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虎力,鐵骨,銅皮
時間如白駒過隙,三個月的光景匆匆過去。
是夜。
在礦洞的最深處,一個少年正背靠礦壁,渾身隱隱散發(fā)著淡紅色的光芒,與礦壁折射月光后散發(fā)的光芒相得益彰,即使有人夜晚醒來,也根本不會注意到這有個人。
在紅光的映照下,由于呼吸所產(chǎn)生的氣勁猶如一條鮮艷的毒蛇不斷的吐著蛇信,這個人正是白冶。
這三個月來,秦月并沒有讓他失望,除了第一天外,生命值和靈魂值每天都達(dá)到了那個小弒道盤所能承受的極限,而且從開始的一份漲到了后面的一點(diǎn)二份。
白冶睜開眼睛,一道淡淡的紅芒在眼底深處一閃即逝,搖搖頭,他想起了前世無數(shù)的人痛罵資本家渾身都流著骯臟的血,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們才是鮮血的源頭。
悄悄站起身來,微微握拳,流暢的肌肉痕跡在礦服下若影若現(xiàn),一道道小小的氣勁從指縫間射出,空氣中發(fā)出微弱的撕裂聲。
感受著身體里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白冶心神有些激蕩,假裝自己很弱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尤其在他感覺他力量已經(jīng)大到可以像挖豆腐一樣將赤炎晶輕易挖下時,每次都只敢用很微小的力量,讓他有一種被卡住的感覺,很難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修煉的緣故,那些礦吏的鞭子抽打他在他的身上,已經(jīng)無法看到什么血跡了。
即使他已經(jīng)使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符合規(guī)定,但那些礦吏仍然有許多玩耍的抽打后疑惑的眼神,也讓他知道他快要暴露了。
這可能也跟他每天用生命值修煉的原因,總覺得身體里有一股旺盛的精力想要去宣泄,每次感受著那些礦吏用鞭子抽打他,他心里都會無法遏制的升起一抹奇怪的念頭。
不知道一拳將他們打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沉下心來,他在做最后的積累,哪怕回想起那個礦監(jiān)的,依然感覺像是一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他也必須去面對,去搏一搏了,因?yàn)檫t早他的異樣回傳到那個人的耳里。
他年若得出籠日,掏顆紅心配酒喝。
......
依如往日,白冶排著隊(duì)推著礦車在隊(duì)伍的長線里慢慢蠕動,額角卻再無一滴汗水,而在身邊的礦吏看著眼前這紅光滿面,精神飽滿的礦工心中疑惑無比。
“啪”
一抖手里的長鞭,空中灰塵散開,響起一聲輕微得炸響,便對著白冶的背劈了下去。
然而,想象中皮鞭打在肉上的聲音并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得是一種抽在金屬物品上的刺耳之音,仔細(xì)看甚至能看到絲絲火花。
這個礦吏表情沉重下來,對著旁邊一個礦吏的耳朵輕輕說了幾句話,便見那個礦吏神色一驚,懷疑的看了白冶一眼,便走開了,而剛剛說悄悄話的那個礦吏卻一直盯著白冶,白冶移動多少距離,他便移動多少距離。
隊(duì)伍里,白冶神色越來越陰沉,他能夠三個月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一部分原因在于每天監(jiān)管運(yùn)礦隊(duì)伍的人都不一樣,另一部分就是這些礦吏大都好吃懶做,甚至單單站在太陽底下,他們都不耐煩,更加不會去管白冶的閑事。
只是他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一個稱職的。
本想著在多堅(jiān)持一個月,甚至幾天也好,他能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一個瓶頸期,若是給自己幾天打破,那個時候他的把握肯定會大上許多。
無奈搖搖頭,計(jì)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那個礦吏估計(jì)是去通知礦監(jiān)了,等礦監(jiān)來他覺得自己能走掉的幾率幾乎為零,沒有人會不好奇一個小小的礦工怎么會有這種實(shí)力,他絲毫不懷疑以礦監(jiān)的脾氣會將自己解剖。
他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
搖搖頭,沒有猶豫,臉色堅(jiān)定下來,放開手推車,轉(zhuǎn)過頭看了那個礦吏一眼,眼神里有抹不掉的興奮與渴望,緩緩直起腰身,舒展著筋骨,一道道肌肉拉伸之間爆裂的聲音響起。
那個礦吏看到這個眼神,聽著這爆裂的聲音,渾身頓時汗毛乍起,這是一種遇到天敵般的感覺,想都沒想,立馬抽身暴退。
然而已經(jīng)遲了,腳下猛地感覺一震,一道帶著一絲獰笑的臉?biāo)查g在他瞳孔里不斷的放大。
嘭
一聲巨大沉悶的聲音響徹在這片礦場。
那個礦吏的肚子頓時炸開一個血洞,嘴里吐著一些血色的物體,一下砸在后面的礦山上。
剎那間,礦場礦工皆是放下手中的活,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他們想不明白,礦工里居然有這么厲害的人。
而遠(yuǎn)處的礦吏也聽到聲響,全部跑著圍了上來,在邊跑的同時,還邊吹響口哨,一道道尖銳的哨聲響徹整片礦場。
聽著這些哨聲,白冶心神有些慌亂,在礦車?yán)镫S手抄起一把礦鋤,對著那些礦吏沖了過去,他必須盡快解決這些眼睛,同時把水?dāng)嚋?,才有可能在礦監(jiān)來之前,趁亂逃跑。
頓時,速度再次加快,在原地留下一陣陣殘影,血色順著頭頂緩緩噴薄出來,這是速度和氣血之力達(dá)到一定境界的表現(xiàn)。
眨眼間就已到了那些礦吏面前,這時那些礦吏雖然心中驚駭,但是畢竟常年壓榨礦工,心里天然有一種等級壓制感,還是手持著鞭子就向白冶抽來。
白冶眼底紅芒一閃,對這些鞭子不但沒有躲避,還加速向著包圍圈里只有兩個礦吏的地方?jīng)_去。
頓時,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一陣陣皮革摩擦在金屬上的聲音響起,一根根皮鞭絲絲血跡在空中飛舞,白冶感受著肩上和手臂傳來的灼燒感,心中不懼反喜,這些礦吏用盡全力,確實(shí)可以抽開他的皮肉,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想著,添了一下嘴唇,泛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帶著鋤頭兩個閃身便到了其中一個礦吏面前,毫不猶豫,一鋤頭就當(dāng)頭砸下。
空氣被撕裂的聲音隨著四濺飛舞的腦漿響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頓時席卷了所有的礦吏和白冶。
看著眼前皮掛著血肉的白冶,所有的礦吏都是一愣,打了個冷顫,他們雖然這么多年來一直折磨著礦工,但何曾見過這么兇殘的景象。
白冶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卻微微皺眉,他不太滿意,他的拳頭并沒有觸碰到鮮血,這讓他有些不舒服。
想了一想,毅然丟下手里的鋤頭,將殘破礦衣一把抓碎,露出精壯的上身,一道道鞭痕密布,看起來恐怖無比,對著剩下的礦吏微微一笑,速戰(zhàn)速決,然后將水搞混。
原地再次響起一聲炸響,碎石飛裂,他再次沖了出去。
三分鐘后。
“魔鬼,你這個魔鬼,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白冶沒有說話,面無表情,一下踩爆了著最后一個礦工的腦袋,不得好死,你能殺我,我絕無怨言,可惜你不能。
血液早已將他的全身打濕,一道道紅光從頭頂噴薄,腳下滿是尸骸殘肢,表情冷漠,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開口道:
“做了無數(shù)年的奴隸,我不知道你們甘不甘心,但我是不甘心的,我不強(qiáng)求你們,如果如果現(xiàn)在想拼一把的,那就各自逃命,如果不想的,那就原地等著別的礦吏來。”
聲音沉重,這些人里,有些老人那日礦監(jiān)來時幫過他,所以他并不想強(qiáng)迫這些人暴亂。
然而,在原地等了一分鐘,仍然沒有一個人動彈,白冶搖搖頭,甩了甩沾滿鮮血的頭發(fā),跪下了就很難再站起來。
而且現(xiàn)在明眼人都知道,礦監(jiān)馬上就要來了,和自己逃基本就是個死字。
沒有管他們,自己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邁開步子正準(zhǔn)備離去。
余光就瞟到了剛剛前去報信的那個礦吏,讓他神情微震的是,那個礦工后面居然沒有跟著礦監(jiān)。
白冶心中轉(zhuǎn)動,以礦監(jiān)的速度,怎么可能比這個礦吏還慢,現(xiàn)在沒來,肯定是有什么事耽擱了。
想著,身形一動,不過片刻就抓到了那個剛過來,就轉(zhuǎn)身再次往回跑的礦工,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提到身前,沉聲說道:
“礦監(jiān)在哪?”
此時那個礦工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沾血的人心中一片驚恐,自己都跑了還回來干什么,而且他也知道如果這個少年知道礦監(jiān)不在那一定會當(dāng)場弄死自己。
正要開口說礦監(jiān)正在趕來的路上,邊看到白冶眼底一抹紅光閃過,一抹無形的力量瞬間讓他整個人呆滯起來,渾身戰(zhàn)栗,艱難的開口道:
“礦監(jiān),礦監(jiān)大人去接巡查使大人了,現(xiàn)在沒在礦場?!?p> 白冶心中狂喜,一把捏碎這個礦吏的脖頸。
剛剛之所以能攝住這個礦吏,可能是他每次修煉,用生命值的同時,也使用了同樣的靈魂值,使得他的靈魂值格外強(qiáng)大,這才能一下將這個礦吏震懾住,說出真話。
沒有去管這個礦吏的尸體,他既然提供了這么有用的信息,那留他一個全尸就當(dāng)報酬了。
轉(zhuǎn)過身來,對著還在原地站立,面面相覷的眾礦工,大聲喊道:
“礦監(jiān)現(xiàn)在并不在礦場,一時半會很可能回不來,現(xiàn)在是你們唯一逃生的機(jī)會,你們?nèi)绻话盐兆?,那么你們的一生都將老死在礦洞里,你們自己抉擇?!?p> 說完,沒有去管他們,轉(zhuǎn)身便急速朝著礦洞外沖去,他不信這些礦工不動心,而只要他們也跟著逃亡,那么那個礦監(jiān)想要在這么多人里找到自己的可能性也就一下子小了許多了。
果然,在他離開后,原地頓時騷亂起來,一陣巨大的喧嘩后,許多礦工連忙撿起地上的鞭子或者礦鋤,拉幫結(jié)派的四散著向礦場外逃去。
一場集體血腥大逃亡便第在這個延續(xù)了幾千年挖礦傳統(tǒng)都沒有發(fā)生過集體反抗的星球上展開了。
前路究竟怎樣,沒有人關(guān)心,他們已身處最底層的黑暗,只要有一絲光芒,他們也會趨之若鶩,這就是人類,一個貪婪卻將貪婪說成希望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