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護士推門而入,見病床上沒有人,只留下了一床的碎屑和一地的斷發(fā)時,她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哐當(dāng)一聲響,護士手里的醫(yī)用拖盤掉在了地上。
“不好啦——病人沒了!快來人呀!”
年輕護士的驚叫聲傳遍了門外走廊,惹得不少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怎么回事?!人呢?”主治醫(yī)生詢問年輕護士。
年輕護士搖著頭,怯怯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出去忙了一會兒,回來就不見人了?!?p> 事情發(fā)生的太過于詭異離奇,年輕護士都快被嚇哭了,因為她是最了解孟玥的身體狀況的,孟玥是不可能離開病房的。
除非是有什么人或者怪物?把孟玥給擄走了!
或者說,孟玥本身就是個怪物?要知道他可是遭過受三次雷劈的人,可是依舊活了下來,僅憑這一點就不能用“常人”來定義孟玥。
所以,也許有可能,孟玥因為某種原因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后,才能悄無聲息地離開病房,不讓任何人察覺到。
想到有這種可能,腦洞大開的年輕護士就瑟瑟發(fā)抖了起來,再也不愿意進入病房了,仿佛害怕里面會出現(xiàn)怪物似的。
如果孟玥只是單純的消失或逃走,自然不會讓人感到緊張和惶恐,最多也就是頭疼該如何把人找回來而已。
可是,任誰看到病床上和地板上的那片狼藉后,都會不由自主的去遐想,去猜測,去推理。
病床上有碎布,有焦炭一樣的死皮,還有成了渣渣的石膏,地板上也有類似的東西,更為醒目的還有一地的頭發(fā)。
這還是大白天多,如果是晚上,那么此時病房里的場面就顯得更“詭異”了。
主治醫(yī)生哪見過這種詭異的事情?他心里也沒底,知道從年輕護士嘴里問不出來什么,所以也沒有在這里浪費時間。
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通知給了醫(yī)院領(lǐng)導(dǎo),然后又吩咐人去查看了醫(yī)院監(jiān)控的錄像,希望可以追查到孟玥失蹤的原因。
當(dāng)然,是不可能會查到孟玥是怎么失蹤的。
孟玥身上的那層隱身效果,別說普通人看不到,就是監(jiān)控系統(tǒng)也不行,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結(jié)果。
剛離開醫(yī)院大門沒多久,孟玥身上的隱身效果就消失了。
如今他的形象,就算是被醫(yī)院的人看到,也不可能有任何人能認出他來。
這倒不是說孟玥不是原來的相貌了,只是氣質(zhì)和形象都有了巨大的改變,和原來當(dāng)乞丐的時候差距太大了,完全是云泥之別。
所以沒有人會把他現(xiàn)在的樣子,和原來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聯(lián)系在一起。
“有五萬塊呀,還真不少?!泵汐h看了一眼懷里五沓的鈔票,頗感意外。
孟玥并不是本地人,所以他要回到家,的確要用上錢,這一點鴨舌帽男人早就替他想到了。
家在哪里?孟玥怎么會不知道,只是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在遭遇雷劫之前,孟玥雖然是個憨傻的小乞丐,但這并不是他原本的生活。
他曾經(jīng)也有父有母,神智正常,家庭經(jīng)濟情況算不上富裕,但絕對沒有淪落到要當(dāng)乞丐的地步。
早就在六年前,因為某些原因,他才變成了之前那般落魄不堪的樣子。
算算時間,孟玥現(xiàn)在剛好十七歲了,但是他的癡傻病,卻已經(jīng)足足糾纏了他十個年頭。
一晃十年過去了,直到如今,他才重新變回了一個神志清醒的正常人。
十年里神志不清,精神渙散,六年來孤苦無依,流落街頭,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乞討生活,命運之坎坷,可以說是“聞?wù)邆?,聽者落淚”。
一朝遭遇五雷轟頂,雖然讓孟玥恢復(fù)了正常的神智,但是以前的記憶過往,他卻沒有絲毫忘記。
甚至包括在成為癡傻之人時,當(dāng)乞丐的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忘記,可以說是“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想到了以前的種種,自己居然還能安然無恙地活到了現(xiàn)在,孟玥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說是一種“奇跡”都不為過。
一個人孤苦無依流落在街頭,沒有親人的幫忙,沒有朋友的援助,他腦子還不正常,只能靠一些好心的路人施舍活下去。
有時候還不得不去翻些垃圾桶,遭人白眼和嫌棄,甚至受人捉弄和欺負。
要知道,孟玥現(xiàn)在才十七歲,他流落街頭已經(jīng)有六年之久了,也就是說他剛在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沿街乞討了。
這種慘況,光是想一想,就覺得辛酸無比,讓人難以釋懷,更何況孟玥還親身經(jīng)歷了這一切。
由此可想,孟玥在醫(yī)院里剛醒過來的時候,躺在病床上是一種什么樣心情?
“老天爺,你這算是可憐我嗎?還是說,還沒有玩夠我?想要換個新的玩法來折磨我?”
孟玥有些自嘲的望著天,心里說不出來是個什么滋味?
家是一定要回的,可是孟玥身上沒有身份證,他離開故土的時候還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哪來的身份證?
即便是到現(xiàn)在,孟玥也只是個十七歲的未成年。
孟玥找路人打聽了一下,自己距離故土有八百多里之遙,沒有身份證,飛機火車都坐不了,長途大巴也不行。
所以孟玥只能多花點錢,包一輛私家車走長途了。
孟玥的家在一個叫做“沂水鎮(zhèn)”的地方。
別看“沂水鎮(zhèn)”名字帶著水,可卻是一個很缺水的山溝溝,根本和“沂水”這兩個字的意義大相徑庭。
鎮(zhèn)子之所以取這樣的名字,也是為了圖個好兆頭,希望有一天可以不用再擔(dān)心用水的問題。
八百里地對于二十一世紀(jì)的社會來說,根本就不算多遠的距離,一天跑個來回跟玩似的。
可孟玥卻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才到家。
沒辦法,誰讓他沒身份證呢,而且他回去的路上還要倒好幾次車,甚至是詢問回家的途徑。
孟玥畢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過家了,他離開家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而且還是個傻子,能記住家的名字和大概位置,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站在家鄉(xiāng)的故土上,孟玥心里是五味雜陳,那感覺怎么說呢?就好比做夢一樣的荒唐——不現(xiàn)實。
好在,家鄉(xiāng)的環(huán)境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孟玥還依稀記得回家的路。
只是物是人非,看著很多人都感覺十分的陌生,當(dāng)然偶爾也能看到有些熟悉的人,只是想不起他們都叫什么了,孟玥也沒有去叨擾人家。
與其說“沂水鎮(zhèn)”是個鎮(zhèn),倒不如說它更像個大一點的土村子。
因為在方圓百里內(nèi)沒有多余的村子,為了方便規(guī)劃管理,所以就把這片區(qū)域分化成了“鎮(zhèn)”。
這里的環(huán)境并不比黃土高坡強到哪里去。
樹木不多,房屋很舊,到處都是黃土和石頭砌成的房子,生活條件依舊是改革開放前的狀況,甚至是解放前。
不過好在沂水鎮(zhèn)有一個大改變,那就是家家戶戶基本上都用上了自來水,不再因為缺水而感到煩惱了。
終于來到了家門前,孟玥看著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木門,因為多年沒人居住,已經(jīng)朽木的不能看了。
仿佛只要輕輕一拍,就能把木門拍個粉碎。
“你是誰呀?站在這里干什么?”身后忽然有個老人疑問道。
孟玥回頭看去,但見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拄著拐杖,一臉迷惑的看著他。
眼前這個老人,孟玥有點眼熟,好像是姓“張”,至于叫什么,他就想不起來了。
“這里是我家。”孟玥很是干脆的回答,聲音沒有太多的感情。
“這是你家?!”那張老頭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孟玥,隱隱感覺有些眼熟,但一時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十七歲的孟玥,個子并不算很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
也許是被雷劈過之后,脫胎換骨了,孟玥的皮膚很白,光滑細膩猶如少女般嬌嫩,總之看著挺清秀帥氣的。
單眼皮,一頭整齊的短發(fā)更是顯得陽光剛毅,但是氣質(zhì)總是給人一種“陰郁”感,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你是……小玥?”張老頭不敢確定的盯著孟玥看。
孟玥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了回答。
“真的是你!怎么可能?你不應(yīng)該是……你怎么還活著?!這,這……”
張老頭仿佛是見了鬼一般,骨瘦如柴的身子連連后退,眼中寫滿了驚訝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