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眼犯怵,莫明其妙的迎來一個陰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兒,似乎白天的辛勞與付出于這一剎那已然芳華盡失,付諸東流。
唉!人生就怕白折騰。
“怎么?感到受寵若驚,委屈了嗎?”范芷君得一尺進一丈,步步為營,逼宮似的追問著。
“你……你今天是怎么啦?吃錯藥了嗎?”唐延峰淡淡地說,自己理了理衣領。
“吃了炸藥!本想炸死你!”她狠狠地說,兩眼露出從未有過的兇光,怪嚇人的。
“女人真是麻煩!”唐延峰輕輕地甩了甩頭,扭動脖子,似乎輕松了許多。因為不死的頸椎病壓迫得他痛苦不堪,為了生活他只好咬牙挺著。
“現(xiàn)在才知道,后悔晚了!”她越發(fā)粗聲粗氣地說,目光寸步不離地射在唐延峰的身上。
“如果你累了不舒服,就請安靜地睡吧?我還要忙一會兒,最近工地上的事情特別多,頭疼死了!”唐延峰認真地說,坐到桌旁打開了公文包繼續(xù)工作。
瞧著自己男人拼死拼命地努力工作,回來卻遭到自己口沒遮攔的牢騷,她的心軟了,碎了。宛若軟綿綿的白雪撒了一地,寒冷而冰涼。
唐延峰拿著筆在圖紙上勾勾點點,時而又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專注的神情不可言表,濃眉緊蹙,仿佛遇到了難題,著急得額頭汗水盈盈。
瞧著他著急而辛苦的樣子,范芷君心疼了疼,后悔了。她不應該對他大發(fā)雷霆,千不該萬不該??!人家如此辛勞,克勤克儉,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切都是為了她與孩子??!可惜自己沒能給他生個小子,自己也是個一字不識的大腦粗,當真是心有余悸而力不足??!
她暗暗思忖著,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她輕輕地起床去泡了杯熱茶遞到唐延峰的桌前,兩眼深情地凝望著他,似有萬千言語訴之不盡。
“謝謝!”唐延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微笑著說,繼續(xù)研究圖紙。
“你的笑好醉人!”她打趣似的說,似乎蓄意緩和氣氛,增添情趣。
“是嗎?醉了你這么多年,現(xiàn)在才醒來!”他淡淡地說,有些得意。
“現(xiàn)在才醉!”她懇切地說著,認真得沒有一點瑕疵。
“哦!”他頗有些失望,輕輕地放下了茶杯。
繼而淡淡地說:“原來這么多年你是裝醉呀?”
“或許可以這么說吧!”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良心有些不安,躁動起來。
“唉!人啊太難了!”他惋惜地發(fā)出了長長的嘆息,多少年的愛意竟然付諸東流,空白一生。
“是??!有些事情讓你經(jīng)歷過了,或許一輩子也忘不了!”她索然無味地說著,將目光從唐延峰身上吃力地移開。
“我知道你心中依然惦記著他……這么多年如此,或許將來也是如此。與其這樣兩個人飽受折磨,還不如分道揚鑣,各自安好!”唐延峰說完,狠狠地在紙上畫了一筆。
“可是……曉琳怎么辦呀?”她目光迥異地瞧著他,仿佛在讀著他的心。她要重新熟讀一遍,背得滾瓜爛熟。因為,下輩子不一定遇見,所以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