，聞著味兒像是茉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