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府邸在蒼洱山的山頂上,這里四季如冬,據(jù)說是當年白老太爺廢了自己的一身法術將當時作惡多端的邪家西高鏟除,蒼洱山一夜之間由郁郁蔥蔥變?yōu)榱酥挥泻涞亩臁?p> 白家在此一百年左右,家族繁衍,慕名求學,人丁興旺,雖是沒有生氣的冬季,但也不顯得荒涼。
白全英掌門如今也七十的高齡了,身體倒是棒的很,但近幾年總想做一只閑云野鶴,白家的大小事務都扔給了大兒子白子非。
山上山下的人因此猜測這掌門之位將來要傳給白家長子,白家子孫對此倒是毫不在意,對掌門這個職位想的很開。
白家流派樂的自在想練功就練功,想過自己的小日子就過自己的小日子,只要能保證將來應戰(zhàn)時可以護己護人。
白全英一直在糾結(jié)此位到底傳給誰為好,大兒子白子非穩(wěn)重如山,從小就有的深沉老道,雖天賦差些,但好在勤奮刻苦,多少補了一些。
二兒子天賦異稟,但為人浪蕩,如今三十歲還沒成個家,武功高強又有何用,十天八天見不到一個人影,指不上。
白全英有時想的腦殼疼,很不得將兩人揉吧揉吧重新捏個人出來。
一個小女使披著白色的披風,腳步略顯急忙,剛剛她出去時見到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穿的單薄,耗費了大量的內(nèi)力來為自己御寒,饒是如此嘴唇也凍得微微發(fā)白。
那女孩更甚,整個人癱在男子的背上,身上的衣服裹得只露出一雙眼睛,氣息有些弱。
這一男一女就是左淮和林染。
兩人爬到半山腰時突然刮起了狂風,地上的雪被撩的布滿了半空,風停的時候,兩人被埋在了雪下,左淮刨出林染時,她已經(jīng)暈了過去。
他扯下自己的衣服,胡亂的纏在她身上,背著她上了山,很巧,剛?cè)肷巾斁团鲆娨粋€小女使,即使那個人用驚詫的目光瞅著自己,還是聽了自己的話去找白清儒。
小女使慌不擇路,“砰”地撞在了白海山身上。
“慌慌張張的,這是怎么了?”
“山上來了兩陌生人,有個男子說他找白清儒?!?p> “找清儒姑姑?”白海山納悶,清儒姑姑回到山上已經(jīng)十年了,還沒見有人來找過她,他吩咐道:“你去告訴掌門,我去看看。”
“那清儒姑姑呢?”
“先別告訴她,我一會兒會帶那人去見掌門?!?p> “是?!?p> 小女使轉(zhuǎn)了個方向,去了雨梅園。
白海山則去了山邊,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山下是個狂風的季節(jié),山上也是時不時刮起陣陣狂風,雖已經(jīng)習慣這種壞境,但是風吹進里面還是受不了。
走了幾時發(fā)現(xiàn)山邊果然站著一個魁梧的人,在走進細看,原來是一個人背著一個人,看到是個年輕人,心放松了些,又看到是一個落魄的年輕人,白海山徹底放下了心。
“公子,來便是客,請隨我來?!?p> 左淮端詳了他一番,又緊緊盯著他耳垂的一顆紅痣,笑了笑:“你是白海山?我的表弟?”
白海山愣了一下:“難道你是左淮表哥?”
“是我?!?p> “表哥?!”白海山頓時放下了一開始端著的架子,兩人在同一年生人,只是左淮大出白海山一個時辰,自然就成了哥哥。
白海山在八歲時送走這個來山上陪他玩的哥哥,以為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還能再見面,他趕緊把這個表哥迎進院子。
“表哥,這個女孩是誰?我的表嫂嗎?”
“一個朋友?!?p> 白海山瞇著眼,拉著長音“哦~”了一聲,他才不信。
小女使蹬蹬蹬跑到雨梅園的時候,老掌門正品著茶,愜意的很,看見慌慌張張的小女使,也不生氣。
淡淡說道:“女孩子家不要這樣慌慌張張的?!?p> “掌門,有人找清儒姑姑。”
白全英手里的茶頓時失了味道:“找清儒?那人說他姓甚名誰了嗎?”
“沒有,是一個年輕的公子?!毙∨够貞浀溃骸安贿^看起來好像很不好?”
“哦?”
“他好像被凍的不輕,還有他背上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已經(jīng)暈過去了。”
“趕緊請進來?!辈还軄碚吆弦?,待客之道也要有。
小女使剛踏出房間,白海山就領著左淮進了梅雨園,他一個跨步邁進了屋子:“爺爺,表哥來了?!?p> 左淮背著林染進了屋,對著頭發(fā)花白的白全英恭恭敬敬叫了一聲:“白舅爺。”
被叫白舅爺?shù)睦先祟濐澪∥∑鹕?,左淮慢慢將林染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趕緊扶了上去:“慢點舅爺?!?p> 白全英撫摸著左淮的臉龐:“來了好,來了好?!?p> “舅爺,我母親還好?”
“好,我這就差人叫她過來?!闭f著吩咐自己身旁的親使:“老沈,去叫清儒過來?!?p> “是,掌門。”
又吩咐小女使將林染帶到溫泉苑,暖暖身子。
白清儒的院子離著雨梅園有一段距離,她自從左家回來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未出嫁前的院子立雪堂。
立雪堂略微偏僻些,這是清儒自己選的,圖個清凈,自己吹笛時也不會擾到其他人。
彼時,她正賞著自己種下的紅梅,看到老沈來,掐下一朵紅梅:“沈叔,你看這紅梅,開的多好?!?p> 老沈彎下身:“姑娘,左淮公子來了?!?p> 白清儒的臉色微微一僵,手中的紅梅落在地上,眼眶變得通紅:“左淮?我兒子?我兒子來了?!闭f道最后,變成了自言自語。
“姑娘,我推你過去,公子還在雨梅園等著?!?p> 消息來的突然,白清儒推著四輪車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沈叔,我的樣子怎么樣?淮兒看了還認不認得?!?p> “認得認得,姑娘,公子第一句話可就是見你呢?!?p> 白清儒被老沈推著從立雪堂到雨梅園,一路上,白清儒跟做夢似的,她們母子倆十年不曾見面,她沒日沒夜都在想,那棵紅梅是左淮八歲那年來時種的,如今十三年了,她一直照顧的很好。
到了雨梅園,她的手開始不自覺的抖動起來,進了正屋,她看見一個清秀俊朗的男子從座位上站起來,眉眼間有著自己的模樣。
左淮看到清儒的一剎那,他又驚又喜,喜的自然是見到了母親,驚的是母親竟然坐在了四輪車上,他走上前,抱住了四輪車里的人:“母親?!毖劾锏臏I不自覺的流出眼眶。
白清儒反手緊緊抱著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你怎么來了?”
“我來,母親不高興嗎?”
“傻孩子,我怎么會不高興,我是太高興了?!?p> 白全英一向是個很有眼力見的老人家,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留下他們母子二人敘敘舊,談談心。
“母親的腿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白清儒撫摸著自己的兒子,笑道:“不礙事?!睕]有解釋其中緣由,接著又一陣心疼,他的手明顯凍的通紅,即使在屋里暖和了這些時辰,還是發(fā)著涼:“你知道這里寒冷,為何穿的這么少?一個人來的?你父親沒有派人跟著你?”
白清儒太想知道自己的兒子這一路上都發(fā)生了什么,明明是一個貴家公子,卻搞得如今這般狼狽。
左淮撒嬌似的握著母親的手一一解答:“我是離家出走的,來時匆忙,又遇到了騙子,我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一個姑娘?!?p> “姑娘?”白清儒心里盤算著淮兒今年二十一了,叔伯這兩日正忙著給海山找媳婦兒,兩人年紀一般大,這莫非?這么想著看左淮的眼神也開始不對勁了,嘴角也微微翹起:“那姑娘呢?我怎么沒有看見?”
“她來的時候暈倒了,現(xiàn)在在溫泉?!彼懔怂銜r辰,也該暖和過來了,又說道:“我得去看看她了,母親跟我一起去吧?!?p> 白清儒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兒子要帶自己去看兒媳婦兒了,能不去嘛。
林染在溫泉待了一個時辰,就蘇醒了過來,看到自己只穿著一件單衣,她下意識抱住了自己,眼睛四處瞟。
她記得好像遇到了風暴,然后引發(fā)了雪崩,在之后她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全身被什么東西纏的很緊,還在移動。
這里四周都是圍帳,看不清外面,衣服也不在,她想出來但又不敢,這時一個綠衣服的小女使走了過來。
“姑娘,你醒了?!?p> “你是?這里是?”
小女使大大咧咧地走來走去,絲毫沒有察覺池子里的窘迫:“我叫翠枝,這里是白府。”
“白府?是哪兒?”
這下輪到翠枝不解了:“就是那位公子母親的家,你家公子沒有告訴你?”
林染這才明白,估計在自己不省人事的時候,公子背著自己找到了他母親居住的地方,那現(xiàn)在應該和母親團聚了吧。
“你在泡一會兒,我去給你找件厚衣服來,你的衣服都太薄了?!贝渲︼L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去,一點也不給林染反應的時間。
林染靠在池子邊,比剛才悠閑了很多,既然公子找到了自己的母親,也就不用擔心了。
一邊想著還一邊感慨:“這個池子,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