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膠東少女年十五
“剛才那個人是你師伯，叫秦壽”回去的途中，鐘鳴邊走著，邊給施無雙介紹一些豐山的事。
什么弟子人數(shù)啦，某些人的境界修為啦，修煉場所啦，吃飯場所等等…
外門不比內(nèi)門。因?yàn)榫辰绮桓?，都還沒到達(dá)可以辟谷的地步，所以便有了食堂。相較之下，前者會更有人間的煙火氣。
“另外提一點(diǎn)?！辩婙Q腳步停了一下，舉著食指說道：“那個…古音就是管那個食堂的?！?p> 說完他繼續(xù)走，又隨手掏出酒葫蘆，灌了一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題羚羊掛角：“你師父我是練體境，不算高，但是教你綽綽有余?！?p> 昏暗中，鐘鳴手上多了一本書，隨意揚(yáng)幾下吸引施無雙注意，然后扔過來。
她接住。
是一本叫《精力詮注》的練精書籍。
屬于武夫修煉精力的入門秘籍以及前三境的知識和注解。
施無雙沒看幾眼，前面那個師父就停住了，背手，用下巴指眼前的建筑：“以后你就住這?！?p> 她望過去，是一大片樓房，占地寬廣，檐牙高啄，斗角鉤心。山中的月華下，似蒙上了一層輕紗，柔光氤氳，圣光籠罩。
溫暖的的燭光，恰似明星熒熒，一些同門在其間走動，影影綽綽，給人一種凌霄殿內(nèi)，群仙薈聚的視覺。
“宿舍？”施無雙想著。
“這里是外門弟子的休息地，每個區(qū)域都有專門的管事負(fù)責(zé)，以后有什么生活上的事，就找她們。日常用品，她們會給你安排”。
施無雙望著面前盤踞的建筑物，深刻的體會到了白云宗的底蘊(yùn)。
說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都不過分。
“那住這里跟住之前那些依山而上的有什么不同？”施無雙一下子想到進(jìn)入豐山前見到的那些建筑群。
鐘鳴好像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是給某些無法放下世俗的外門弟子住的，他們沒日都會下山到山下集市去，為宗門操持一些俗世產(chǎn)業(yè)，還有一點(diǎn)，到時候你可以從那些人里選一個出來當(dāng)下手?！?p> 施無雙點(diǎn)點(diǎn)頭，沒想到，自己隨意信筆胡謅出來的世界，會邏輯自洽的衍生出這樣一套規(guī)矩出來。
很快，有人自里面出來。
是位中年女人。
她腰膀肥大，行走扭捏，還沒進(jìn)前，已經(jīng)露出鴨嗓子般的聲音：“鐘師叔好久不見，今日怎么有雅興過來呀！”
鐘鳴板著臉，嚴(yán)肅狀“嗯”了一聲，隨意介紹：“這是我新收的徒兒，你給她安排一下?！?p> 女人才移過視線：“呀！好俊俏的姑娘。鐘師叔放一百個心，把她交給我，保證給你照顧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p> 施無雙有點(diǎn)想笑。
明明兩個人看著差不多年紀(jì)，對方卻對著鐘鳴一口一個鐘師叔。
雖然吐槽，可她知道，包括豐山，白云宗內(nèi)，人與人的關(guān)系復(fù)雜。
因?yàn)楦髯蕴熨x的問題，有的雖然身在白云宗，然而只能當(dāng)個外門弟子。其中的某些人，天賦不加，辛苦了大半輩子，也還只是“化境，或者練境境界，甚至還有的慘不忍睹，數(shù)十年來依舊停留在聚境。
所謂“人有精氣神，重在聚練化”，說的便是修行者前期最重要的三個境界。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chǔ)沒搭好，修仙路慢慢，難以溯洄從之。
眼前這個女人，想來便是常年努力，不得寸進(jìn)，境界不高之下，只得在這做個眾人的生活保姆。
鐘鳴將施無雙帶到此處，隨意交代第二天的授課時間，需要準(zhǔn)備什么后，直接甩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騷動……”
她突然想起某部電影里的臺詞，以前花前月下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現(xiàn)在竟然叫人家牛夫人。
這個必須放在自己身上雖說不太恰當(dāng)，到意思也差不多是那個意思。
也罷，豐山幾個管事的，鐘鳴算是最正常的了。
唉！
從女人那里領(lǐng)了日常用品，獨(dú)自對著一道領(lǐng)來的地圖，在縵回廊腰中穿梭。
偶爾會有同門經(jīng)過，彼此眼神對望，沒有多余的話。
用了十來分鐘，施無雙終于找到了自己日后的宿舍。
這是一個院落，亭臺水榭，假山綠植中，有人或盤坐瞑目，或踱步來回。
可以看出來，此刻大家都在修行。
對于施無雙的到來，有的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再關(guān)注。
施無雙隨意掃了幾眼。
什么樣的人都有。
上到六七十歲的老人，下到十來歲的孩子。男男女女，形形色色。
除了那些老頭老太太，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在看著自己，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臉驚愕。
就這樣過了有一小會兒，有個女孩笑出來走過來，舉止熱情，腳步輕快。
“姐姐好漂亮啊，可是今日拜師考核入門的？”她的腳步輕靈，話語也很悅耳。
施無雙生平第一次聽人這么夸自己，感覺出她的真心，手足無措的臉紅起來，再加上拖著自管事那領(lǐng)來的大包小包，看著宛如進(jìn)城的村姑。
幸好，天色昏暗，沒有人看出她的窘迫。
“你好呀！”只是微微慌神，施無雙便放下手中的東西打招呼。
對方是個自來熟，直接幫她拿起那些物品，拉著她的手就走，還一邊做起自我介紹：“我叫解歌舞，遼東人氏，姐姐呢？”
施無雙猛然停了，轉(zhuǎn)頭看她，腦海里出現(xiàn)一個畫面。
在白雪飄飛的冬天，有個女孩躺在豐山山口，她的胸腔熱血汩汩，在身下的雪地染開一片刺目的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