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馬家溝七里外,有一座奇山,山腳至山頂終年籠罩在云霧之中,縱然是難得一遇的干旱年間,山上氤氳水氣也未曾斷絕。
此山名喚云夢山,不僅是嶺南,就連遠在中原,也有人曾對云夢山有所耳聞。
傳說三千年前,欺天魔君馬毅少年之時,還未曾踏上修行之路,曾經在山間打獵,一日見到一只白鹿靈獸,便追逐那頭白鹿不放,偶然誤入云夢山。
云夢山中云霧氤氳,目力能視之處不過十步,一來二去,便跟丟了那頭白鹿。更糟糕的是云夢山終年籠罩在云霧之中,人跡罕至,又不似其他尋常山峰,有山路小徑。
再加上云霧朦朧,目力不能視遠,馬毅又只顧追逐白鹿,未能記下返回的標記,反在云夢山中迷了路。
待天色漸晚,山間氣溫驟降,山風寒骨,更下起了夜雨。
馬毅又冷又餓,獨自山間徘徊,不知出路。眼看就要凍死在寒風夜雨中,也許是馬毅命不該絕,在山間找到了一個山洞。洞中不僅干燥,更有些枯枝干柴,想來是松鼠兔子一類小動物拉進來的。
馬毅將洞內清理了一番,洞內有一窩兔子,聽聞異動,望風而逃。但馬毅眼疾手快,獵叉刺出,獵殺了一只。他生起火,將兔子剝皮洗凈,簡單地抹上鹽巴調料,串起烤熟,吃得滿嘴流油。
肚子填飽后,他抱來干草鋪在火堆邊,簡單打了個地鋪,打定主意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便尋路出山。
第二天天一亮,馬毅起床尋路,待到正午時分,太陽最大,霧氣最薄的時候,竟然被他找到了出路。
他下山后繼續(xù)打獵為生,只是再也沒有靠近那座云夢山了。
幾個月后,季節(jié)轉冬,他把一年獵到的皮毛全帶到鎮(zhèn)上的集市上去售賣。那日集市上有兩個人起了爭持,其中一個人干脆抓他過來幫忙評理。
馬毅雖然常年在山里打獵,但由于經常在市集里售賣野味皮毛,腦袋里也是念頭通達,一張嘴更是能說會道。
那時的馬毅還不是日后那個陰險無恥的欺天魔君,心中少年正義感的初心還未曾在日后的磨難的被磨滅。他斷然放棄了和稀泥這種做法,對事態(tài)仔細分析,堅持正確,又用自己那強大的口才說服了過錯方。
這次評理,他獲得了那個正確方的友誼,就是那個人,改變了他一生的軌跡。那個人把他推薦給自己的伯父,一個散修,讓他踏上了修行之路。
踏上修行之路的馬毅簡直就像數(shù)萬年難得一見的天人,短短一千八百年時間,一路戰(zhàn)勝困境,逆流而上,達到了二品巔峰,成為了整個天下間屈指可數(shù)的強者之一。
馬毅即將突破二品巔峰,半只腳邁向一品境界的時候。
他失敗了,他的體內真元作亂,陰陽不調,水火不濟,半邊身子熾熱難當,半邊身子又寒如冰霜。在這個突破的關頭,迎來他一生中最大的走火入魔,這次走火入魔使他兩股真元脫離控制,不可調和,就此身軀炸開,當場身死道消。
三萬年來,無一人能突破至一品境界,縱然是馬毅也沒能。
就在馬毅身軀炸開的時候,伴隨著一身慘叫,一個渾身冷汗,臉色蒼白的少年就此驚醒。
原來剛剛一千八百年的輝煌不過是一場春秋大夢,馬毅還在當初云夢山那個山洞中。眼前的火堆還沒有熄滅,有些微潮的木柴還細聲的噼噼啪啪作響,跳躍的火舌散發(fā)的的明暗不定光茫,在少年馬毅蒼白的臉上斑駁。
馬毅只覺得靠近火堆的那半邊身子被火烘烤得發(fā)燙,就連那半邊身子的衣服也極為干燥,似乎隨著煙火飛舞的火星只要落在衣服上就能將其引燃。而另外半邊身子沒有被火烘烤,卻出乎意料的發(fā)冷。
夢中的一切太過于真實,太過于漫長,馬毅一時竟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他越想越覺得詭異,整夜沒睡,第二天天剛麻亮,就起身去尋找下山的路,直到正午云氣漸弱才安全下山。
幾個月后就連馬毅自己都忘記了云夢山那起詭異的噩夢,直到鎮(zhèn)上集市兩個外鄉(xiāng)人吵起來,他突然嚇出一身冷汗。云夢山短短的一寐,竟然暗現(xiàn)了自己的一生。
欺天魔君死后,一千二百年來,最初不知多少人探索那座云霧妖嬈的仙山,但沒有一個人能再次在云夢山中得到天啟。
隨著時間過去,云夢山逐漸被人淡忘掉了,直到一個山間拾柴的孩童,又一次見到當初馬毅追逐的那頭白鹿。
三年前,馬龍鳴不過九歲,他是家的的老二,大哥比他年長八歲,時常幫忙在田里干活,就連小他兩歲的妹妹,也經常幫母親在田里扯草。
母親也給他安排了事干,讓他上山拾柴,好歹能幫襯一下家里。
馬龍鳴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動物,它像云霧一樣雪白,皮毛上淺灰色得暗線在它的身軀上勾勒出高貴而祥瑞的流云紋。那雙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明星,深深地吸引了他。
它太有靈性了,那雙眼睛隱約讓他產生這頭白鹿有智慧的錯覺。如果那頭白鹿開口說話,他都不會意外。
馬龍鳴被白鹿吸引了,情不自禁地跟著它走,他想要接近它,摸摸它,跟它比起來,馬村長養(yǎng)的那條靈獸都只能算愚笨的野獸。
噼啪,馬龍鳴踩到一支枯枝,白鹿耳朵一顫,轉頭向他看來,眼中卻沒有想象中的警覺之意。它似乎直到對方對它毫無惡意,一個九歲的孩子,能有什么壞心眼。
它盯了馬龍鳴一會兒,突然轉過頭,四蹄靈躍,跑開了。
馬龍鳴此時腦子里竟然一片空白,傻乎乎地跟著白鹿跑。白鹿跑了一會兒又停下來,好像專門在等他。
當他氣喘吁吁地跟上白鹿時,白鹿卻又邁著蹄子跑開了。就這樣不知不覺,當馬龍鳴緩過神來,周圍已經是一片云霧,他竟然跟著白鹿跑進了云霧山。
馬龍鳴又驚又急,此時剛好是正午,云霧不濃。他也隱約聽說過云霧山的一些事,據(jù)說云霧迷路障眼,有些人走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當下也顧不得追什么白鹿,打定決心想要離開。
那白鹿就在他的眼前的樹下,卻沒有再逃,馬龍鳴畢竟小孩心思,看了一眼白鹿,心中慌亂減少不少,心想:“反正都跑到云霧山了,摸一下再走又不耽擱多少功夫?!?p> 上前去摸白鹿的背脊,白鹿卻沒有跑,反而跪坐在地上用脖子蹭他的手掌。
馬龍鳴見狀十分歡喜,也背靠樹干坐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白鹿的脖子,白鹿則用頭摩挲他的臉。此時什么逃離云夢山已經被這個九歲大的孩子忘得九霄云外了。
馬龍鳴早上只吃了兩三口飯,鄉(xiāng)下沒零食,他喜歡吃柴鍋上炕熟的鍋巴。他經常把早飯從碗里摳下來貼在鍋上,想要借著灶中的余燼烘成鍋巴,等到中午再吃。
他本來早上就沒吃多少飯,又跟著白鹿跑了十幾里山路,加上此時又到了中午,只覺得又累又餓,腦袋發(fā)昏。
他抱著白鹿,靠著樹干,想要閉目養(yǎng)一會兒神,誰知眼皮剛一合上,困意襲來,昏昏沉沉中不由地陷入夢鄉(xiāng)。
“哎喲!”馬龍鳴疼得像只蛆一樣卷縮在地上蠕動。原來剛剛熟睡之時,本是靠著樹干,結果越睡越死,身子不經從樹干上滑落,后腦勺當場嗑在石頭上,起了個大包,疼得滿地打滾。
待疼痛稍緩,馬龍鳴才發(fā)現(xiàn)白鹿早已不見蹤影。
此時抬頭還能看見云霧中的太陽,仍然是正午,并沒有過去多久。而剛剛在樹下做的奇怪的夢,讓他心驚肉跳,和當年的馬毅一樣,他也在夢中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他的一生并沒有馬毅那般波瀾壯闊。
在夢中,十歲那年他參加測試,發(fā)現(xiàn)了自己能夠修煉,但資質太低,一生都只止步在九品修為,再也沒有踏進八品。他還發(fā)現(xiàn)自己突破境界困難是因為身體里有一種血源詛咒。
凡人本來只有一甲子的壽命,他修行到九品,應該有兩個甲子的壽命。在村里安穩(wěn)度過一百二十年的歲月,也比大多數(shù)人要強多了。結果在夢中,二十一歲那年他就走向了人生的盡頭。
夢中,十九歲那年,他家里也成了村里的富農,父親在鄰村托人給他說了一個老婆。大哥帶著他去岳丈家迎親,剛好逢上強盜流寇搶劫,死了幾十個人。
大哥和未過門的妻子也死在了那場災禍中,只有自己逃了出來。父親氣血攻心,老病新犯,沒幾個月也撒手而去,只留下母親和妹妹。
一年后妹妹也嫁了,日子過得不好,丈夫對她非打即罵。
一天晚上妹妹哭兮兮地跑回來,母親氣得發(fā)瘋,不顧妹妹的阻攔,當晚去找女婿,結果走夜路摔在山溝里,第二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遺體。舅子后來雖然接回了妹妹,但仍然對她不好。
從此以后馬龍鳴渾渾噩噩度日,仿佛行尸走肉,只比死人多出一口氣,多吃一口飯而已。
二十一歲那年,出現(xiàn)了百年難得一遇得干旱,村里的鄉(xiāng)勇一起去水庫爭水源,馬龍鳴也在其中。
爭水先是吵鬧,后來發(fā)展成幾個村子直接動手,就連那些農師也出手打斗,開始有人受傷?;靵y中,一只鋤頭打在他的后腦勺,當場腦漿迸裂。
馬龍鳴感覺又是驚奇又是害怕。三千年前,‘天啟’給了馬毅一千八百年的命運,如今只給了自己十二年的噩夢。
從那時到現(xiàn)在整整三年,這個‘天啟’都是壓在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噩夢。難道十二年后家破人亡,身死人滅就是自己注定的命運嗎?
大夢已醒身未醒,馬龍鳴對前路更加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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