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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燃的薔薇

第二十二章

自燃的薔薇 耐冬豫 2426 2021-03-31 10:49:46

  穗子也不敢想,自己竟然在外面度過三個新年,第一年的時候,別人萬家燈火,電視機里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播放著喜慶佳節(jié)的歡樂,穗子一個人窩在一室一廳出租房內(nèi),內(nèi)心無限凄涼。

  以前只知道生病的時候是人最脆弱的時候,現(xiàn)在才明白,一個人獨自過節(jié)的時候也是最脆弱的時候,怪不得古人說“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只是穗子不怎么想家里人,因為想來心內(nèi)更加覺得天地之間她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一個人孤單著無助著,新年也就過去了,心上多長了一層盔甲。

  第二年的時候,英子也沒有回家,她在那一年未婚先孕,十月份生下了一個男孩。男方因為孩子,與英子拍了結(jié)婚照,雙方父母一起吃了飯就算是結(jié)婚了,除此之外,啥也沒有,沒有酒席,沒有婚禮儀式。

  英子是穗子在工作中認識的一個女孩子,比穗子小3歲,可為人處事卻比穗子圓滑柔韌許多。英子學歷不高,人看著甜美又機靈。

  穗子與英子本來只是普通的合作關(guān)系,某次項目結(jié)束后,兩人約著吃了一頓夜宵,5瓶啤酒,英子喝了3瓶半,半醉半醒的英子說了很多自己的事情。穗子也因為1瓶半啤酒的緣故,掩掩藏藏吐槽了一些自己的苦澀。

  兩個透著迷蒙醉意,又泡著苦澀的靈魂,在風涼的夜色里短暫的共情通靈。一瞬間,穗子竟然對著英子心生悲憫。拖著半醉的英子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英子吐得昏天暗地,穗子收拾了半天,她還是第一次為別人收拾污穢之物,那是除了她父親之外,唯一的一次例外。

  從此時之后,英子就隔三差五來找穗子,漸漸地兩人成了朋友。

  英子自從懷孕就搬去跟男方父母一起住,直到生下孩子,婆媳之間就沒有好好相處過。生孩子的時候,英子糟了很大的罪,肚子上至今還留有一道深深的傷疤。男方非但沒有愛護有加,反而變本加厲跟英子要錢花,還說英子好吃懶做,鋪張浪費。

  英子生下孩子不久,月子還沒結(jié)束就從男方家里搬了出來,與穗子住在一起。一個人的孤單因為兩個人的同病相憐變得無比溫暖。跟英子住一起,穗子學會了許多女孩子該有的撒嬌和小美好。

  可穗子從來不會用,只是在小美好上長了許多見識,化妝,女性化的衣服,小首飾,小配件,編發(fā)型等等,穗子很開心。過年的時候,兩個單身自由的姑娘買了許多零食,也跟著老家的傳統(tǒng)下了餃子吃。

  幸福的新年多了一層陪伴和心有安穩(wěn)。

  英子總是被男方家人騷擾,偶爾還會歇斯底里與那邊的人爭吵,后來漸漸的,英子把孩子抱回家來,小小的肉乎乎的孩子咿咿呀呀在床上亂爬。穗子覺得羨慕又不由得生起一陣心酸。別人家的孩子或許是小皇上小公主,而這孩子注定了只得到殘缺的愛。

  這孩子像極了年幼時期的穗子??匆娝?,穗子幼年時那些艱苦的回憶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撞擊著她的神經(jīng)和眼眶。

  從穗子記事起,她的父母就一直在吵架,母親痛哭,嘶吼,鬧離婚,父親怒目,毆打母親,或者沉默吸煙。

  年幼懵懂的孩子們,恐慌,害怕,縮在母親腳邊哇哇大哭。

  一次,二次,三次……無數(shù)次……

  后來,穗子發(fā)現(xiàn),只要她拿著獎狀回家,母親就會露出笑容,這笑容就是穗子命運里神明的光。

  穗子悶著頭,苦學,希望每次考試都拿獎狀,那是她能得到的惟一的來自母親的愛和神明的光。

  她要緊緊抓住。

  穗子每次看見英子的孩子,都覺得一種可憐,為這孩子可憐,為自己曾經(jīng)的童年時光可憐。

  英子的孩子不如別的孩子活潑可愛,眼睛里總透著木訥,眉頭也習慣性緊鎖。這讓穗子每次看到孩子就想到自己的處境。所以穗子對這孩子又是疼愛又有一點疏離。

  家庭破碎環(huán)境中生養(yǎng)出來的孩子都一樣,無法真正的高興起來。隨著孩子長大到四歲,卻還不會說話,嘴巴里只能發(fā)出哼哼哈哈的聲音來。男方父母更加不可理喻,一次又一次找英子的麻煩,甚至在電話里咒罵英子,說英子害人害己,甚至還毀了孩子的一生。

  男方竟然也把英子當成仇人似的,咒罵著。英子越來越放縱自己,跟無數(shù)的男人曖昧,挑逗著男人的虛榮心,家里也越來越頻繁的收到不知名人寄來的花,禮物,費列羅,各種牌子的包,衣服,甚至還有很多時間夜不歸宿的英子。

  穗子看在眼里,又氣又恨。有很多次兩人深夜聊到四五點,穗子最看不慣女孩子不自愛。跟英子說了無數(shù)次,哪怕前一步錯了,后一步還是能走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你沒結(jié)過婚,你不懂,像我這樣的人,是找不到好歸宿的了。我放不下我兒子,肚子上還有這么一個傷疤,那些男人不知道的時候總說會愛你一生一世,可一旦知道了,就立馬變個人,對你愛答不理,唯恐你賴上他了?!?p>  英子這話說得,讓穗子無從辯駁,她不了解男人,沒有愛情經(jīng)驗,惟一的經(jīng)驗也是短暫的一瞬,還未來得及更進一步,就夭折了。

  穗子也真的想不懂,她想她永遠不會明白英子的想法。在穗子的概念里,女人永遠可依靠的是自己,即便找到某個人結(jié)婚,要么是對對方錦上添花,要么是對對方雪中送炭。

  而英子只想找一個與他父親完全相反的男人,兩人互相扶持,互相支持。與英子住在一起的一年多時間里,穗子越來越看不慣英子的所作所為,她還在跟男方糾纏不清,但是又跟許多男人保持曖昧,花男人的錢,要男人的禮物。

  穗子偶爾會跟云麗聊起英子的事情,兩個人都在哀嘆婚姻對女人的苛刻,為什么現(xiàn)在還有很多女人一頭扎進婚姻的深潭里沉浮,妄想著依靠婚姻里的男人。

  “平凡的女人沒有我們這樣的勇氣,錢自己掙,飯買著吃,偶爾想做的時候可以自己做,房子自己買,自由自在多好?!痹汽愓{(diào)侃道。

  “那是你這樣能干又掙錢的女人,像我這樣的人,只是害怕結(jié)婚罷了?!彼胱恿w慕著道。

  “我改正一下,你要不是你家里的原因,你跟我一樣的好嘛,這些年你填補你家的錢早可以在錫城買一套小公寓了。穗子,我真的覺得你可以為自己打算了,三十歲的人了,沒房沒車沒人想想都覺得可怕?!痹汽愝p輕嗓音道。

  “我知道了,大總管。我爭取在31歲之前為自己購買一套小公寓,到時候邀請你來住,我去BJ就住你的公寓,你來錫城住我的公寓。我們倆還可以定期旅游,吃好吃的食物,睡好看的男人?!彼胱雍呛切χ?。

  “大膽,刁民,你說你啥時候?qū)W壞的,竟然要睡好看的男人?!”云麗在電話那頭笑的花枝亂顫。

  “大人饒命啊,小的是跟你學的,不結(jié)婚,但是可以睡好看的男人啊?!彼胱右惭鹧b打趣道,

  穗子依然忙著掙錢,英子慢慢地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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