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謝錦書匆忙跑出來,看到停在溫卿瑤肩上的鸚鵡,神色大駭,趕緊上前請罪。
“臣殿中的鸚鵡驚擾圣駕,還請陛下責(zé)罰,方才臣在教鸚鵡說話,它突然飛走,臣沒想到陛下剛好駕臨,是臣的過錯(cuò)?!?p> 溫卿瑤抬起手臂,鸚鵡乖巧地飛到她手臂上抓穩(wěn)。
她一手托著鸚鵡,一手將謝錦書扶起來,“你這鸚鵡乖巧聽話得很,起來吧,朕恕你無罪。”
謝錦書站起身,“謝陛下。”
他抬起手臂,皺眉沖那鸚鵡低斥一聲,“過來?!?p> 鸚鵡張開翅膀,飛向謝錦書,穩(wěn)穩(wěn)在他手臂上站定。
溫卿瑤很是好奇,挨近謝錦書逗弄他手臂上的鸚鵡,“你何時(shí)弄來的鸚鵡,聰明機(jī)靈,還會說話,很是有靈性。”
謝錦書答道,“月初出宮時(shí)碰巧遇見的,臣也是覺得它有靈性,便帶進(jìn)宮,想著調(diào)教好后送給陛下解悶,也讓黑虎有個(gè)伴。”
溫卿瑤伸出手指撓著鸚鵡的腦袋,鸚鵡很享受地瞇起眼睛。
“小家伙有什么名字嗎?”
謝錦書笑得溫柔,“請陛下賜名。”
溫卿瑤撓著鸚鵡毛茸茸的腦袋,越撓越起勁,嘴角不自覺泛起笑容,“看著小家伙綠油油的,腦袋邊還有兩撮黃色的毛,就叫……”
她抿唇想了一會兒。
“給陛下請安!”
在她動(dòng)作停頓的功夫,鸚鵡又喊了一句。
溫卿瑤笑了笑,“就叫它安安吧,既然它如此喜歡請安。”
她扭頭看向謝錦書,“你只教了這一句話嗎?”
“教了不少,今日正好在溫習(xí)這句話,這句也是安安最喜歡喊的話,大概是安安把陛下盼來了吧?!闭f著,謝錦書溫柔的眸色略顯黯淡。
溫卿瑤手腕一轉(zhuǎn),撓著安安的下巴,“小乖乖,你還學(xué)了什么話呀。”
謝錦書心頭一緊,緊張地盯著安安,玉衡和搖光也跟著緊張起來。
其實(shí)他就教了三句話,其余的都是他向鸚鵡抱怨,為什么陛下不來看望他,為什么陛下不喜歡他。
安安半瞇著眸子,沒打算說話的樣子。
謝錦書盯了一會兒安安,松一口氣,“陛下先進(jìn)來坐坐吧,我讓搖光帶安安下去喂食?!?p> 謝錦書將安安交給搖光,兩人一齊坐下。
玉衡端了茶水上來。
“今天突然把你叫去錦鸞殿,什么都沒交代就讓你對付那個(gè)淳于鶴,難為你了?!睖厍洮幷f道。
謝錦書語氣依舊溫和,“陛下看得起我,所以才臨時(shí)交給臣如此重要的任務(wù),索性臣不負(fù)重托,沒有陛下捅漏陛下設(shè)的局?!?p> 溫卿瑤彎起嘴角,“過兩日你出宮和他好好談,朕相信你。”
謝錦書身子往前探了探,離溫卿瑤近了些,“天氣漸漸炎熱了,臣為陛下調(diào)幾味清涼降火的香如何?”
溫卿瑤挑眉,想起上次她參觀謝錦書的寶庫,看到不少好東西,其中不乏名貴香料。
她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謝錦書調(diào)香的畫面,謫仙一般的人,是不是調(diào)出來的香也帶著他的氣息?
“好呀,朕很期待?!睖厍洮幮χ鴳?yīng)下。
許久沒見到溫卿瑤的溫婉笑意,謝錦書臉一紅,他呆愣愣地盯著溫卿瑤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忽地回神,別過臉去輕咳一聲。
“陛下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cuò),因?yàn)榻鉀Q了那個(gè)東海國的太子殿下嗎?”
陛下認(rèn)真處理事情時(shí)候神情氣場,和順利解決事情后的神情氣場截然不同,陛下現(xiàn)在心情好,應(yīng)該是東海國太子那邊的事順利解決了,至少事情走向符合她的心意。
溫卿瑤眨眨眼,“淳于鶴?”朕心情好壞與外人有何關(guān)系,就不能因?yàn)橐姷侥闼孕那楹茫?p> 謝錦書呆住了,緋紅一點(diǎn)一點(diǎn)爬上他好看的臉。
方才陛下說,因?yàn)橐娏怂判那楹茫?p> 他是不是聽錯(cuò)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溫卿瑤發(fā)現(xiàn)謝錦書臉色有些不對,“是不是路上太熱了,你來來回回走了兩趟的?!?p> 說著,她抬手覆上謝錦書的前額。
前額貼上那片柔軟清涼的一瞬,謝錦書大腦一片空白。
因?yàn)閮扇酥g隔著案幾,溫卿瑤探著身子,整個(gè)人都湊到謝錦書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已近得不能再貼緊。
謝錦書望著面前溫卿瑤放大的臉,心臟跳得飛快,呼吸也快控制不住了。
溫卿瑤擰著眉,“應(yīng)該沒有大礙……但是你的呼吸好急促啊,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
謝錦書望著面前越湊越近的溫卿瑤的臉,忽然覺得有些受不住,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灼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
好熱好暈……
謝錦書一頭栽倒在案幾上。
溫卿瑤嚇壞了,趕緊挪到謝錦書身邊,玉衡也傻眼了,殿下怎么了,難不成寒癥又發(fā)作了?
“傳御醫(yī),快去傳御醫(yī)!”溫卿瑤趕緊吩咐,“把靈樞叫來!”
“陛、陛下……”謝錦書還有意識,他拽緊溫卿瑤的衣袖,“臣沒事……”
他也沒想到,太久沒見到陛下,結(jié)果這次距離稍微近一些,他就受不住了,他可不可以順勢躺到陛下懷里。
溫卿瑤抓著謝錦書的手臂,“你到床上躺一會兒吧,朕傳御醫(yī)過來給你看看?!?p> 萬一真是寒癥發(fā)作,耽誤不得。
謝錦書緊了緊拽住溫卿瑤的手,借力坐起身,努力嘗試往溫卿瑤身邊靠了靠,“陛下,臣真的沒事,不用叫御醫(yī),讓陛下?lián)牧恕!?p> 他真的就是單純地因?yàn)榕c陛下近距離相處太激動(dòng)了,這種羞恥的借口他怎么說得出口。
溫卿瑤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本來還想堅(jiān)持,但轉(zhuǎn)念想到謝錦書才是對寒癥最了解的人,他說沒事就沒事吧。
但此時(shí)她也沒辦法安下心將謝錦書留在清心殿中。
于是她說道,“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不用多想,朕留下來陪你。”
謝錦書睜大了眼睛,是不是他再暈一下,陛下就會留宿清心殿?
陛下已經(jīng)許久沒在這里過夜了。
謝錦書忽然來了精神,腦袋不暈了,“陛下明天再走好不好?”
話說出口,謝錦書自己都愣住了,他會不會太直接了。
溫卿瑤笑著拍兩下謝錦書的手臂,“你安心休息吧,朕今晚留下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