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帳內,商遲還沒睡,見她回來,輕哼了聲:“如何,被審問的滋味可高興?!”
一聽就不高興,子桑綰笑起來:“不如何,挺開心的?!?p> 商遲:“......”
子桑綰走上前,往他眼前一湊:“白暮說,我在前布局謀劃,你在后清理善后,可今日這一遭,你這善后可不稱職啊,還是讓帝君知道了我參與其中,還連夜審問我,可把我嚇壞了?!?p> 她眉眼含笑,商遲攸而也笑了:“你不是就喜歡這等劫后余生的刺激嗎?我滿足你不好嗎?!”
子桑綰笑意僵在臉上,在一旁落座:“你說得對,我呢就是自討苦吃?!?p> 商遲磨了磨牙,又是這副拿捏人的惺惺作態(tài)!
片刻后,商遲妥協(xié)道:“你把事情做得這么明目張膽,別人不知情不懷疑,但是帝君眼線遍布天下,豈能瞞得過他?此番只是尋你問話已是好的,你還想如何?”
子桑綰哼了哼:“不想如何?!?p> 說罷,她起身到床榻躺下,“我困了,不要再跟我說話!”
商遲:“......”
。
次日,徽文帝下令,拔營返京。
秦承韞因為身負重傷,顛簸不得,便由單獨一隊禁軍護送著秦家人獨自慢行返京。
回京當晚,帝君下旨,將宋懷信收押廷尉司,商遲親自帶著繡衣使前去拿人。
據(jù)傳,拿人當晚,宋大爺和宋大夫人極力阻攔求情,后來還跪到了宮門口去,可最終也沒能留住宋懷信。
盛卿侯府內,宋沅湘和子桑綰兩人相對而坐,兩人初學下棋,每一顆棋子都要研究半晌才落。
輪到子桑綰思考,宋沅湘等不及催促:“你快些!實在不知道放哪里就隨便放,我讓著你就是了!”
子桑綰淺淺一笑,落子毫不留情吃掉她三顆棋子,抬起眼笑吟吟道:“承讓了,宋姑娘!”
宋沅湘睜大眼,盯著棋盤看了許久,難以置信道:“上一局你還被我殺得片甲不留,這么快你就學會反擊了?!”
子桑綰笑而不語。
星闌在旁難掩驕傲:“我家夫人打小學什么都快,幼時琴棋書畫也都是學過的,只是多年不碰手生了些,方才那一局足以摸清楚門路了!”
宋沅湘扭頭瞪她:“我看是昨晚給你烤的梅花鹿叫你吃撐了,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星闌更得意了,頭望著天,好似被夸的那個人是她似的。
小鹿在旁道:“姑娘,大公子以往要教您下棋,您非不愿意,眼下可知道丟臉了?”
“去去去!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宋沅湘揮手將她趕開。
子桑綰瞧了眼天色,問星闌:“阿榆呢?”
昨夜她去將他接來吃梅花鹿,今日都大半天了也沒瞧見人。
星闌不樂意道:“被穆小公子帶走了,兩人說好了當好朋友,阿榆一來穆小公子就纏著他,出門都不叫我了!”
聽這怨念的語氣,子桑綰想笑,再一想到穆垂棠去纏著比他現(xiàn)下年歲小了近半的阿榆,那畫面直接讓她笑出聲。
宋沅湘幽幽怨怨道:“你還笑得出來,你自己演了那么一出好戲還不告訴我,要不是我瞧見宋懷信身上那瓶藥,我還不知道你背著我給我抹了什么黑名聲呢!”
說來也巧,昨日回京時,宋懷信被禁軍送回宋府軟禁,宋懷信脾氣大,被人壓著走十分不高興,便可勁兒掙扎,結果把身上的藥瓶弄掉了,當時宋沅湘正好經(jīng)過,瞧那藥瓶眼熟,就問了兩句。
那宋懷信滿腔怨念無處發(fā)泄,諷刺道:“別以為你叫人來給我賠禮道歉,送了這么個東西我就能原諒你了,你若是來看我笑話的趁早給我滾遠點!”
宋沅湘當時一臉懵,后來就去找了子桑綰問,她這才把事情說了。
聽她又提起這事,子桑綰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此事我可沒瞞著你,只是在圍場沒有合適的機會與你細說而已。至于跟宋懷信那番話,我那不是為了取信于他嗎?要不然他怎么能把我后面的話聽進去?辱了你宋大姑娘的名聲是我之過,大不了我再多送你一些藥作為補償?”
“我要你那么多藥做什么?合著你這是在暗示我以后還能用上呢?!”
子桑綰一愣,頓時笑起來:“那自然不是,但是送給你你也可以送給別人,贈一份人情出去也是好的啊。”
宋沅湘冷笑:“沒那么個必要,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以后有什么事最好趁早跟我說了,否則下次我可沒那么容易原諒你!”
“是是是,都聽宋大姑娘的?!弊由>U滿面笑意。
兩人又開始新的一局棋,沒多時,清越走進來。
子桑綰便對星闌和小鹿道:“你們在這里待著無聊,去尋穆小公子和阿榆玩吧,別在這兒守著了。”
星闌早就在這兒站不住了,聞言立馬拉著小鹿跑了。
見她們走遠,子桑綰這才看向清越:“怎么了?”
清越面色頗為凝重:“宋大爺和宋大夫人昨夜在宮門口跪了一夜求見帝君,到最后也沒能見著人,后來宋大夫人暈了過去,今日一早他們二人又上了陳廷尉的府門,結果陳廷尉不在府上,他們便求到了陳夫人跟前,如今還在陳府待著不走。”
子桑綰擰了下眉:“他們這是知道宋懷信此劫難逃,所以走投無路,都自降身份求到了廷尉府去了?!”
她抬眼:“宋太尉那邊有什么動向?”
清越搖頭:“暫且沒有,此事宋太尉多半不參與,但也沒阻攔宋大爺夫婦在外四處求人?!?p> 一旁的宋沅湘冷哼了聲:“如此做派,宋府的臉面都叫他們丟盡了!”
子桑綰扶額:“宋懷信是他們的獨苗苗,如今證據(jù)確鑿,一條命全吊在秦承韞身上,那秦承韞至今也兇多吉少,他們心里著急,帝君也不見他們,就是要伸冤也沒處去伸,唯有負責審理此案的陳廷尉和商遲有替他們翻案的可能,自然是要丟下顏面求上去的。”
只是,商遲叫人忌憚,又與宋府沒有交情,宋大爺夫婦自然先找上了陳廷尉。
宋沅湘突然蹙起眉道:“陳廷尉不在府上,陳夫人只怕應付不來,我得去看看芃芃?!?p> 說罷,立刻起身就要走。
子桑綰跟上去與她同行:“我與你一道去吧,宋大爺夫婦此番前去,若是說動陳家替他們翻案,到時候這些功夫就白費了?!?p> 宋沅湘點頭,兩人一齊出了侯府,乘馬車往陳府而去。
馬車上,子桑綰問:“為何說陳夫人應付不來?此事又與陳姑娘有何關系?”
宋沅湘面上著急,也沒隱瞞:“陳夫人和芃芃在陳府受人排擠,陳夫人軟弱可欺,芃芃又身體不好,宋家找上去,恰好陳大人又不在,只能讓陳夫人出面接應,若是哪里做得不好會令陳大人和陳老夫人不滿,芃芃也會因此遭罪?!?p> 此事子桑綰倒是沒聽過,陳芃芃極少外出,對外陳廷尉又是個斷案公允之人,倒是那陳老夫人是個出了名的難纏之人。
淮京城內各家夫人都不愿與之結交,只因那陳老夫人是個嘴長愛道人是非,說話又極不討喜的,長久下來誰都不愿意跟她來往。
宋沅湘又道:“這些事都是陳府不外傳的隱秘,我也不好多說,你若是想知道,待會兒可以問問芃芃?!?p> 子桑綰也沒多好奇,也不熱衷于打探別人隱私,點了點頭沒再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