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夏若水離開的機(jī)會,殺手將武林博淵的出口堵死,仍她喊救命也毫無用處,便停了哭喊。
她粗略看了一圈,至少有八九人正逼近,或許暗處更多。
怎么辦。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線,伴著沉穩(wěn)的腳步聲,
“喲,欺負(fù)小孩呢?你們怎么不來欺負(fù)欺負(fù)我?”
殺手面面相覷,又望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頃刻認(rèn)出了來人,
“千秋山宮主,我們主子是您惹不起的人物,勸您不要多管閑事。”
一身藍(lán)衫的許北故慢悠悠走過,擋在夏若水面前,
“今兒我得管一管閑事,若你們想去見閻王,盡管過來,我呢,也很樂意帶你們?nèi)ヒ婇愅酢!?p> 許北故在江湖中可謂鼎鼎大名,許多人都為之懼怕或敬畏的人物,身手更是深不可測,若對打起來...這么多人打他一個,都不知能有幾成把握。
殺手猶豫的間隙,夏若水眼尖瞧見不遠(yuǎn)處有個狗洞,趁眾人不備毫無猶豫鉆了出去,逃出生天。
于是殺手惡狠狠瞪許北故一眼,紛紛后撤,徹底消失于武林博淵。
許北故頭也未回,慢步渡回武林博淵,依舊慢哉悠哉的模樣,毫不心急,
“去幫幫那個小孩?!?p> 夏若水短暫地擺脫了殺手,卻在離開武林博淵后,顯然感覺到,更多人在朝她聚攏。
不能亂了陣腳,鎮(zhèn)定,鎮(zhèn)定。
此時整個江東遍布?xì)⑹?,哪里最安?..哪兒是安全的去處?
‘嗚!’
巨大的號角聲自遠(yuǎn)處響起,將夏若水分崩離析的思緒扯回。
滿額虛汗地望去,正見岸邊的官兵齊步上了官船,緩慢升起了帆。
夏若水只看了一眼,頃刻便轉(zhuǎn)了方向,跑過江東名橋。
似看穿了夏若水的意圖,那些暗處的人連掩飾也不掩飾了,原本在她前方不近不遠(yuǎn)的人霍然轉(zhuǎn)身,飛快朝她跑來。
快接近時,便伸出一只手,欲像人販子一般當(dāng)街將她抱走,卻攬了個與預(yù)期截然不同的龐然大物。
那殺手抬起頭,便見一男子茫然的臉,再一轉(zhuǎn)視線,夏若水已跑出老遠(yuǎn)。
殺手臉色一變,當(dāng)即撒手想追上去,卻被那男子一把攥住,并且就地倒下,“喂,撞了我還想跑?賠錢!”
不想與男子過多糾纏,殺手扔下一枚銀錠便要追,大腿卻被死死抱住,“這么點錢就想打發(fā)我?”
殺手再扔下一錠銀的功夫,夏若水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他狠狠甩開男子,消失于人潮中。
男子騰一下起身,拋著銀錠自語,“小姑娘,可別辜負(fù)了宮主突如其來的善心。”
官船至高處的船艙內(nèi)。
司北漓微微撩起窗簾,眺向武林博淵的方向,“許北故,希望你能應(yīng)付得來?!?p> “出發(fā)?!?p> “是?!?p> 夏若水左彎右繞過了小道,初冬寒冷,她卻急出了一身汗??杉幢闼幢M全力,也沒能趕上最后時刻。
官船起錨,入通口緊閉,緩慢地行駛離開。
見此狀況,殺手們也放緩了腳步,只將那夏家五歲嫡女當(dāng)作囊中之物,而下一刻,眾人臉色一變。
平靜的水面霍然‘噗通’一聲,蕩起一陣漣漪不斷。
碼頭上的小孩消失在視野中,殺手忙往江面眺望,卻只見翻滾的水浪,不見半個人影。
又一會兒,還是沒有半分動靜,殺手只能撤。
好不易才有夏家嫡女的蹤跡,竟還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了,不過,是逃走還是淹死,也說不定。
‘咕嚕?!?p> ‘咕嚕?!?p> 江面翻著浪,女孩順著水流,悄無聲息地下沉著。
“若水,要同母親一樣,同你姑姑一樣,大膽告訴世人,誰說女子不如男?”
“若水,不論今后如何,爹永遠(yuǎn)為你自豪?!?p> “若水,不要認(rèn)輸?!?p> 夏若水驟然睜開雙目,起初空洞的瞳孔,不知從何聚起一股力量。她勇力屏住呼吸,劃動僵硬的四肢,往透著光亮的水面游去。
夏若水是不會水的,但此時好似有股無聲的力量,托著她往上,往上,直至頂端。
官船。艙門外傳來下人聲線,
“爺,江面結(jié)了大片浮萍,是繞道過去還是?”
“浮萍?江東官府怎么辦事的?”
司北漓批著案卷,漫不經(jīng)意地應(yīng)著,“讓人處理掉,再寫封實信給江東知府,若往后還有這種東西,便讓他端上飯臺吃了。”
“是?!?p> 官船緩慢停下,隨即拋了錨,扔下幾只小船。
幾名侍衛(wèi)沿著浮萍打撈,太冷了,每一次吐息都是刺骨的冰冷。
初冬的江面冷得像冰窖一樣,侍衛(wèi)忍不住將手置于口邊,吐出一團(tuán)暖暖的白霧,好讓手不那么僵硬。
白霧散開后,侍衛(wèi)以為自己看錯了,搓了搓眼。
“那里有個小孩!”
一眾侍衛(wèi)看著緊閉雙目的夏若水,面面相覷后,又驚又疑。
為什么會有個小孩在江面中央?
當(dāng)?shù)弥獜慕鎿屏藗€奄奄一息的小孩時,三皇爺?shù)谋砬椴]多大變化,
“小孩?那就等到岸,將她送去長安官府?!?p> “是。”
自打從外院女使降為下等雜活女使,慧兒殷勤了許多,一改往日高傲自大,主動自發(fā)地賣力干活。得知從江面救了個小孩,她殷勤地向女使頭領(lǐng)毛遂自薦。
“你要去照顧那小孩?”
“是,我會努力的?!?p> 等雜活女使頭領(lǐng)點頭離開后,慧兒頃刻變了臉色。若非她要尋機(jī)會回去,怎會與這種粗鄙的女人共事。
好在知兒與她尚有交情,又有莫姑姑手底下長大這層關(guān)系,只要她這段時日勤快些,很快便能再回外院。她可不想成日燒灶浣衣喂豬劈柴,幾日下來連手都糙了不少。
走到侍衛(wèi)面前,慧兒又笑容可掬,“大哥,聽聞船上來了個小孩?姑姑讓我來送些吃的給她,但我不大識路...”
待指了路,慧兒一瘸一拐地進(jìn)船艙,正見有女使在喂著床榻上的小孩喝粥。她臉色一變,“你做什么?照顧她是姑姑給我的活兒?!?p> 那女使將夏若水的面貌擋了個全,頭也沒回,直白明了,“我們又不是傻子,你以為這段時日你巴結(jié)姑姑,我們都瞧不見?”
“你從外院降了下來,外院便空出一個缺口,你想回外院,我也想去外院,有何不妥?”
“你就不信我告訴姑姑?”
“你去唄,看姑姑向你還是向我。”
說得慧兒臉色又紅又白。她的確沒有十足把握讓雜活女使頭領(lǐng)傾向她,從前她在外院便不與雜活女使私交,如今更沒有半分情誼。
正進(jìn)退兩難時,一道熟悉聲線越過女使,傳入慧兒耳廓,
“大姐姐,別端著了,外頭冷,進(jìn)來吧。”
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