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錢!錢!錢!
戴季鴻緊鎖著眉頭,一面走一面捋著思緒。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診所前。
“戴警官,案件進展還順利嗎?”何祿平微笑著將一杯水推至戴季鴻跟前,兩人面對面坐著,中間隔了張辦公桌。
“挺順利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戴季鴻正色,何祿平見狀亦然。
何祿平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仔細回憶著;“之前是有那么幾個女孩來打過胎,和如燕一般大。其中兩三個說汪奉寬欺負(fù)她們,怕被別人說閑話,背著家里人來的?!?p> 說著,何祿平攥緊了拳頭,額角的青筋微微凸起,眼里滿是怒意。
“這些女孩從小就在村里長大,深受老一輩教導(dǎo)的影響,膽小又懦弱。她們也許會在這里生活一輩子,這些事被人知道了,怕以后都抬不起頭。我提出過幫她們報警,但是......唉......”
離開診所,戴季鴻與兩個年輕同志匯合,幾人簡單交流了一下新發(fā)現(xiàn)的線索,便馬不停蹄地回了市局。
薄霧漸起,花仙姑早早起了床,站在院內(nèi)吸了口濕潤的泥土芳香。
見花仙姑第一眼,很難不注意到她那一頭白發(fā),細看才能發(fā)現(xiàn)其中摻著幾縷黑的。她的雙眼極有神采,歲月在臉上刻下或深或淺的痕跡,卻掩飾不住她曾擁有過的美麗。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麻制衣裳,上面繡著當(dāng)?shù)厣贁?shù)民族傳統(tǒng)的圖騰,更是給整個人添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家里的男人又喝的爛醉,照這架勢,不睡到日上三竿不會起來的。
花仙姑深深嘆了口氣,不過她很快又提起精神來,盤起頭發(fā),挽起衣袖開始了一早的勞作。
掃地、洗衣、做飯,她麻利地完成了件件瑣事。今天有客人來算姻緣,她更得快些準(zhǔn)備。
“唉......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被ㄏ晒锰ь^朝臥房看了一眼,心里難免感到一絲酸澀。
其實花仙姑本行并不是仙姑,她以前就是個農(nóng)婦,丈夫在離鎮(zhèn)不遠的煤礦礦井打工,一家五口日子過的不算拮據(jù)。本來她以為就可以這樣平平淡淡度日,直到得知丈夫因為長期吸入礦井里的粉塵得了肺矽病。這個病具體是什么個情況她不清楚,她只知道治這個病要花很多錢。丈夫因此干不得重活,收入也徹底斷了。
一開始花仙姑到處跟親戚借錢,借了又還不上,漸漸地,就再也沒人愿意借給她了。
后來,事情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某日,她照常到鎮(zhèn)里給丈夫買藥,碰見了一個自稱大仙的男人給人算前世今生?;ㄏ晒眯纳闷?,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瞧。
聽了半天,大仙嘰里咕嚕講了一堆各種神啊仙啊的故事,隨后又握著面前老婦人的手,翻著個白眼,掐指一算,說什么近期會有血光之災(zāi),買個紙符貼在床頭便可消災(zāi)。
花仙姑聽著覺得可笑,她可不信這些胡言亂語,轉(zhuǎn)身就要走。不過步子還沒邁出去,她又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了錢,好多的錢。那老婦好似被大仙的一番話給嚇著了,忙掏出錢袋,手哆哆嗦嗦地摸出幾張大錢就往大仙手里塞,求大仙多賣給她幾張符,眼神真誠,深信不疑。
于是,花仙姑就在村里開始了她的新“事業(yè)”。好在村里人大多比較迷信,花仙姑的生意越做越紅火,三天兩頭就有人拉著她求著她給自己算命。
這下家里生活有著落了,借的錢也還清了,花仙姑樂得整日都合不攏嘴??蛇@時,丈夫又不樂意了。
“我說你天天騙人錢......能安心嗎?”
“為什么不行?這錢是靠我自己的本事賺的,愿者上鉤,我又沒求著他們被騙。唉......生活不如意,到頭來還得靠神仙啊。還有,你以為你的藥費怎么來的?賺不到錢還天天喝大酒,你想過我和孩子嗎?”花仙姑看著面前臉紅得不正常的男人,火氣頓時升起,抄起手中的雞毛撣子就往男人背上打。
當(dāng)然她也沒舍得使勁往里打,象征的敲了幾棍,淚就奪眶而出,嚇得男人愣在了原地。
這個女人在他面前總共就哭過三回。第一回是出嫁的時候,第二回是看見男人病殃殃地躺在病床上,第三回,就是現(xiàn)在。
男人慌了,忙抱著面前咬著唇不肯哭出聲的女人,聲音不自覺地軟了幾分,“我喝酒是因為覺得自己沒用,沒能讓你和孩子過上更好的日子。我對不住你?!?p> 女人聽了不但沒有平復(fù)情緒,反而放聲大哭起來。向來堅強無畏的女人,此時哭的像個年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