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都”涼州西據(jù)黑水,東距西河,為絲綢之路必經(jīng)之地。俗話講:“大漠豪俠出涼州”,此地民風剽悍,人人皆可為豪俠。
這一日余恩身子大好,與付山謠并肩行走在涼州街頭。
“付山謠?”雖說已經(jīng)和付山謠相處時日已經(jīng)不短,余恩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身邊人就是心中人。
“嗯?”付山謠轉(zhuǎn)過頭來望著這個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男子。
“付山謠!”余恩看見了她亮閃閃的眼睛,終于能夠確定她就是她。
“有事就說!”付山謠一改之前的溫柔,重新變得冷漠起來。
“沒事沒事,我就想喊喊你的名字!”余恩臉上閃過一絲羞怯。
付山謠眼神一暗,轉(zhuǎn)過頭去不再說話。
余恩想要說什么,但終究沒說,緊緊抿住嘴唇,只顧低頭走路。
“你餓了沒?”付山謠忽然道。
“嗯?什么?”余恩沒有聽清。
付山謠不得不重復一遍:“我問,你餓了沒?”
余恩嘴角上揚,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付山謠不知為何,見到他的笑竟有種莫名的煩躁馬上要噴涌而出,她加重了語氣:“我絕不會再問你第二遍!”
余恩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連忙說道:“我餓了,我快餓死了,我們要去吃些什么呢?”
付山謠掃了他一眼:“你如此大的人了,連自己想吃什么都不知道嗎?”
余恩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緩緩道:“我們可以挑些你喜歡的東西來吃!”
付山謠不再說話,轉(zhuǎn)頭走進一個小店,這個小店實在是小,室內(nèi)狹窄不堪,僅僅支著四張三腳桌,用的久了,桌面已經(jīng)磨得反光。小店雖因狹窄顯得有些陰暗,但店里的一切都被擦得閃閃發(fā)亮,令人心頭舒服。
余恩心想:“小店雖小,不過幸好也沒多少客人,不然肯定會唐突她吧!”
店小二模樣的大叔見來了客人,忙踩著小碎步迎了出來:“二位客官來了啊,快快請坐!”說完拉下搭在肩頭的潔白抹布,抹了抹并沒有灰塵的桌面和凳子,他抹布一去一回,讓人看不清痕跡便完成了整個動作。
余恩看的眼前一亮,情不自禁贊道:“大叔高手??!”
大叔抬頭看了二人一眼,嘿嘿笑了兩聲道:“無他,唯手熟爾!二位來點什么?”
余恩看了一眼付山謠,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接口說道:“大叔此店,必有特色,不如大叔想做什么便給我們來點吧!”
那大叔哈哈笑道:“好好好,那我便給二位來兩碗牛肉面吧!”
付山謠不置一詞,余恩陪笑兩聲:“那就麻煩大叔了!”
“好嘞,請二位稍等片刻!”說罷,大叔開始去廚房忙碌起來。
余恩拉開凳子讓付山謠坐定,付山謠的眼睛卻直直盯著后廚。余恩心中好奇,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大叔倒面、倒水、放灰一氣呵成,真真是“三遍水,三遍灰,九九八十一遍揉”!
之后將大團軟面反復搗、揉、抻、摔后,將面團放在面板上,用兩手握住條的兩端,抬起在案板上用力摔打。條拉長后,兩端對折,繼續(xù)握住兩端摔打,如此反復。再將溜好的面條放在案板上,撒上清油,然后手握兩端,兩臂均勻用力加速向外抻拉,兩頭對折,兩頭同時放在左手的指縫內(nèi),另一只手的中指朝下勾住另一端,手心上翻,使面條形成絞索狀,同時兩手往兩邊抻拉。面條拉長后,再把右手勾住的一端套在左手指上,右手繼續(xù)勾住另一端抻拉。抻拉速度飛快,用力均勻,如此反復,足足對折七次。
面拉好后順手扔入滾燙的開水鍋中,面熟再撈入碗內(nèi),將牛肉湯、蘿卜、肉丁、蒜苗、辣子油澆在面條之上。他所有的動作沒有一絲停滯。
付山謠緩緩道了一句:“高手!”
余恩還未回過神來,只聽大叔喊道:“來,請少年客官搭把手!”
余恩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先放在付山謠面前,只見這大叔的牛肉面碗內(nèi):清的清亮、白的透明、綠的鮮艷、紅的扎眼、黃的令人舒適,光看看都令人食指大動。與此同時大叔也將另一碗端至余恩桌前道:“二位慢用。請問二位是否要醋?”
余恩尚未開口,付山謠第一次搶先開口道:“要!”
“好,馬上就來?!?p> 大叔不消片刻便將醋壇放至二人眼前。付山謠卻看都未看,開始低頭吃面。
余恩心想,為何她吃飯要了醋卻不倒呢?但今日付山謠表現(xiàn)怪異,動輒便要生氣,卻也不敢再說話詢問,只是低頭享用美食。
待付山謠吃完,余恩已吃完半晌,不過吃完之后并未發(fā)聲,而是靜靜地看著她吃飯的樣子,一臉癡迷,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夠。
付山謠吃完之后未發(fā)一語,伸出手來緩緩打開醋壇,將大約二兩醋直倒入碗中。
余恩再也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問道:“你為何吃面時不倒醋,反而吃完了才要放醋?”
付山謠掃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接著緩緩道:“我不喜歡倒了醋的面,卻喜歡放了醋的湯?!?p> 這時大叔剛剛收拾完后廚出來,笑瞇瞇地道:“二位······”
“馬長風!”
大叔話未說完,一聲如晴天霹靂般的聲音炸響在三人耳邊。
三人轉(zhuǎn)過頭去,只見一隊黑衣人橫列在小店門口,黑壓壓的一群像極了烏云,讓人壓抑。
大叔轉(zhuǎn)過頭看了看我,笑瞇瞇道:“小兄弟今天請客?。縼砹诉@么多朋友!但是小店廟小,您看……”
余恩一聽,不敢置信地問付山謠:“我是叫馬長風嗎?我怎么不知道?”
黑衣人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道:“馬長風,莫要裝傻,教主命我等找你許久了,你還不束手就擒?”
大叔轉(zhuǎn)過頭去笑瞇瞇道:“小兄弟,你怕是認錯人了吧,我這位客官好像不叫馬長風,您要不到別地兒看看?”
黑衣人冷笑一聲,徑直走到大叔面前,伸出手指指在大叔鼻子上道:“我說的是你,明白了嗎?我現(xiàn)在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說罷,他大手一揮:“帶走!”
大叔從肩上拿下抹布,擦了擦手,抬頭望了望屋頂,也不再裝傻,嘆了一口氣:“哎,終究是躲不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