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傷疤
“什么?孩子被人弄走了?”戴季鴻有些煩躁的抓了下頭發(fā),他看了眼葉秦和墨遠(yuǎn)舟,見他們已經(jīng)站起身,神色滿是緊張。
掛斷電話,三人相顧無言,利落地收拾好,就趕忙出了警局。
警車內(nèi),戴季鴻望著窗外,兩指夾煙,緩緩吸一口。煙霧彌漫間,眼神變得更加陰郁。
十三年前,那時的戴季鴻還是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小青年,以極其優(yōu)異的成績從警校畢業(yè),并順利進(jìn)入市局刑偵隊。
當(dāng)時的刑偵隊隊長特別器重他,讓他參與了好幾個大案子,表現(xiàn)非常出色。
為了讓戴季鴻早些獨當(dāng)一面,在入職的第三年,他迎來了第一個由他自主帶隊處理的案子。
那是一個冬天,芷陽市被籠罩在厚重的霧氣中,能見度僅有二十米。
濕冷的空氣從領(lǐng)口鉆入,凍得戴季鴻打了個激靈。
此時,他身處一座還未修完的高層建筑中,一個神色慌張手持匕首的男子,正站在電梯井旁。
男子是這片工地的臨時工,父親早逝,家中又有個重病在床的老母親,急需用錢。但因包工頭多次拖欠工資,男子失去理智,情急之下綁架了包工頭四歲的兒子。所以,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問清孩子被藏在何處。
“先把刀放下,我們談?wù)??”戴季鴻摸出槍,彎腰放在地面上,向前邁了一步。
“你......你往后退!否則我死......死給你看!”男子見狀,臉色變得愈加蒼白,好似有人正掐著他的脖子,聲音尖銳異常,將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好,我往后退。那你能告訴我孩子在哪兒嗎?”
“先把我的工錢給我!”因為雙臂不停地顫抖,男子的脖子上滲出一絲鮮血。
“好,我現(xiàn)在就把錢給你,冷靜點?!贝骷绝櫿f著,提起身后的塑料袋,向男子示意。
“扔......扔過來!”男子看到錢后,神色略微放松,僵直的雙臂逐漸放下。
一袋子錢扔到面前,男子正欲彎下腰,一具移動速度極快的身影沖他撲來。
男子嚇得身體后撤,腳一滑掉入了身側(cè)的電梯井內(nèi),喉間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因晚了一步,戴季鴻沒能拽住男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墜入深井,直到?jīng)]了聲響。
“他死了,我的孩子怎么辦?我的孩子還沒找著呢!”包工頭的妻子面頰早已是掛滿淚水,對著戴季鴻一遍遍地念。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痛苦,就算淚盡也無法使其減輕。
戴季鴻躬身安撫著傷心欲絕的婦人,一時間感覺喉頭發(fā)緊,雙目甚是干澀。
“放心,我們會全力找到你的孩子?!贝骷绝櫝兄Z道。
經(jīng)過長達(dá)半年的搜尋,這個孩子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蹤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正在所有人失去信心之時,終于得知了孩子的下落。
在極其偏遠(yuǎn)的山區(qū)里,一個村民上山抓野兔,途經(jīng)一個山洞,聞到了刺鼻的腐肉味。進(jìn)洞查看,發(fā)現(xiàn)了一具幼童的尸體,身體被麻繩緊緊束縛,周身還有被野獸啃食的痕跡。
經(jīng)DNA鑒定,就是這次被綁架的男孩。
戴季鴻看著隔著白布單伏在男孩尸體上嚎啕大哭的包工頭夫婦,心臟一陣抽痛,好像有一把尖刀直刺他的心口,疼痛又窒息。
戴季鴻失眠了。
只要一閉上眼,耳畔就會傳來綁架者絕望的嘶叫,以及包工頭夫婦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個案子就像一道傷疤,深深嵌入了戴季鴻的內(nèi)心,不敢觸碰,永遠(yuǎn)不可能愈合。
“戴隊!戴隊!我們到了?!蹦h(yuǎn)舟的聲音從后腦傳來。
“好?!贝骷绝櫥剡^神,捻滅了煙頭,也不知這是第幾根。
“戴隊一有心事兒就猛抽煙,你可別觸他霉頭?!比~秦把墨遠(yuǎn)舟拉到一旁,輕聲說道。
“我們一定要把孩子找回來?!贝骷绝櫼膊还軆蓚€小年輕在說什么秘密,拍去褲子上的煙灰,抬頭看著兩人,眼里充滿堅定和沉著。
“遵命!”
阿芳把元元失蹤的大概時間,以及小朋友所描述的拐小孩的男人的特征,一一詳細(xì)告知。
戴季鴻在腦海里搜索了一圈,并沒有符合特征的人選。
“戴隊,你說咱們這兒剛準(zhǔn)備做DNA鑒定,轉(zhuǎn)眼人就被帶走了,肯定有誰走漏了風(fēng)聲,而且是局內(nèi)的人?!比~秦走到戴季鴻身旁,壓低聲音。
“嗯。我察覺到了,叫小墨也注意一點?!?p> 說完,戴季鴻轉(zhuǎn)身,來到阿芳跟前。
“我們會在電視、廣播上發(fā)布尋人啟事。當(dāng)然,你們也不要放棄尋找,相信很快就會有孩子的消息?!?p> 安撫了阿芳和家人,三人即刻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