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看向他之時,對方也用銳利的目光打量過來。
“這就是丁典了?!?p> 大牢之中,不會再有第二個被穿了琵琶骨的人。
從獄卒身上找到鑰匙,陸白打開了牢門,迎接他的不是好言好語,而是一根極粗的鐵鏈。
雖給穿了琵琶骨,但丁典練了十年神照經(jīng),功力深厚,隨手一揮就有極大威力。
鐵鏈裹挾著勁風,直撲向陸白胸口,他不慌不忙提了一口真氣,足尖輕點,當即縱身高躍。
丁典也隨之一變,右手猛然發(fā)力,鐵鏈如一條極粗的蟒蛇般向腰間纏了過來。
陸白身在半空中,頭頂已快觸到了大牢頂部,上無可上,避無可避,危機之時,左手向著鐵鏈拍出一掌。
借著反震之力,一轉(zhuǎn)一折,身子如羽毛般輕輕巧巧地落到了一角。
“丁大哥,且莫動手?!?p> 丁典見他輕身功夫了得,但卻不躲到牢門之外,心道:“這人是個有本事的,我且聽聽他要說什么。”
“說來話長,不過,我是來救你的,至于那一筆大寶藏,現(xiàn)在江陵城所有人都知道它在哪里,以后不會再有人找你的麻煩了?!?p> “你說什么?”
丁典眼中精光暴射,連帶著語氣都急促了起來。
“江陵城南天寧寺,寶藏就埋在那里?!?p> 聽得陸白這么一說,丁典心中半信半疑,過了片刻,他哼了一聲道:“凌退思又使的什么花招?!?p> “這你可怪罪了這位凌知府了,他現(xiàn)在正帶著兵馬在天寧寺和幾十號惡人拼殺呢?!?p> 雖然沒親眼看到,但陸白自信不會說錯,而天寧寺此刻也正上演著一場好戲,這好戲的開場,就是早被他割開了十幾道口子。
黃金在火光照耀下金光閃閃,頓時將來這里的所有人都吞沒了,為其發(fā)瘋為其瘋狂。
當然,暗藏在其中的毒藥,起了功不可沒的推動作用,這種毒藥會讓人更加瘋狂。
囚禁于此多年,丁典自不再是個莽漢,他不問其他,單問起了這寶藏地點從何而來。
丁典自信能找到它只有自己,萬震山師兄弟三人雖然奪取了劍譜,卻是不知其中訣竅。
見他自信問了出來,陸白一笑,緩緩說道:“丁大哥,你可知這寶藏是何人所藏?!?p> 這個答案,十年前丁典就在凌霜華處得知,乃是六朝時梁元帝聚斂的財寶。
“原來閣下也是個翻閱古籍的讀書人?!?p> 凌退思能從古籍中得知,旁人自然也能,丁典點了點頭道。
陸白估摸著天寧寺那幫人還得打一會兒,于是也不著急,接著說道:“知道了可能是梁元帝的寶藏后,我就在想一個事情?!?p> “如果這家伙跟成吉思汗一樣,直接找個地方隨便一埋,那么這筆寶藏很可能永遠找不到,或是山洪爆發(fā)給沖了出來,這樣的話,藏寶圖又有何用?”
“而這梁元帝是給人殺死的,并沒有墓葬,因此,這筆財寶當真能按圖索驥找到的話,必然有個標志性的建筑物才是。”
“六朝距今將近千年,這千年歲月,江陵城都不知翻新幾何,如果有什么古物不會被拆毀,你想想那會是什么?!?p> 丁典越聽越覺得這少年心思縝密,非江湖上那些個頭腦簡單的莽漢可比,順著陸白的思路,他往下一想,猛然道:“是寺廟和道觀。”
“答對了!如此一來,目標就明確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六朝時正是佛寺興盛之時,我在江陵城轉(zhuǎn)了一圈,最后發(fā)現(xiàn),只有一間古廟符合。”
“那就是天寧寺,我到了里面之后,見到了一尊極大的佛像,剝開泥土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佛像原來是黃金打造,而且它肚子里還有個暗門,里面滿是金銀財寶。”
“丁大哥,你可以算一下,這筆財富值多少銀子?!?p> 丁典聽罷,坐在地下,沉默了良久后,才搖頭道:“多少銀子都罷了,武林中許多人枉費心機想要得到連城訣,卻沒有一個像你這般聰明。”
“聰明談不上,小心思有兩下?!?p> 當然了,主要是我讀過原著??!陸白在心里點頭道,并覺得自己這番忽悠說辭還是有點道理。
“趁著現(xiàn)在沒人,還是快些走吧,沒了這煩惱,從此以后,你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p> 扔下鐐銬的鑰匙,陸白走向了牢門大門,心里面還在想:“神照經(jīng)啊,怎么開口啊?!?p> 就在這時,丁典忽然叫道:“小兄弟,等一下。”
莫非?陸白心中一喜,轉(zhuǎn)過身來道:“丁大哥還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丁某人不明白,你既已知道寶藏之地,為何還要來救我?!?p> “這個嘛......”陸白沉思了一下,正色道:“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見不得好人受欺負,惡人逞威風?!?p> 好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干事太有底線。
神照經(jīng),我的神照經(jīng)?。?p> 陸白也曾想過利用凌霜華,不過到了最后,還是放棄,因為這兩人實在太苦了。
而且,這神照經(jīng)早已沒了秘籍,只在丁典腦海中,萬一這老兄一時惱怒,來個九真一假,自己不死也要殘廢。
離開大牢之后,陸白躲在一邊,看著丁典謹慎離去,去除了鎖鏈見到凌霜華后,不禁感到一絲欣慰。
“雖然不知他們?nèi)蘸髸鯓?,但至少有情人不會現(xiàn)在就天人兩隔?!?p> 欣慰之余,陸白不慌不忙往天寧寺去,一路上他依舊保持著警惕,還沒到寺廟之外,只是到了近處的路上,就已然見到了被殺死的江湖人。
“黃金障目,白白送了性命?!?p> 但肯為財拼命的江湖人,大抵手上都有血債,因此,陸白的良心并沒太大的負擔。
至于普通人,他們此刻哪敢過來,最多就是到了白日,可能有大膽的想要來撿漏。
沿著遍布著尸體和鮮血的道路一路前進,陸白又回到了天寧寺中,他拿出準備好的面巾和皮革手套,穿戴了起來。
將袖口、褲腳都裹緊了以后,這才悄悄地走了進去。
這武俠世界的毒藥,大都是從口鼻進入人體,或是皮膚有了傷口。
涂抹在財寶上面的劇毒,在千年后效果必然不如當時,但人人混戰(zhàn)之時,毒藥就十分容易侵入人體了。
從穿越后的第二年,陸白就謀劃起了今日,準備早就做足了。
他還提前吃了一顆避毒丹,這玩意是從某個神醫(yī)那花重金買來,有用沒用,還真不知道。
天寧寺現(xiàn)在可以說得上地獄一般的場景,不過是惡人的地獄。
一踏進去,陸白就看到還活著的數(shù)人,正發(fā)了瘋地啃咬金佛,其中就有一個閃亮的光頭。
不待他上前動手,這些人就動作就慢了下來,逐漸失去了力氣,倒在一旁,仍想把珠寶往嘴巴里面塞,但已是窮途末路,再也折騰不起來了。
陸白早知道這些毒藥的厲害,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首先便來到了穿著僧衣的和尚身邊。
這個和尚非常高也非常瘦,面相兇狠,渾身上下盡是傷痕。
忍住惡心,陸白在他身上翻找了起來,只見這人衣服里面滿是珠寶,珠光寶氣在燭火的映照下,十分誘人。
把這些黃白之物翻出來后,陸白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樣別的東西,那是個油布包好的小包。
“血刀秘籍!血刀秘籍!”
心里默念著,陸白打開了油布,里面是一本黃紙小書,封皮上是彎彎曲曲的小字。
這并不是漢字,他半個也認不得,因此不去管它,直接翻開書頁看了起來。
這第一頁上繪著個精瘦干枯的裸體男子,一手指天一手之地,面目非常詭異,圖畫一側(cè)寫滿了非漢字的那種文字。
“這有可能是藏文,最好日后找人翻譯出來?!?p> “不過,這應該就是血刀刀法了。”
血刀威力極大,但十分邪惡,陸白只看了第一圖,便感覺其中的行功路線有極大吸引力,令他不由自主地心神動搖,想要立刻就練習起來。
不過他心志堅強,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被壓在了心底。
合上血刀秘籍,陸白把它藏在了懷中,隨后又看起了其余幾人。
這幾人能堅持到最后,想必都是武功高強,大有來頭之輩。
快速看過,陸白就發(fā)現(xiàn)了萬震山和戚長發(fā),另外還有一個老乞丐打扮的家伙。
“他可能是言達平?!?p> 這師兄弟三人沒什么秘籍,陸白又轉(zhuǎn)向了其余兩人,很快,一樣奇怪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個衣服的一角,走上前去,翻開這人衣服,只見那一角,是他貼身穿著一件黑漆漆的奇怪背心。
“烏蠶衣,這是烏蠶衣!”
陸白頓時興奮起來,沒想到這位雪山派高手還真的來了,二話不說,他就將烏蠶衣取了出來。
“這算不算打怪爆裝備啊?!?p> 嘿嘿一笑,正要仔細看看這間寶貝時,陸白忽然心中生起一股危險之感。
自己的直覺向來很準,陸白不假思索,直接俯身倒在了死尸之中,倒下之時,他將烏蠶衣塞入了衣服之中。
就在幾乎同時之間,忽聞得遠處一個蒼老干枯的聲音罵道:“難得有這么多大好頭顱,卻沒一個來祭祀我的寶刀,真他娘的倒霉。”
寶刀?難道是血刀老祖?
疑似血刀老祖之人由遠及近,緩緩走了過來,他腳步聲極輕,陸白貼著地面,都難以分辨出來。
“好驚人的功力。”
陸白師出武當,但現(xiàn)任的武當掌門可遠遠沒有這個水平。
這人一定是血刀老祖,連城訣之中,代表武功最高層次的就是丁典血刀老祖還有南四奇北四怪等人。
在這些人里面,會這么說話的就只有血刀老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