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觀看這封信的你:
展信好!
我給你寫這封信的原因,是為了向你致謝,謝謝你讀完了我的故事。
這就是我十幾年里的全部故事,不知道勞煩你花費了多長的時間讀完,如果能讓你滿意,真的是太好了。
對了,你一定很在意“在那之后的結(jié)局”吧?
在那之后,我順利地恢復(fù)了精神,把精力投入了忙碌的升學(xué)里,一切又回歸于最初的模樣——我指的既不是兩年前、也不是兩周前,我拾起了原原本本的人際關(guān)系,直面了自暴自棄般的悔恨和懦弱,也延續(xù)著我曾是班長時的勇氣和熱情。
我也就一系列的折騰同諸位老師和同學(xué)道了歉,而我和小箏也重歸于好,我們一家四口也罕見地坐在了飯桌上,談了好多早就該說出口的話。望著飯菜蒸騰的霧氣,我不禁期待,這樣的日子,今后是否能夠再多一些呢?
至于班級交流會上的那些話,我想,應(yīng)該還是作數(shù)的吧……我也不知道啦,畢竟在那之后我都沒有再和張紙紙?zhí)徇^那件事。
總之,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一轉(zhuǎn)眼,慶祝的煙花就升上了天空,我就是在這片狂歡的寧靜里寫下這封信的。
寫下這封信的我既是山泓,又不止是山泓,說到底,山泓只是一個普通的名字,它能夠以白泓、張泓等任何名字出現(xiàn),甚至可以是正在閱讀這封信的你的名字。
名字并不重要,身份也不重要,我想說的是,正在閱讀這封信的你,是否曾經(jīng)和山泓一樣,有過同樣的感受、思考過同樣的問題、幻想過同樣的場景呢?對于這些問號,你是否已經(jīng)有了答案,還是仍在追尋著呢?
山泓故事里的“我”是一個很悲哀的角色,我既懦弱又貪婪,心懷著期望卻害怕失望,由于自我意識太強,我沒辦法通過外界來尋求救贖,只能循著來時的路、回溯過往尋求解脫,真正能夠讓他邁出腳步的人、讓我接納自我的,是自己。但我在這里也并沒有想要削弱外界中他人的力量,如果沒有張紙紙和白箏以及一眾老師的期待和關(guān)注,山泓光憑自己是沒辦法找到重回人生正軌的借力點的。
人和人之間必然是不同的,一味地求同是不現(xiàn)實的,然而人又無法完全做到存異和不排他,這才有了“山泓型”的痛苦,而這些痛苦往往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很多人也許窮盡一生也沒辦法從中解脫,同樣的,麻木意識、閉目不視的逃避者也大有人在。然而,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當(dāng)你有朝一日越過這份痛苦之后,迎接你的必將是有如冬雪后初升的朝陽般溫暖的釋懷,要是上帝果真存在的話,那一瞬間或許就是與他的指尖相接吧。
我們之所以喜歡讀故事,就是為了在故事里尋求這樣的指尖相接。
然而指尖的溫暖總是會冷卻的,你仔細想想,每一次清晨的夢,不都會隨著洗漱被沖淡么?不都會隨著行走被甩在身后么?昨天的感動到了明天說不定就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那些揪緊心頭的人和事總有一天會松開,無論是劇烈的疼痛還是難舍的留念,都不會恒久。
可是,即便那些溫暖的悸動終將在漫長的日子里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便我們有一天會失去翻閱的故事的欲望,即便有一天我們喪失了追求美好的動力,即便遭遇了最痛苦的挫折和毀滅,我們也絕不會否定流淚感動的自己、絕不會厭惡充滿幻想的自己、絕不會嘲笑奮力嘗試的自己、絕不會拋棄向往美好的自己。
正是因為想要抱住那些稍縱即逝的溫暖,我們才不斷地去回想、去前進、去書寫、去創(chuàng)造,那種想要永遠停留在某一刻的心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的。
嗯?外面有人在敲門了,距離最后一輪煙花只有十分鐘了,我得趕緊出門了。
不能讓女朋友和妹妹等太久啊。
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