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今天是新學(xué)期的第五天，也是我轉(zhuǎn)入高三一班的第五天。
“山泓，你覺得班里奇怪嗎？”
班會課結(jié)束后，我被班主任小谷老師單獨叫到了辦公室，被她問了這樣的奇怪問題。
“有沒有在班里聽到不好的傳聞？”
年輕的小谷老師不理會露出異樣表情的我，瞟了一眼門外。
“啊，先暫時忘掉剛才我說的話，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吸血鬼是什么？”
“吸血鬼？”
我重復(fù)念了一次。
“在西方的神話、鬼怪故事里，吸血鬼是一種出沒在黑夜的駭人鬼怪，壽命長，耐力強，這樣的形象經(jīng)常和吸血蝙蝠融合起來，細想來，東方吸血鬼的電影曾經(jīng)也挺流行的呢?！?p> “但是吸血鬼究竟是什么？或者說，他們做了什么才被叫做吸血鬼？”
“果然還是因為會吸血所以才得到這個稱謂的吧。不過，目前似乎沒有吸血鬼存在的翔實信息，倒是人類食用蝙蝠可能會感染病毒呢?！?p> “如果我告訴你，班里的不好傳聞和吸血鬼有關(guān)呢？”
“什么、什么意思？”
“不用那么害怕啦，雖然傳聞有一定的可信度，但你要知道，傳聞畢竟傳與聞，它們往往和真相相去甚遠?！?p> 我點點頭，我深知言語的力量。
“且不說傳聞吧，單論生活中一句普通的對話、一個毫不起眼的動作，被有心者添油加醋后立馬會變味。即便和一個善于傾聽的人談話，對方也不一定能完完全全地接受到話里中的內(nèi)涵，而且說話者將思想化成話語表達出來時，效果就已經(jīng)有了折扣。唉，這樣一想，交流果然還是太費勁了?！?p> “哈哈，也許是這樣啦，但和你說話不僅不費勁，還意外地有意思呢。原來你是個健談的家伙啊，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p> “沒有啦，只是不知不覺……”
我尷尬地笑笑。
“所以您剛才所說的不好的傳聞——關(guān)于吸血鬼的傳聞，究竟是指什么？”
“是人?！?p> “人？”
“山泓，你想想，怎樣的人會被叫做吸血鬼呢？”
姑且排除了超現(xiàn)實的元素，回歸現(xiàn)實層面考慮吧。
“應(yīng)該是那些奪取旁人的利益占為己有的人吧，或者是一味地索取不知道回報的家伙，也就是所謂的寄生蟲吧。不過嚴(yán)格來說，吸血鬼似乎也不是單純地完成了吸血這一動作才被叫做吸血鬼，同時也把被吸血者變成和自己一樣的鬼怪，才如此被人憎恨與恐懼吧。因此，所謂人類當(dāng)中的吸血鬼，其實是吸取一種物質(zhì)的同時，將另外一種物質(zhì)返還給原主?！?p> 唔，從哪個意義理解都很差勁呢。
雖說如此，此時的我并不太在意所謂的傳聞，無論是這個三年級一班對于我，還是我對于它，我們彼此之間的糾葛持續(xù)時間還剩一年不到，對于這種和自己不甚相關(guān)的事，正常人都不會去摻一腳、而是專注于如何讓自己順利升學(xué)吧？
我雖然對此抱有好奇心，但也懂得它能害死貓的道理。
我很討厭一種人——那種總覺得自己能改造世界、什么事情都想摻和的人，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么？好在現(xiàn)實世界里一般也碰不到這種人吧，倒是一些故事把主人公寫成異性磁鐵兼任務(wù)達人，甚至似乎還有一套展開公式，嗚哇，看了直讓我想打鼾，重復(fù)機械的套路真的能填滿人的欲望么？
不過，如果是我那位青梅竹馬的話，她一定會義不容辭地追問下去，直到解開所謂的“吸血鬼”傳聞為止吧。對象是她的話，那又另當(dāng)別論了，即便是我也是會愛屋及烏的嘛。
只不過，她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啊，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她不屬于這個世界，而是我們很久前就不再同校了，所以，如果這是一個故事的話，她是不會以真實的形態(tài)出現(xiàn)的，這樣說的話，或許比較容易接受吧。
一想起她，我的心中就泛起暖意，她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
“兩年前，我們班的班長自殺了?！?p> 冷不防的，我的心臟被小谷老師這句話給狠狠地揪住，由于太過震驚，一瞬間站了起來，而動作太猛烈，眼前驟然一黑，喉管幾乎無法舒張。
“別急，先聽我說完，那個同學(xué)現(xiàn)在身體沒事了，只不過還在家調(diào)養(yǎng)?！?p> “哦、哦，他……為什么要自殺？”
“大概是心理問題吧，我也不太了解?！?p> 看到露出輕蔑神情的我，小谷老師急忙補充道。
“我也是在那事后才入職的啦，原來的班主任好像是因此離職了，一入職我就接過這個位置。也曾想帶班里的同學(xué)一起去慰問啦，可是被對方家庭那邊卻委婉地拒絕了?！?p> “噢，所以他和‘吸血鬼’有什么關(guān)系？”
或許是被我突然間的冷淡給嚇到了，小谷老師一邊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一邊說道。
“雖然醫(yī)生證明班長確實是自殺未遂，但班里的同學(xué)認為他是被吸血鬼襲擊了?！?p> “噗……”
我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
“在聽我說完之后再笑不遲?！?p> “啊，抱歉?！?p> 我誠懇地低下了頭，老老實實地聽著小谷老師講述“吸血鬼傳聞”的起因
“班長是在學(xué)校里自殺的，但有人都看到他喉嚨上有兩個齒痕，而且地上流淌著血?！?p> 我笑不出來了。
“真的……嗎？”
小谷老師搖搖頭。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直到現(xiàn)在，班里還認為張紙紙是襲擊班長的‘吸血鬼’?！?p> “張紙紙？！”
我瞪大眼睛，直到離開辦公室，口中還在反復(fù)呢喃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張紙紙？怎么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