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氣涼薄如水,昏暗中雪花漫天飛舞,這死寂般的天地一片荒涼,抬頭看著,眼角卻流有圈圈點點的淚痕。蕭瑟寒風(fēng)入袖涼,我瑟縮著身子迎著凜冽,大步往前走著,刀子般的鵝毛大雪刮在臉上無比生疼,迷離住雙眼舉步維艱,我不得不停了下來,沖著臉用力一抹,滿手滿掌黑糊糊一片全是煙灰,“灰?”我一片茫然?!按颂幉o硝煙戰(zhàn)火,可這如鵝雪般的灰又從何而來?”我環(huán)顧四周,疑惑間,忽從身邊閃過兩個黑影,心下一驚,“這兩人影又是哪里蹦出來的?在這空曠的視野中,我居然沒看到”。
蒼寂茫茫,黑影匆匆,一晃眼便消失在灰白的空鏡凄涼中,不知去向。
“哎~~~~~你,你好,等,等一下,請問......”我還哪顧得對方是人鬼妖神,僅憑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拔腿就追,跑了數(shù)百米后,方才看到前方出現(xiàn)兩個移動的小黑點,狂喜萬分,天地一片灰暗,這種格調(diào)既不屬于夜色的落寞亦不屬于陰天的晦暗,墨色的濃云將天空擠壓得暗沉窒息。蔓草叢生,蒼蒼茫茫,柔如絲絮,沒過膝蓋,“唉,剛剛還正常的路面,怎么無來由地竟長出些這玩意!”我苦笑一番,繼續(xù)追趕。
黑影似乎感知到我的存在,飄飄忽忽慢下了速度,隨著距離的拉近,朦朧中我看到前方黑點貌似兩個人影,纖細瘦弱,飄忽不定。我抬腿高跨,盡可能讓彈跳的高度避開纏腳的蔓草,可不管我怎么努力追趕,黑影總在十米之外,在滿天飛舞的煙塵里若隱若現(xiàn)。
“哎~~~~你們?nèi)ツ陌。纫幌挛?,好不好,我跑不動了!”我瞇著眼看著那兩個模糊不清又似曾相識的黑影急急道。本是投石問路之舉,并不報任何希望,但出乎意料之外,那黑影竟在原地等待,我一咬牙又追上數(shù)米,黑影復(fù)又前行,一行三影相距五六不緊不慢地走著。經(jīng)過細細觀察,毋庸置疑,目光所及處前方那黑影就是人,從衣著裝扮來看應(yīng)該不屬于這里,心中已難掩喜悅。
頭頂上黑壓壓的蒼穹,泛著灰藍色的光,凄凄切切地照耀在灰蒙蒙滿是蔓草的土地上,一棵大樹孤零零地赫然佇立在坡道上,無花無葉無果,粗壯單調(diào),滄桑孤寂,就像飄零的我,眼睛漸漸地蒙上了一層霧氣,一眨巴眼,前面的人影居然不見了。我驚疑不定,猛抬頭,在大樹兩側(cè)的枝干上被藤蔓纏著直挺挺的兩個人,他們隨著凜冽的寒風(fēng)慢悠悠地蕩啊蕩呀。
我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焦急恐慌中徘徊著要不要上前,實則大樹離我并不遠,也就五六米。因為膽怯,我遲遲不動,時間在他們的晃蕩中慢慢流逝。人,其實很奇怪,想得到卻又害怕得到,我苦苦一路追隨而來,就近在眼前,卻又不敢前行。明明只有五六米遠,我就是無法看清樹杈上兩個黑影的容貌,他們整體看上去包括著裝就像濃煙一樣糊糊的一片。
我揉了揉眼睛。
黑影在樹杈上仍舊慢悠悠輕飄飄地晃蕩著,一進一退,毫無生息。我壯著膽往前挪了一下,清了清了嗓子。
“請,請問,這是哪里?能告訴我,怎么可以出去嗎?”四周安靜極了,只有呼呼的風(fēng)聲。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也不敢聲張,“唉,算了,不問了,還是自己走吧,太詭異了?!眲傁朕D(zhuǎn)身離去,卻發(fā)現(xiàn)腳被藤蔓纏住,根本動不了。我頓時慌了神,頭皮一陣發(fā)麻,直覺中似有一物向我砸來,剛一抬頭,迎面飛來一個黑影,一張蒼白異常的小臉煙霧般漂浮在鼻翼尖,一頭烏黑的發(fā)絲與寒風(fēng)緊緊糾纏,一雙深邃美眸緩緩睜開,好似幽蘭攝心攝魄,薄唇輕啟。
“葉~~~南~~~飛~~~”
我還未回神,黑影如曇花一現(xiàn),刷得又被藤蔓拉回。緊接著另外一個黑影接踵而至,如出一轍。
“葉~~~南~~~飛~~~我在這里,嘿嘿。”
“葉~~~南~~~飛~~~我也在這里,哈哈?!?p> 兩個黑影前后夾擊一前一后,晃得我頭昏腦脹,心神不寧,走又走不脫,躲又躲不開,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躁狂得想要毀滅一切,手心火辣辣得刺痛,胸口似有一團烈焰在熊熊燃燒。
“葉南飛,夠了,別鬧了!”我脫口而出,一手抓一個黑影,氣急敗壞。
“來啊,來抓我呀!”黑影在我手里淡了也散了,猛然抬頭,它們依然搖蕩在樹枝的藤蔓上,“葉南飛?”我一驚?!肮植坏媚敲囱凼?,原來那是年輕時的我啊!”我盯著黑影,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魂,魂,我的陰魂和陽魂,是我丟失的兩個魂啊?!蔽壹拥媒漂偪?。
“哎~~~~你們,你們回來,快回來?。 蔽乙贿叴舐暯惺滓贿吽撼吨_下的藤蔓,好不容易扯掉,剛邁步,“啪”得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咬牙掙扎著剛站起,卻又重重摔下,臉上傳來陣陣疼痛,正懊惱之即,一個悅耳輕柔近似呢喃的男聲直貫耳膜。
“葉家小娘子,葉家小娘子,醒醒,快醒醒~~~~~!”我一驚,轉(zhuǎn)頭一看,一張蒼白如細雕玉琢般的臉上刻滿了擔(dān)憂,我茫然地看著他,剛想張口,他立馬驚恐地捂住我,急急搖頭。
“葉家小娘子,不可出聲,千萬不可出聲!”魚鮊鮐像只受驚的小鹿抱著我渾身顫抖如風(fēng)中枯葉。
“什么情況?”我茫然不解。“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了?看魚鮊鮐這驚嚇得程度,應(yīng)該是八九不離十,我就算怕也不至如此,唉,這個沒出息的,還天選之子。”我瞟了他一眼,用力扯下嘴上的手,還未喘氣,又被他緊緊捂住,緊接著他的嘴也湊了過來,帶著一股深深涼意,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他咬著我的耳朵輕輕說道。
“小娘子,你剛才不知為何突然昏厥,叫你不醒,嚇煞三郎了,我們現(xiàn)在在亀無蠡身下,這幽都弒神不知何時竟與赤焰國蛇蟠蚓結(jié),如今竟招來篴舞風(fēng)神——鵂靛青,這,這,這......”魚鮊鮐又把話掐斷在氣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