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家人飯吃的差不多了,徐青玉問:“文剛,今天去城里看你姐姐,他們情況怎么樣?!?p> 這位大姑姐也是前邊那個生的,若不是真的不好了,也不敢向他們求助,畢竟她親弟弟已經(jīng)沒了,親侄子還是吃人家的。
霍光武舔了舔碗,豎起耳朵聽,大姑是唯一關(guān)心他的人,爸媽死后偶爾給他送些吃的,雖然她家也不富裕。
城里人有固定的分配,一個月二三十斤糧食不等,先前霍文麗家還過得去,現(xiàn)在丈夫受傷從崗位退下來,日子就難過了。
霍文剛搖了搖頭:“他們家有一個月沒吃上肉了,攢了一斤肉票沒地方買去?!?p> 沒有門路的城里人過得比鄉(xiāng)下人還艱難,供銷社供應(yīng)短缺,有票都買不到東西,時??苦l(xiāng)下的親戚接濟(jì)。
老太太一拍桌子:“誰要你管人家有沒有肉吃,有糧吃餓不死就是她的造化,別一天天往娘家伸手。”
徐青玉在維持原主人設(shè),金玉蘭對家里人掏心掏肺,對外人是沒有心的。
鄰居在院子里潑水,聽到這邊老太太罵人的動靜,指桑罵愧:“這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就是棵草,沒給人前幫她干了多少活呦,可憐。”
霍文剛心里不好受,媽對前邊兩個一直有成見,可他是大姐帶大的,感情很好,一時之間左右為難。
金玉蘭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到墻下,“爛了心肝的,別人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干系,你來出糧??!”
隔壁頓時不說話了,她是同情霍文麗,可給糧是不可能的,她家自己都不夠吃。
霍光武看到這一幕,剛剛升起的一丁點好感沒了。
老二媳婦唐紅梅看丈夫想要開口,連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對著孩子們努了努嘴。
三叔體弱,弟妹又會討巧,他們二房的待遇本來就不如三房,可不好再和媽頂嘴了。
徐青玉默了一會,等著誰來求情,再做出不甘愿的樣子,給點糧食。
結(jié)果,老霍家沒一個開口……
好家伙,今天可是重新認(rèn)識他們了,記憶里霍文麗出嫁前一直任勞任怨,對三個弟弟頗為照顧,現(xiàn)在家里要斷炊了,沒人幫她說句話。
霍光武沉著一張臉:“奶奶,能不能給大姑一點糧食,我會努力幫家里干活?!?p> 金玉蘭面相刻薄,此時抿了抿嘴:“你個小兔崽子,你能干什么活?討債鬼?!?p> 富民村氣候不錯,糧食產(chǎn)量大,能干的村民一般不會餓肚子,苦的反而是那些城里人,要啥沒啥。
不過自行車、鐘表之類的物件還是城里人更有門路。
也因此兩邊的親戚會互相聯(lián)系,交換所需。
不過霍家現(xiàn)在不需要這些,霍文麗一家工人的身份對他們沒有利益,自然不討喜。
“算了,正好沒衣服穿,讓文麗給我扯兩塊布做一身?!苯鹩裉m回房,很快柜子被拉開。
袁桂琴急急忙忙跟上去,這老太婆臭美的毛病又犯了,可別舀多了糧。
家里的糧食都鎖在金玉蘭房間的柜子里,一天三餐也是她在做。
舀了四罐米,把帶口扎緊,又拿一個新袋子來裝紅薯,南瓜也抓了兩個。
袁桂琴被婆婆的大方給嚇傻了,沖上去攔截。
“媽,媽,您這是干嘛呀,這一季度的糧食還沒下來,給大姑這么多我們?nèi)兆硬挥眠^啦?”
金玉蘭有一個臭美的毛病,托城里的繼女幫扯布不是第一次,就是沒這么大手大腳過。
金玉蘭甩開她的手,“眼皮子淺的東西!你姐夫腿傷著了不吃多點趕快好起來,不得被別人頂了?”
袁桂琴有點懵:“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沒工作了嗎?不能上工人家工廠還要?”
金玉蘭語重心長:“你們年輕人經(jīng)驗少,為了工廠受的傷,哪個領(lǐng)導(dǎo)這么無情就把人開了?現(xiàn)在是臨時工在替他?!?p> 袁桂琴恍然大悟,想到大姑家三個工人的好處來,一下子老實了。
姜還是老的辣,眾人聽到這一番解釋,心里很是服氣,他們還以為大姑家是起不來了呢。
霍老三全程沒有說話,他是這個家三觀最正的人,有的時候?qū)ψ约杭胰说男袨楹軣o奈。
因為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導(dǎo)致他體弱多病,爸媽最寵他,他是家里學(xué)歷最高的人。
“文章,明天你給文麗送去吧,早上去?!边@是一個好差事,比干活輕松多了。
霍文剛?cè)マk事要干一上午的活,中午趕著去,老三卻可以閑一天,二房有些不滿。
霍文章應(yīng)了一聲,起身去隊長家請假。
輪到老三媳婦洗碗,唐紅梅就拉著丈夫回房。
“你看看你媽這偏心勁,家里沒有我們二房容身之地了。”唐紅梅不停抱怨。
霍文剛不喜歡老媽偏心,卻也不想聽媳婦兒背后說這些。
咕嚕咕嚕喝了杯水,打斷道:“行了,三弟身體弱,你要他中午去晚飯都趕不回來?!?p> 唐紅梅見自己男人不理解,生起了悶氣,坐在床頭不想說話。
這一樁樁一件件,說出去,誰不說二房有理?最好的、朝陽光屋子的留著給做弟弟的,一應(yīng)物件也比他們的好,本來就不占理。
很長的一段時間,兩人都不說話,好在霍云霞帶著弟弟進(jìn)來了,氣氛頓時一松。
霍文剛擦了擦兒子額頭上的汗,忍不住嘟囔起來:“你說光武一個人住一間房,就不能和弟弟一起睡嗎?那么大一張床,還是爸出錢打的。”
霍文剛心疼兒女只能住在小隔間里,又不忿霍光武一個小孩睡張大床。
都是同一個爺爺,沒理由他就可以享受,弟弟就只能在二房窩著。
霍光武幫三嬸倒洗碗水,不小心聽了一耳朵。
他抓緊著手中的盆,譏諷一笑,怎么不去死?你死了你兒子就可以睡大床了。
徐青玉躺在床上,這里什么娛樂設(shè)施都沒有,晚飯后溜達(dá)兩圈她就回房了。
滴!
【反派黑化值+10,總值30】
她陡然清醒過來,外面又出了什么事?魚湯和給糧剛把黑化值減了幾個,立馬又加上了。
把腳伸進(jìn)布鞋里,就著朦朧的一點光,打開房門查看情況,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晚上八點鐘左右。
正屋的煤油燈已經(jīng)熄了,院子里一個孩子呆呆站著,銀白的月光照得他面無血色,像索命的惡鬼。
徐青玉微微嚇了一跳,霍光武聽到開門聲看了過來。
“桂琴,你男人回來沒有?”她總要為自己的出現(xiàn)找個理由。
三房的屋子也是黑的,霍文章答話:“媽,我回來了,你安心睡吧。”
繽紛入舞衣
哇!五一小作者白天更新哎!(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