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亭中風(fēng)云
見曹長卿朝著自己走來,姜泥試探的喊了聲:“棋詔叔叔?”
曹長卿身體一頓,拂袖跪下:“罪臣曹長卿,拜見公主殿下?!?p> 姜泥眼角發(fā)紅,上前扶起曹長卿,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再喚一聲“棋詔叔叔?!毖哉Z間滿是喜悅。
徐脂虎有些不明所以:“為何叫他棋詔叔叔?”
姜泥拽著曹長卿衣袖,轉(zhuǎn)頭笑道:“棋詔叔叔可是大國手,小時候我經(jīng)??聪缕濉!?p> 曹長卿喟然搖頭道:“罪臣稱不得國手?!?p> 隨即補上一句:“罪臣終有一日要割下黃龍士的腦袋,祭奠先帝?!?p> 許慧撲被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跳,黃龍士,這位可是不似凡世人物的半仙,春秋不義戰(zhàn),皆因他而起!那盤大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取黃三甲項上頭顱?先帝?心中驚駭無比,面上不顯聲色,許慧撲只是在腦海中暗暗思尋中年儒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鳳年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被許慧撲順藤摸瓜,冷不丁冒出來個陳亮錫已經(jīng)讓他心生警惕,江南道崇尚清淡不假,但那些個老狐貍一個比一個老奸巨猾,誰知道那一戰(zhàn)成名的大才子,又是誰的暗子。
徐鳳年笑著轉(zhuǎn)移話題,“許姐姐,陳公子去哪了?”
許慧撲悄不可見地猶豫了一下,溫婉說道:“在禪房與鴻鵠先生等人深談王霸義利,約莫是先前對峙,尚未盡興,分出勝負才行。”
徐鳳年喝酒如飲茶,沒有半點風(fēng)雅,舔著臉跟徐脂虎討了杯野茶,笑道:“陳公子一席高談闊論奈何本世子聽不太懂,好在袁鴻鵠這些名士識貨,要不然就埋沒了?!?p> 許慧撲皺了皺黛眉,眉梢隱約可見幾絲魚尾紋,女子不再年輕,但氣質(zhì)若好,也是獨到韻味,她耐著性子,看似漫不經(jīng)心說道:“殿下,陳公子雖然健談不輸名家,但確有安邦救世的真才實學(xué),不可視做尋常的玄談人士?!?p> 徐鳳年心不在焉道:“這樣??!那回頭我讓大姐跟盧府說一聲盧玄郎不惜才的話,就讓棠溪先生去提拔。”
說道那位被窮奇一巴掌拍飛,時至今日還在養(yǎng)傷的棠溪劍仙盧白頡,徐鳳年在心中默默說了聲抱歉,畢竟這些年對他姐姐多有照顧,他卻連害人家受傷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去看一眼,屬實有點做的不對。
言及棠溪劍仙,許慧撲臉上立馬浮現(xiàn)出了擔(dān)憂的神色,眼神飄向遠處,不再言語。
“此子是極端外王者,王霸兼用只是遮掩,日后如果能自立門戶,所崇學(xué)說必然比姚白峰心學(xué)更貽害無窮,姚學(xué)于儒家正統(tǒng)只是有失偏頗,即便姚氏家學(xué)變國學(xué)而盛行天下士子仍是士子,儒生仍舊是儒生,好似人身偶有小病,長久看來,反而有益身體。但此子學(xué)說一旦風(fēng)靡,卻是儒家內(nèi)傷,禍根在肚皮里,病入膏肓,再想撥亂反正,就不是剮下幾兩半斤肉的皮肉小痛了。內(nèi)圣外王,內(nèi)不圣,何談外王。根子上,與黃龍士學(xué)說分明異曲同工,此子若是名聲不顯也就罷了,若是有開宗立派的跡象,我定要手刃之?!辈荛L卿淡淡說道。
許慧聽得臉色發(fā)白,不明白這一身浩然正氣的青衣儒士,是怎么如此平淡將殺人言宣之于口的。
若是知道他就是那入離陽皇庭如過廊的曹官子,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疑惑。
李淳罡臉上浮現(xiàn)譏笑,不等開口,就看到窮奇冷冷的看著自己,還朝自己呲了呲牙,老臉頓時一抽,跟她主子一個德性!
曹長卿打量了紫發(fā)妖嬈的女子一眼,便認出了她的身份,目光閃動,良久,沉聲道:“我想帶公主殿下離開,不知可否應(yīng)允?”
窮奇吐掉瓜子皮,朝徐鳳年努了努嘴,:“跟他說,我只是來蹭吃蹭喝的,不管事?!?p> 這會兒徐鳳年算是弄明白了,曹長卿一開始只字不提要帶姜泥走的事,只是拉著姜泥在一旁敘舊,原來是忌憚李淳罡跟窮奇,現(xiàn)在估摸著是摸清了誰實力最強,這才打算心平氣和的談?wù)劻恕?p> 曹長卿緩緩轉(zhuǎn)頭看向徐鳳年,徐鳳年嬉笑道:“不給,她是我的!”
姜泥怒道:“誰是你的!”
窮奇拿著大刀修起了指甲,已經(jīng)對窮奇有些了解的徐鳳年立馬認慫:“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順嘴了?!?p> 徐脂虎細細打量著窮奇,雖然不知道傳言是否為真,但能讓徐鳳年怕成這樣,約莫也是個兇人。
能不怕嗎?
之前徐鳳年還覺得拿著寒無衣給的雞毛令箭,就算窮奇再怎么看他不爽也不會打死他。
上次寒無衣收了姜泥為徒,了解到,窮奇對自己的感觀不太好,特意找他聊了聊。
“能不惹她就不要惹她,她腦子不好使,真打死你,我也沒轍。”
這是寒無衣原話,讓徐鳳年信了一半窮奇是被他忽悠的。
畢竟寒無衣的實力,在整個天下人眼中,依舊是個迷。
曹長卿蹙眉,他看不出窮奇為何如此維護姜泥,徐鳳年為何對之懼怕,就是老劍神也對其多有退避。
區(qū)區(qū)天下第五,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