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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嫁給了前任他叔

第24章 ?小姑所居,獨處無郎

  裴道珠沉默。

  她知道,長公主年輕時嫁的是王家家主,后來夫君戰(zhàn)死沙場,女兒又生病夭折,這才改嫁到崔家。

  包括崔凌人在內(nèi),崔家的幾個孩子都不是長公主親生,然而長公主是何等人物,手段心計都很了得,哪怕是繼母,也仍舊把崔家?guī)讉€孩子治得服服帖帖,是崔家說一不二的當(dāng)家主母。

  長公主改嫁,仍舊能得到幸福。

  可是,阿娘和長公主又怎能相提并論?

  長公主的背后是皇族,但阿娘背后卻一無所有。

  改嫁……

  阿娘能改嫁給誰呢?

  阿娘懦弱的性子,也注定了她不敢和離。

  她明白阿娘的弱點,也理解阿娘的難處,既然阿娘沒有退路,那么她愿意成為阿娘的退路。

  裴道珠抬起眼簾:“長公主還惦記著阿娘,是阿娘的福氣。只是人與人終究是不一樣的,對長公主而言如吃飯喝水般簡單的事,對我阿娘來說卻難如登天……但是,請長公主放心,阿娘的余生,我會負(fù)責(zé)?!?p>  司馬寶妝看著她。

  少女滿臉認(rèn)真,眼睛里藏著不服輸?shù)木髲?qiáng)和意氣。

  這樣堅定的眼神,她只在蕭家九郎身上見過……

  司馬寶妝微微動容。

  她見裴道珠渾身上下沒什么首飾,不禁蹙眉。

  她從發(fā)髻上取下一對鹿角金步搖:“本宮曾派人接濟(jì)過你阿娘,只是她不肯收本宮的東西。你如今正是該好好打扮的年紀(jì),這對金步搖,你且收著?!?p>  裴道珠雖然愛極了金銀珠寶,只是阿娘不肯接受舊友的接濟(jì),她又怎么能擅自接受。

  她正要拒絕,司馬寶妝又道:“再過半個月就是花神節(jié),花神是最要緊的角色,未免凌人發(fā)生意外,得找個替補(bǔ)才成。聽聞你的舞乃是建康一絕,就由你來做替補(bǔ)好了。若是到時候需要你救場,這對金步搖便是妝點花神的首飾,所以不必客氣,收著吧。”

  替補(bǔ)……

  裴道珠怔住。

  她從未聽說過,花神還有替補(bǔ)的。

  更何況崔凌人好好的,能發(fā)生什么意外?

  她望向長公主。

  這雍容華貴的婦人,哪怕人至中年,也仍舊年輕貌美,細(xì)長的丹鳳眼透出皇族威嚴(yán),瞳孔里彌漫著她看不懂的幽深情緒。

  裴道珠沉吟片刻,沒再拒絕。

  長公主不僅送了金步搖,隨后又派人送了裴道珠一襲華裙。

  枕星欣賞著掛在木施上的華裙,忍不住驚嘆:“長公主待您真好,竟然送您這么漂亮華貴的裙衫,不知得要多少銀錢!”

  裴道珠撫摸衣料。

  華衣純白,款式風(fēng)雅,袖口的金線織花紋細(xì)密繁復(fù)栩栩如生,盛大的裙裾上刺繡著連綿不絕的金色寶相花,穿上它折腰而舞時,不知該是怎樣的風(fēng)采。

  她看得心癢。

  想重跳那支《神弦歌》。

  ……

  已是深夜。

  星辰遍野,月色清幽。

  有女郎還沒入睡,正在房中彈奏長琴,清遠(yuǎn)的琴音從墻外傳來,泛起池塘水面粼粼波光,依稀倒映出一道窈窕纖妙的倩影。

  “白石郎,臨江居。前導(dǎo)江伯后從魚……”

  少女朱唇輕啟低聲吟唱,嗓音縹緲而高遠(yuǎn)。

  不遠(yuǎn)處灌木叢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樹影之中。

  蕭衡低聲:“仍舊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

  隨從苦惱:“所有花匠都一一排查過了,確實沒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這些天金梁園也很是寧靜,無法確定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p>  蕭衡正思索案情,忽然聽見一陣歌聲。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他挑眉望去。

  月色朦朧,柳絮似雪,水波如潮。

  妙齡少女穿潔白風(fēng)雅的裙裳,用一截紅繩簡單地束著曳地的發(fā)尾,裙裾從草地上拂過,玉指輕提裙裾時,露出腳下一雙烏青色木屐,因為沒穿羅襪的緣故,腳趾色如玉牙,毫無瑕疵。

  “裴道珠?”

  蕭衡輕聲。

  裴道珠挽袖,猶抱琵琶般遮住半張臉,半點朱唇啟合間色如花瓣:“開門白水,側(cè)近橋梁。小姑所居,獨處無郎……”

  她大袖輕曳,指挽蘭花,腰如細(xì)柳,最是那折腰后仰時的風(fēng)情,宛如白雁掠過漫天大雪,似是建康城遙遠(yuǎn)的長夜里最欲最純的花妖。

  她的歌喉極為動聽。

  她的舞,美的灼傷人目。

  天上人間,只此一見。

  蕭衡怔怔看著她。

  他身后的隨從早已激動地?zé)釡I盈眶,迫不及待地鼓起掌來,高聲喝彩道:“妙極!”

  喝彩聲驚動了裴道珠。

  她后退半步,看清楚了站在樹影里的人是蕭衡主仆,立刻道:“深更半夜,九叔偷偷來我湘妃苑是要作甚?!若是傳出去壞了我的名聲,九叔要如何補(bǔ)償我?!”

  蕭衡回過神。

  站在池塘邊的妙齡少女,并非傳說里的青溪神女,不過是裴道珠這個熱愛權(quán)財自私勢利的庸脂俗粉罷了。

  可笑,他剛剛竟會被她的歌舞蠱惑。

  他淡淡道:“這里是發(fā)生命案的地方,我前來查案,你有什么不高興的?若是不高興,大可搬出金梁園?!?p>  裴道珠悄悄翻了個小白眼。

  搬出去,當(dāng)然是不可能搬出去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換上一副乖巧的表情,矯揉造作道:“九叔說的什么話,我剛剛只是一時情急罷了。您深夜辦案很是辛苦,若是不嫌棄,可以去我屋里吃些茶點,當(dāng)是我這晚輩孝敬您了?!?p>  去她屋里……

  蕭衡掃了她一眼。

  少女腰肢細(xì)軟身段極好,因為裙裳領(lǐng)口過于寬松,露出玉雕似的鎖骨,再往下,酥胸半遮半掩溝壑縱橫,像是在誘著人一親芳澤,她畢竟已是適婚的年紀(jì)了。

  蕭衡的腦海中,無端掠過她剛剛唱的那支《神弦歌》。

  小姑所居,獨處無郎……

  片刻的失神過后,他挪開視線,面無表情道:“不必。金梁園才發(fā)生命案,到底是不安全的。你回屋,以后別在夜間獨自出來。”

  裴道珠挑眉。

  蕭玄策這廝……

  是在關(guān)心她?

  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她沖他一笑,嗓音更甜:“是,九叔?!?p>  蕭衡目送她離去,沉吟著捻起佛珠。

  雖然不喜裴道珠,但她的舞極妙。

  陸子機(jī)所夸贊的“天上有地下無”,當(dāng)真半點兒也不夸張。

  若是讓她取代崔凌人為餌……

  是否更容易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月輪在北,天地?zé)o垠。

  蕭衡深深望了眼遙遠(yuǎn)的北方,才慢慢收回視線。

  隨著他們主仆離開湘妃苑,池塘邊起了風(fēng)。

  春夜里,花瓣飄零落木蕭蕭。

  一道粗矮的人影,窩在樹葉茂密的枝椏上,直勾勾盯著裴道珠閨房的方向,呼吸急促而曖昧,嗓音沙啞低沉,透出濃烈的癡迷和瘋狂:“青溪神女呵……”

  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在他手中被捏到凋零。

  ,

  晚安鴨

  

風(fēng)吹小白菜

謝謝龍井蝦仁、得不到余淮的耿耿、我缺火的打賞,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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