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花兒!你如何?”
李長生有氣無力地問道。
水仙精不語,只無力地?fù)u搖頭。
“呲~”
說話間,又一道尖利細(xì)長之物,自李長生臂膀穿過,流出的汩汩鮮血,轉(zhuǎn)眼竟成濃黑之色。
李長生只覺眼花頭暈,愈發(fā)難以支撐。
快要力竭之時,他還是勉強將水仙精輕放于綠地之上,然后,一手撐地,盡力護(hù)于她身側(cè)。
“跑啊!怎么不跑了?”
熟悉的聲音,猶如一個惡魔,在耳畔盤桓不去。
李長生額頭,開始沁出黃豆般的汗滴,身體漸漸開始麻痹。
他覺得,這具身軀,仿佛快要完全不屬于自己了。
他拼命支撐,不致使身軀立刻傾倒。
“吭!”
伴隨這一聲巨大聲響,一條巨大虬根,直插入李長生身側(cè)地面。
漫天塵土,夾雜著無數(shù)草屑,呼呼而來。
再無半點反擊能力的李長生,視線更加模糊,他直愣愣地看著旁邊發(fā)生的一切。
片晌,那虬根被背后力量指引著,不急不緩,漸漸反縮回來。
皎潔的月色下,一道身影,轉(zhuǎn)瞬即至他身前兩丈處。
“人類!怎么?不跑了?”
草玉玲佯裝無辜,靠近些,嘲弄般問道。
“你,果真有毒!劇毒!”
李長生發(fā)覺,就連意識亦遭猛烈侵蝕,只得勉力咬牙道。
“嘿嘿嘿!”
草玉玲譏笑陣陣,只不吐露一字。
李長生抬頭再看時,與之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草玉玲周身籠罩的那種淡淡光華,不知何時,已完全消弭于無形。
取而代之的,她的周身,發(fā)散著一種幽暗的綠色光芒,伴著陣陣極為刺鼻的草腥味,陰森可怖。
即便遠(yuǎn)遠(yuǎn)聞之,那種味道,也使人之喉嚨腔孔甚覺不適,就如同身中慢藥一般,深受著折磨煎熬。
還有,你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在何時死去。
她的面色,如今已盡數(shù)變作青綠,就好似剛剛經(jīng)歷毒缸淬煉,連同她的發(fā)絲,也莫名粘結(jié)在了一起,彎彎曲曲,如條條毒蛇盤繞匍匐,駭人異常。
那一刻,她好似又有一種更深的進(jìn)化,仿佛擁有了神鬼莫測的惡毒術(shù)法。
那一剎那,天地恍也為其失色。
其天靈上空,開始散出一種騰騰的煞氣,而那煞氣顏色,同樣是一種肉眼可見的腥綠,在月色清輝照耀下,反映出幾分幽森。
如今,李長生雖與其相隔兩丈距離,但,卻仍能感受到其周身散出的那種威勢,實在令人窒息。
倘若再靠近半點,怕早已立時昏厥過去。
當(dāng)下,這般情景,是李長生無論如何,也未曾料到的,他有些驚詫:
剛剛化形的草玉玲,還未經(jīng)多長時間的修整,竟已然可以擁有如此大的力量!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精靈族的恢復(fù)能力!
死亡的氣息,蔓延至整片空間。
周圍草叢,方才輕微的蟲鳴聲,隨著草玉玲的進(jìn)一步化形,大抵已遭殃及。
如今,再也沒了動靜。
這是,死亡的氣息。
可,即便如此,李長生始終沒有讓開一步,他死死地護(hù)住身后的水仙精。
“姐姐!我沒有退縮!”
李長生的意識,已有些模糊不清,但潛意識迸發(fā)出的強大機能,仍使他久久支撐。
他關(guān)心道:“小破花兒,你,快恢復(fù)!我來擋住她的攻勢!”
“你!你真是鐵憨憨!是個大得兒!”
水仙精有些發(fā)急般罵道。
因為,很明顯,李長生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人類,他即便可以抵擋一擊,但面對的終將是死亡。
“好,愚蠢的人類,你,很好!只可惜,終不能為我所用,很好!你既甘心為這小賤人送命,不如就由我送你一程吧!哈哈哈!”
草玉玲連著說了許多“很好”,跟著便是一種狂躁的笑聲,帶動周圍空氣,竟也變得躁動起來。
原本平靜的環(huán)境中,再起勁風(fēng),連帶著地上的一干雜草土砂,間中還有粘滯的淡淡一層水霧,覆于人之皮肉,竟加速了對人體神經(jīng)的麻痹。
草玉玲將劇毒無比的汁液,引水稀釋,然后以土石作掩,憑風(fēng)而起,大量指引其朝向李長生飛撲而去。
“風(fēng)聲停止時刻,便是爾等身死之時!
愚蠢的人類?。∵@是我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新鮮死法,這滋味,如何?
哈哈哈!好好享用吧!”
草玉玲狀若癲狂,放肆大笑著。
李長生艱難轉(zhuǎn)身,看看身后的水仙精,似已暈厥。
他,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了。
風(fēng)聲愈緊。
……
“天地浩浩,虛空渺渺。
日月乾坤,互成里表。
五行陰陽,漸生燎燎。
……
虛與身合,勢通神竅?!?p> “‘虛合術(shù)’,乃成!”
李長生身體,不自自主已呈出打坐姿勢。
這十年間,自己身體里偶有現(xiàn)形卻轉(zhuǎn)瞬消逝的那種神秘力量,此刻已被喚醒!
他高聲頌唱,空靈之音,仿若穿越亙古,綿遠(yuǎn)悠長。
冥冥中,似有一股無形力量,傳入其身體,由天靈貫入天池,天池泛起陣陣漣漪,漣漪聚之愈多,漸成大珠小珠傾落玉盤之勢。
由此,那種神秘力量,竟引發(fā)全身脈絡(luò)靈識齊齊共鳴。
瞬息之間,匯作長河,訇然奔流,勢蘊千乘,流于四肢百骸,震擊全身心絡(luò)。
身體變得可有可無,身處無盡虛空之中。
他抬頭,只見滿目,皆為浩浩蒼穹,心神如入幻夢。
木札所載靈體之上,術(shù)法一欄改變“待發(fā)掘”狀態(tài),金燦燦的光字如細(xì)細(xì)塵沙,隨風(fēng)而散去,“虛合術(shù)”赫然填補其上。
“虛合術(shù)!虛與身合,高級隱遁術(shù)!”
李長生只覺神海中,似有一段封印,被一只無形之手,緩緩揭開。
那被封印之力,仿佛是早已有人安排好的。
這似乎,是對他的一種磨練,更像是一種特殊的考驗。
生與死,不過一步之遙。
“順勢而茍,勿要過茍!凡遇詭事,莫要退縮!”
腦海中,姐姐所囑之語,再次響起。
李長生頓覺心明眼亮,他萬分肯定,欣喜道:
“是姐姐,這力量,是姐姐封印的!”
那一刻,他如一尊金佛般,靜靜盤坐地面,周圍的一切,都已盡數(shù)被金燦燦的強烈光芒掩蓋!
“可惡!狡猾的人類!”
草玉玲恨恨斥道。
于李長生身體剛剛發(fā)生奇怪變幻之時,她便料定情況有變,不宜拖延,本欲揮起身側(cè)所有虬根,齊齊朝向李長生和水仙精打?qū)⑦^來。
李長生同水仙精,眼下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只要她稍動動小拇指,就能令他二人立時斃命!
草玉玲狠絕之意,頓上心頭。
但動手的那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在這般強大佛光的普照之下,自己全身靈力,好似被禁錮一般,竟再也使不出半分。
于是,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長生的軀體,連同身旁的水仙精,于這漫天金光耀耀之際,猛然一閃,轉(zhuǎn)眼遁入虛空。
亦或,是被無盡虛空整個吞沒!
他們二人,就這般在她眼皮底下消失!
草玉玲目瞪口呆。
足足熬煎兩個時辰,她被金光所錮之靈,方才漸漸得以釋放,緩緩恢復(fù)。
耳畔,久久縈繞的天外梵音,隨著時間的流逝,也終于徐徐消散。
“可惡!著實可惡!”
“嘭~嘭~嘭”
草玉玲心頭狂顫,大覺丟了顏面。
她的整個身體,瞬飛而起,躍至半空,近乎瘋狂般,揮動身下無數(shù)蠕動著的虬根,或劈或掃,狂舞亂擺,霎時,毒液橫飛,靈氣肆意揮灑。
方圓三丈以內(nèi)生物,一經(jīng)她這般掃蕩,哪里還有活路,但凡微觸其“手”,轉(zhuǎn)眼已沾染毒液,遭受腐蝕后,倏得便化為一灘灘濃黑之物。
周圍空氣中,傳出股股焦惡難聞之氣,久久彌漫,難以散去。
附著的劇毒汁液,越聚越多,浸入土壤中,破壞著其中的養(yǎng)分,可以預(yù)料,未來幾年內(nèi),這方土地,絕對再難生出任何植物。
草玉玲劇毒之威,看來真可謂觸目驚心!
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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