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飛速的在姜楓身上做了一圈檢查，又拿出聽診器來認(rèn)真的聽一會，眼睛里透出光來，熱烈對周離道：“完全沒有惡化，而且看他的精神也好了很多。黃衣服小姐，可不可以請你的小師哥先生來這里，我想向他請教問題?！?p> 周離道：“我也想找他，可是我小師哥居無定所，沒有那么容易找到?！?p> 姜楓忍不住插嘴進(jìn)來道：“我說，老爺子，我好得差不多了，能吃包子了吧，真……真的餓了?！?p> 克里斯蒂瞪了他一眼，姜楓當(dāng)著他的面也不敢造次，乖乖等著老頭裝模做樣的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一數(shù)，終于克里斯蒂點頭道：“今天，不必齋戒，大餅先生，包子我拿到我的房間去了?！闭f著拿過包子，樂呵呵出去了，一個也沒留下。姜楓無語。
眾人都捂著嘴偷笑。姜楓見齊敬軒有些神不守舍，對大家說道：“勞各位費心，如今我也沒事了。時候還早，各位不如再回去休息一陣子？我與二弟有些家事想單獨談?wù)劇！?p> 朱子乾抱了抱拳，拉著不太情愿的周離出去了。劉大餅想了想，道：“阿四，跟我去給小堂弟再弄些吃的回來?！倍艘搽x開了。齊敬軒道：“姜記真的一切都安好，我并未欺瞞大哥。所以大哥這幾天還是好好休息，其它事情一切有我。”
姜楓盤算怎么才能誆他二弟說實話，于是做出一臉凝重的神色道：“兄弟，大哥有難了，你幫不幫？”
齊敬軒眉毛一挑，問道：“那人已經(jīng)來找過你了？”
姜楓愣了愣，納悶道：“誰來找我？”
“沒來便好?！?p> “到底是誰？難道有仇家找你麻煩？”姜楓一急，從床上蹦了起來，蹦到一半眼前一黑又掉回床上。
齊敬軒趕緊伸手來扶，“不是仇家，是個怪人。你別急?！?p> “怪人？”姜楓揉了揉肚子，罵道：“奶奶的，真想把老子餓死。”
齊敬軒從懷里掏出一包糕點來，說：“先吃點這個墊墊吧。昨天出來的匆忙，沒吃晚飯，我怕周姑娘饑餓，順手裝了一包給她備著的，險些忘記?！?p> 姜楓邊吃邊問：“你到底遇見誰了？”
齊敬軒搖搖頭道：“說不好，不像是仇人。他說他一直跟著你，好像一直在找你。年紀(jì)不小了，但看不出具體多大。穿的袍子油漬麻花的很是齷齪，看不清樣子了?！?p> 姜楓被干點心噎了一下，問道：“他穿的是不是一件道袍外面裹著個皮袍子？難道是那個瘋道人？他追著我干什么？”
齊敬軒道：“你這么一說，那臟衣服的樣子確實有點像道袍?，F(xiàn)在是盛夏，皮袍子并沒穿。莫非是仇家？”
姜楓搖頭道，“是他把我從草原救回來的。我醒來之后就躺在這里，也沒有再見過他?！?p> 二人聊了一會皆無頭緒。姜楓早先有點失血過多，加上跟周離的那副虎狼藥斗了大半個晚上，沒一會便覺得神思倦怠。齊敬軒見他臉色不好還在強撐，便不肯再多說，留他一人在病房中閉目養(yǎng)神。
傍晚周離帶了第二副藥來找姜楓，見被子拱起著個不似人形的奇怪的大包，一動不動。房間里也不見那兩位看著他“堂哥”。不由得心里一驚，心想，難道這人真的又逃走了？隨即奔至床邊想要掀開被子查探。
被角剛翻開一半，一只手陡然橫切出來要捉她的手腕。周離不假思索的翹起小指點向?qū)Ψ降恼凭壯ǖ馈＝獥鬟@掌卻并未后撤，反而迅捷無比的向前一探扯住了周離的小臂。
周離忙叫道：“別扯，藥翻了！”
姜楓用另一只手掀開被子，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道：“老虎不發(fā)威，當(dāng)我是東北貓??？怎么每次來了都討打？”
周離被他扯著一只手臂，沒好氣的說：“誰讓你逃跑的名頭那么大。大熱天的你裹成這樣，睡得跟坨棉絮似的，我還以為你又跑了呢。放開我，起來吃藥！”
姜楓這才松開她，翻身坐起，接過藥先聞了聞，又用舌尖舔了一點嘗了嘗，確定沒有奇怪的成分在內(nèi)，遂一飲而盡。喝完笑道：“你那蒙汗藥怎么不下了？今天白天睡得有點多，吃了能好睡一晚?！?p> 周離白了他一眼：“你要吃??？我現(xiàn)在就去拿熱水沖一鍋，你想睡十天，一百天還是睡死拉倒？”
姜楓脫口而出：“那要看跟誰一起睡了?！?p> 周離呆了呆，忽然臉上飛紅，罵道：“你是無賴！人無賴，功夫更無賴！”
姜楓話一出口就后悔了，這些年三教九流里沒少打交道，講話葷素不忌成了習(xí)慣。全然沒顧及到周離還是個妙齡少女。聽她罵自己功夫更無賴，忙岔開話頭問道：“我功夫哪里更無賴了？你打不過就說我無賴？”
周離道：“廢話，我明明伸指戳你穴道，你已經(jīng)輸了一招，不撤掌還向上硬湊，這不是耍無賴是什么？”
“我又不是你死人臉的師兄陪你過招。拉個花架子輸了就撤。就你那小指的力道，就算正面點中我又能咋樣？側(cè)向擦過更加沒事了。對了，你師兄人呢？”
周離氣得又想揍他，可惜打他不過。而且也知道這人說的沒錯。自己雖然招式精動作快，確實力度不足。一怒之下掏出幾個蠟封的丸藥丟在姜楓床上道：“管得著么你？明后天的藥，你記得吃。我還要去找我弟，以后就不來了?！?p> 姜楓從床上一躍而起，攔在她前面道：“那不成，你雇了我半年。我若是不幫你把兄弟找回來，豈不是要壞了名聲？”
“那金條是曹家的，又不是我的。你去還給曹大爺吧。”
“你師兄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不報。”
“師兄救你，我沒救嗎？哼！”周離氣的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繞過他就走。
姜楓急了，又不好直接上手去拉扯個姑娘，忙道：“救了救了，姑娘大恩大德，在下必當(dāng)回報。所以你總得告訴我上哪報恩去吧？”
周離眼見著姜楓跟著她出了房門，心想別真激得他亂跑牽動傷處，板著臉道：“行啦，回去吧。您那二弟可比您厲害多了，消息靈通得很，所以我們現(xiàn)在住在你那二弟開的姜記。清源碰到的那個李萬年派人來問候，還帶了話說可能打探到了我弟弟的消息。
想找我們問你二弟就知道了。你那二兄弟端端正正的，怎么有你這種無賴大哥？”
姜楓松了口氣，笑道：“他只是長得端正罷了，平時又愛講些酸話，容易讓別人當(dāng)成書呆子。你沒見過他做生意，那才叫黑心無賴。當(dāng)年六個月內(nèi)就收了海龍所有皮貨行，比我可無賴多了。”
周離想了想，又轉(zhuǎn)身叮囑道：“你這傷雖算不上多嚴(yán)重，不好好休養(yǎng)還是有可能留下病根兒。別亂跑?！?p> 姜楓嘆道：“我這一世英名算是毀老杜手里了。我知道好歹，心里有數(shù)。你放心?！?p> 眼見周離下樓去了，姜楓伸了個懶腰，轉(zhuǎn)身伸手去挑門簾。剛挑起一半，里面忽的探出一只手掌去抓他的手腕。姜楓一驚，忙化掌為指去點對方掌側(cè)穴道。電光火石之間二人換了幾招，姜楓口中輕輕的“咦”了一聲。
來人的出招與周離的出招一模一樣，速度卻快了不知凡幾。且隱隱有暗風(fēng)襲到，這樣的力道若是打在穴道之上，必然要受傷。見來人伸小指點過來，姜楓不敢托大硬扛，像捉周離一樣去捉對方小臂，忙向側(cè)邊避開。兩人本就站在門口過招，地方狹窄。里面那人見他要避開，也不轉(zhuǎn)向直點姜楓胸口大穴。姜楓忙立掌格推要將他這一指推開，豈料對方手腕一斜，伸出的小指再次點向姜楓的掌緣。姜楓給擠到犄角旮旯，避無可避的受了這一下，頓時整只手掌和小臂都酸麻無比。驚出了一身冷汗。
所幸來人點了這一指就收招回撤，并沒有再進(jìn)逼。姜楓扶著手臂道：“是哪位前輩賜教？在下口出不遜，給前輩賠禮了?！?p> “你倒是聰明?！?p> “前輩用的招式和那大妹……那姑娘一模一樣，在下抵擋不了，自然猜到是前輩惱我輕狂，說這招式是花架子。教訓(xùn)教訓(xùn)我也是應(yīng)該的。莫非前輩是周姑娘的師長？”姜楓邊說邊觀察來人。心想這人比我功夫高太多，我又沒有家伙什兒在手邊，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探探他是什么來路。天色將晚，來人背對窗口站著，臉上一片漆黑，看不清容貌。依稀能見身上披著件長長的衣衫，不像是莊戶人家日常穿的短打，也不是富貴人家的長袍馬褂。
“哼，你忘性挺大啊？老漢把你從草原弄了回來，你說要來這里。睡了一個月你就跑了？你答應(yīng)教老漢的槍法呢？趕緊演給我看?！?p> 姜楓恍然，顧不得手臂酸麻，忙躬身拜倒：“原來是您老人家！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您怎么會在這里？我醒來之后沒見到您，還以為您已經(jīng)走了。小子心里有事，就走了。我答應(yīng)教您什么槍法？我怎么記不得？”
來人正要講話，朱子乾在外面叫了聲“姜兄弟”，挑起門簾要進(jìn)來。那人一眼望見朱子乾背著的劍鞘，側(cè)身倒著從窗口飛出，不見了。朱子乾挑簾進(jìn)門之時，眼前一花，一個人似乎從窗口摔出去了，心里一驚，撲到窗口查看，窗外，墻邊，地上，卻連個人影子也沒有。
姜楓當(dāng)時送來盛京醫(yī)院的時候，還跟著倆土匪，為了要避人耳目，克里斯蒂給他安排在了單獨一幢小樓的閣樓，相當(dāng)于四層樓十余米高。就算是掉出去落地也要些時間。這人難道憑空消失了？
姜楓也吃了一驚，暗想這瘋老道的功夫簡直深不可測?？伤绻侵茈x的師長，見了朱子乾為什么要跑呢？
朱子乾張望了一會不見蹤跡，回身問道：“姜兄弟，我沒眼花吧？剛才是有人從這里跳下去了？”
姜楓心想，這道人雖然來路不明，但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既然躲開，肯定是不愿意見這兩個小一輩的弟子，還是幫他遮掩一下吧。于是說道：“我剛從茅廁回來，也沒太看清，可能是賊？”
“就算是賊，也不會憑空消失。奇怪了，那人倒翻出去的樣子，像是……”朱子乾思忖道。
姜楓就勢問道：“像是誰？”
“沒什么，我大概眼花了?！敝熳忧f著掏出幾粒丸藥來：“姜兄弟，今日的藥在這里。你服下，我助你調(diào)息。”
“今天的……藥？”姜楓瞪大眼睛，“那剛才周離給我吃的是什么？”
“小離來過？”朱子乾一把抓過姜楓的手腕搭脈。搭了一會，松了口氣道：“還好。脈象平和，沒大事。這次總算不是太胡鬧。她那方子和我這藥應(yīng)是一樣的。剛回去的時候，她吵著要加幾位絕密的藥引子。我和齊兄弟都沒有同意。沒想到她竟然偷跑過來，真是……真是……”
姜楓微微一笑：“令師妹頑皮可愛，心地善良，這藥我吃下覺得挺舒服的，肯定是好藥。謝謝朱大哥。兄弟今年二十有二，應(yīng)當(dāng)稱呼您一聲大哥。之前對您不恭敬，實在是不應(yīng)該。您還這么不計前嫌的救我。這恩情姜楓記下了?！?p> 朱子乾瞥了他一眼：“不必放在心上，你救我二人在先。我們這是報恩。而且，你也不要對周離有旁的想法。周離雖然沒有束發(fā)，但已經(jīng)出家了?！?p> 姜楓一口口水咽錯了地方，咳得驚天動地的，差點把自己嗆死。心想這朱子乾倒真是百無禁忌，為了不讓周離跟我，讓她出家兩遭了。朱子乾一絲不茍的道：“我?guī)熼T本是隱世門派，若要出世的弟子，便不能繼承衣缽。而留在山中繼承衣缽的弟子，非天下大亂，不可出世。其余的不便相告。姜兄弟一表人才，家世顯赫，不愁尋不到良配，還請不要打我?guī)熋弥饕狻！?p> 朱子乾說完并沒理會姜楓的反應(yīng)，自顧自伸手脫去姜楓的外衫，一邊說道：“我助你調(diào)息，需要去除衣衫和你胸口纏的繃帶。這繃帶纏了這么厚，解下來需要些時間。你若是傷口疼或者有什么不適，可以先坐下來等我慢慢拆解?！?p> 天氣炎熱，姜楓只穿了一件貼身的麻布小衫，一扯就掉，朱子乾又動作奇快。等他止住咳反應(yīng)過來，繃帶都拆了一小半了。姜楓忙捉住他手腕道：“朱大哥，不勞駕你。我自己可以。”
朱子乾眼都沒抬，說道：“你不會。我剛搭你脈，今日你光睡覺了，根本沒調(diào)息。我看你也不像是個懶漢。想必你練得外家功夫和我們內(nèi)家吐納方法不同，自行化解不開?！?p> 姜楓聞言老臉一紅，輕咳了一聲，只聽朱子乾又道：“你外家功夫好得很，現(xiàn)在的我，在你手底下過不了30招?？上Р惠o以內(nèi)勁修習(xí)，再過十年八載的，你就打不過我了?！?p> 說話間繃帶已然解下，朱子乾便不再多說，扶姜楓坐好，開始在他周身大穴推拿。按至右下臂，發(fā)覺姜楓此處筋脈打結(jié)，倒像是被什么人打傷了，不由得輕輕“咦”了一聲。
姜楓感覺到朱子乾在自己右手掌至小臂處揉個沒完，想起剛才和那瘋老道過招可能受了些輕傷，筋脈不順。若是被問起來，這可不好解釋。好在朱子乾不是愛管閑事的人，雖覺得奇怪，倒也沒放在心上。
耗費了一個多時辰才終于結(jié)束，天色已經(jīng)漆黑。朱子乾告辭出來，走至一條小巷，忽然心中警覺，側(cè)身向右一讓。一只手掌無聲無息的擦著他左臉側(cè)拍空了。
朱子乾大驚，雙腳一點向后飛身撤出數(shù)步。偷襲之人身法奇快，見狀向前一縱，幾乎是貼著他身側(cè)跟了過來，伸手去抓他背后的劍鞘。朱子乾忙舉臂擋住，再向后撤。來人緊跟著側(cè)上前一大步，竟然已轉(zhuǎn)至朱子乾身后斜側(cè)，探掌便抓，又去搶他身后長劍。
剛才助姜楓調(diào)息，朱子乾已經(jīng)耗費了不少內(nèi)力。眼見來人功力之強遠(yuǎn)遠(yuǎn)超過自己，更加沒有贏過的可能。而且招招都是來搶劍的。朱子乾把心一橫，不再躲避對方出的什么招數(shù)，凝神自顧自的使出一套掌法。
來的人正是瘋道人。朱子乾進(jìn)來的時候，他從窗子躍出，伸腳一勾從側(cè)面翻上了樓頂。直至朱子乾離開，才悄無聲息的跟了來，想要搶那把劍看看。
瘋道人見朱子乾一掌拍到，腳下微微一轉(zhuǎn)避開他的掌風(fēng)，伸指點向他胸口大穴。朱子乾癡了一般不閃不避，手掌橫翻切向瘋道人的頸側(cè)。
胸口幾處大穴皆是要穴，以瘋道人的指力，不管戳中哪個，朱子乾都是非死即殘廢。瘋道人見他不躲，不忍傷他性命，且側(cè)旁掌刀來勢凌厲，不敢托大，忙扯掌回護(hù)。朱子乾心念守一，渾然忘物，一心一意的將掌法施展開來。這一來威力大增，竟將那瘋道人連連逼退幾步。
八卦是道門常見之物。八卦掌在道門中亦是極其普通的入門武學(xué)。各派的八卦掌大同小異，根據(jù)各自的領(lǐng)悟，有些不同的變式和注解。朱子乾使將出來的一套，卻是他師門不外傳的太上瘋癲八卦掌。每招起勢與八卦掌相同，出招即變招，勢勢狠辣，不求自保，只攻對方必救之處。這套掌法有很強的迷惑性，專門用于功力較低的弟子面對強敵之時的不要命的打法。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為瘋癲八卦掌。
瘋道人手忙腳亂了一下，便即醒悟到其中訣竅，不由的罵道：“老混賬教的笨蛋徒弟。誰讓你練這種太上無恥八卦掌的？還大言不慚能在人家手下過三十招，十五招之內(nèi)就能要了你的命?！?p> 朱子乾神似入定，充耳不聞，手下的出掌卻越來越快，不大功夫四十八式使完，又從頭開始打，越打越快，越打越圓轉(zhuǎn)如意。瘋道人不敢大意，眼見一時半刻的難以贏他，收招躍出三米開外，嘟囔了句：“小子定力到不錯，內(nèi)功修行也湊合，勉強配得上拿這柄乾字劍。就是太笨！”話音剛落，人已又躍出數(shù)米，翻進(jìn)一間院墻，不見了。
朱子乾松了口氣，半蹲著靠在墻上喘息了半天，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人講的話，默默想到：“他怎么知道我背的是乾字劍？他躲避的身形看著很像是本門的輕身功夫。莫非是當(dāng)年出走的莊師叔？或徐師伯？怎么會在這里？如果是同門長輩，怎么會把瘋癲八卦掌叫錯成無恥八卦掌？還好劍沒給他搶去。”
朱子乾轉(zhuǎn)念又想到，“糟糕！剛從姜楓窗口躍出的那人，身法眼熟得很，難道就是他？如果他再回去找姜楓，姜楓可打不過他。萬一碰到小離就更糟糕了。這小離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毕氲竭@里一陣的心焦，忙回身向盛京醫(yī)院奔去。
等他奔至四樓，哪還有姜楓的影子。劉大餅和毛阿四被捆做一團，張著嘴巴也不說話，克里斯蒂正在怒氣沖沖的幫他們解繩子。一眼望到朱子乾奔來，說道：“你來的正好！快幫忙把這兩位先生的繩子解開。這個惡徒又偷偷跑掉了！我忙了一整天，回到樓下辦公室發(fā)覺他的雙槍不見了。果然，他不但跑走了，還捆上了他們?！?p> 朱子乾見兩人神色奇奇怪怪的，伸手一搭脈，忙在兩人背心肺腧和前胸膻中處揉搓了兩下。兩人齊齊喘了口氣，搶著說道：“不是小堂弟自己跑的。小堂弟被人擄走了！”
“什么？你們一個人說，怎么回事？”
劉大餅摁住毛阿四，說道：“我們倆本來輪流陪著小堂弟，就算是他在睡覺，身邊也沒離開過人。誰知道怎么來了個怪人，厲害的很。先綁了阿四。我久等他不進(jìn)來，急著方便，剛走到茅廁門口，不知道怎么就不能動了，被人綁上了。然后一看阿四也在茅廁里綁著。那怪人那么一敲，我倆就講不出話了。然后周姑娘就過來了，我本來想提醒她注意，可是動也動不了，話也講不出來。周姑娘呆了一小會就走了，小堂弟還追出來說了幾句話。本來想著小堂弟上廁所就能看見我倆了。結(jié)果你就來了，然后你也走了。再然后過了一會聽見小堂弟屋里動靜不小，有個聲音‘呵’的怪叫。那聲音不算大，不知道為啥離得大老遠(yuǎn)吼得我眼前星星亂冒。響了幾聲，再然后就沒動靜了。然后杜老爺子就來了，這才把我倆放出來?！?p> “周離呢？”
“下半晌走了就沒回來。”
朱子乾稍稍的放下些心來，又仔細(xì)的問道：“那怪叫是怎么樣的？”
劉大餅道：“我說不好，聽得心里頭亂，渾身難受?！?p> 毛阿四忙從他手下掙扎出來，“我知道我知道。就那樣，突然的，吼的一下子。就跟大半夜不過年不過節(jié)的，有人跟你耳朵邊兒突然扔了個炮仗似的。嚇得人不舒服?！?p> 克里斯蒂沒聽懂，擔(dān)心的問道：“你們的意思是，姜楓被土匪綁架了嗎？我要去馬上派人報官?！?p> “且慢，”朱子乾攔住老頭，“這個人……應(yīng)該不是惡意。而且大餅他們在這里。報官他們就暴露了?！?p> 克里斯蒂還沒來得及說話，樓梯上穿來蹬蹬蹬的一陣急促的跑步聲，人影還沒到，一聲中氣十足的罵聲就先到了：“東北大臭貓，你個混賬癟犢子，給老子滾出來！再跑老子踹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