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桑綰不同,林清芷并未收到麗妃的帖子,得知子桑綰得了帖子也不奇怪,畢竟她和麗妃是公開的立場不同。
木蓮奇怪道:“為何麗妃給宣王殿下選妃要請昭華郡主?郡主不是已經(jīng)嫁給盛卿侯了嗎?”
林清芷沉默片刻,不答反問:“殿下呢?”
“找我何事?”商其琛正好從外面回來,聞言便順口答了。
與他一起的還有商言錫,后者拱手朝林清芷見禮:“見過嫂嫂。”
林清芷笑道:“二弟不必多禮?!?p> 說罷,看向商其?。骸暗钕氯チ撕翁??”
商其琛眉心一蹙,頓時(shí)不耐煩了:“怎么,我去哪里還需要跟你交代嗎?”
他如此態(tài)度,林清芷也不見生氣,反而笑得越發(fā)溫婉:“自然不是,殿下去哪里是殿下的自由,是我不該多問?!?p> 商其琛更加不耐煩:“你方才不是找我嗎?到底有什么事?!”
林清芷看向商言錫,意思不言而喻。
商言錫拱手打算告辭,商其琛伸手將他攔住:“言錫又不是外人,你有話不妨直說!”
林清芷猶豫了片刻,點(diǎn)頭道:“既然殿下這么說了,那我也就直說了,今晚麗妃娘娘在宮中設(shè)宴,要為宣王殿下選妃,我懷疑這是一場鴻門宴?!?p> “此話何意?”商其琛不解。
商言錫也疑惑看她。
林清芷輕擰眉頭:“麗妃已經(jīng)與梁家私下交換庚帖,但是又表面上安慰秦家,表示會和秦家結(jié)親,這件事我之前和殿下說過,殿下這么快就忘了?”
商其琛噎了噎:“......沒忘,但這兩件事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林清芷心口有點(diǎn)哽:“殿下,您仔細(xì)想想,麗妃既然已經(jīng)跟梁家私下定親,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弄什么選妃宴?!”
商其琛沉默著,還是沒明白。
一旁商言錫斟酌道:“嫂嫂的意思是,麗妃是故意做給秦家看的?”
林清芷心里好受了點(diǎn),語氣緩和:“不止如此,此前我就想過,麗妃既然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選梁家,那秦家又豈能善罷甘休?!那麗妃為絕秦家的計(jì)劃,她會怎么做?!她今晚也邀請了秦婉儀,目的不言而喻?!?p> 商言錫微微一驚:“您是說,她要對秦婉儀下手?!”
林清芷沉沉點(diǎn)頭:“我是這么猜的,但也不知道她具體要怎么做,但今晚無疑是她最好的機(jī)會?!?p> 商其琛總算聽明白了,憋屈問:“那你找我是做什么?”
林清芷道:“我不知道麗妃要怎么做,但我們可以利用今晚的機(jī)會,破壞麗妃和梁家結(jié)親的事,但此事還需殿下相助?!?p> 商其琛不是很樂意問:“我能做什么?”
林清芷道:“今夜我會派人去攔截出宮的貴女們,殿下只需要及時(shí)出現(xiàn)去英雄救美即可。”
商其琛猛地睜大眼:“你說什么?!”
林清芷一字一句道:“英雄救美!”
商其琛壓下喉頭的荒唐,“你讓我去救誰的美?!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
林清芷喪失了一半耐心:“殿下不愿意?”
“當(dāng)然不愿意!”商其琛想也不想便出聲反駁:“我憑什么去救什么美?誰愛去誰去!”
林清芷皺眉盯著他。
但商其琛打定主意不理她,也不看她。
僵持半晌,商言錫才出聲道:“此事我去吧?!?p> 林清芷訝異看他:“你愿意?”
商言錫拱手道:“我知道嫂嫂的意思,但此事兄長去做不合適,還是我去吧?!?p> 林清芷抿唇不語,顯然還在猶豫。
商言錫又道:“嫂嫂不必顧及許多,此事關(guān)乎儲位之爭,我與兄長嫂嫂自是站在一條船上的?!?p> 林清芷自然清楚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聽她這么說也不再多糾結(jié),點(diǎn)頭道:“那此事就交給你了?!?p> 商言錫頷首應(yīng)下:“那我就先告辭了,嫂嫂準(zhǔn)備好了派人來知會一聲就好。”
“好?!?p> 商言錫離開,商其琛一言難盡地看著林清芷:“你真是荒唐!想出這么不著調(diào)的法子,那梁家姑娘豈是這么容易就上當(dāng)受騙的?就算二弟救了她,她就能因此傾心不成?!”
林清芷不置可否:“不試試怎么知道?還是說殿下有更好的辦法?”
商其琛頓時(shí)噎住。
片刻后,他不甘心問:“你這么做就不怕別人查到你頭上來?膽敢在王城內(nèi)尋釁滋事,此乃重罪!”
林清芷淡淡看向他:“所以此事殿下去做?!?p> 商其琛一下子瞪大眼:“我去?!”
林清芷:“自然,儲位是為殿下奪的,我做這些也都是為了殿下,難道殿下連這點(diǎn)擔(dān)當(dāng)都沒有嗎?”
商其琛一臉看怪物的神情看著她:“你想害我就直說!”
林清芷眉頭都沒抬一下:“殿下若是不敢就直說,我也不勉強(qiáng)殿下,總歸我與殿下是一體的,若我出了事殿下也得給我墊背!”
“林清芷!”商其琛怒極攻心:“你別太放肆了!”
林清芷不理,反正也沒指望他!
半個(gè)時(shí)辰后,木蓮從外回來,見商其琛不在,也不多問,只道:“娘娘,都準(zhǔn)備好了?!?p> 林清芷抬起眼,“我的話都吩咐下去了?”
木蓮道:“都吩咐下去了,今夜我們不會向郡主動(dòng)手?!?p> 林清芷輕輕一笑:“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事情但凡做過必然會留下痕跡,既然如此,我就只有找個(gè)人來當(dāng)墊背了!”
木蓮垂眸不語,林清芷又道:“今晚你親自跟去,務(wù)必做到萬全?!?p> “是?!?p> 當(dāng)日酉時(shí),子桑綰被商遲百般阻攔,好不容易才頂著他幽怨的目光躲進(jìn)馬車。
馬車上,清越發(fā)笑:“侯爺真是孩子心性,您都和他成親了,他還擔(dān)心什么?”
子桑綰捏了捏眉心:“我真是怕了他了,要不是不方便帶他,就干脆一起去,省得他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清越強(qiáng)忍著笑意:“侯爺若去了,麗妃娘娘這戲還怎么唱下去?”
子桑綰嘆氣:“所以啊,堅(jiān)決不能帶他。”
到了宮門口,子桑綰和清越一道下馬車步行入宮。
在菁華宮門口,迎面遇上秦婉儀。
對方一臉高高在上尾巴翹上天的模樣,朝著子桑綰冷冷一哼:“都嫁了人,還這么恬不知恥地來參加選妃宴!”
子桑綰閑閑望著她:“麗妃娘娘誠心誠意邀請我來替她掌掌眼,免得被有些表里不一的人迷惑,若是給宣王殿下挑了個(gè)缺心眼兒的可如何是好?”
秦婉儀怒目瞪她:“你諷刺我!”
子桑綰滿臉無辜:“秦姑娘怎么這樣想呢?這選妃宴尚未開始,秦姑娘就知道自己一定會選上了?而且您可是宣王殿下的嫡親堂妹,難不成秦姑娘還真是來選妃的?”
秦婉儀面色微變,急忙否認(rèn):“我可沒這么說,你少胡說八道了!”
子桑綰輕輕一笑:“既然如此,秦姑娘可得收收你這般姿態(tài),不知道的,還以為秦姑娘不僅是來參加堂兄的選妃宴,還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呢?!?p> 說罷,無視秦婉儀又驚又后怕的臉色,邁步往殿內(nèi)走。
走了兩步,她突然頓住,回頭道:“下回見面,秦姑娘還是依照規(guī)矩給我行禮吧,否則,若是讓我家那護(hù)短的侯爺知道,秦姑娘還是這般無禮,只怕你家那祠堂要被秦姑娘跪出個(gè)窟窿了!”
“你......”秦婉儀氣地臉紅脖子粗,但一想到那時(shí)受的苦,又不敢繼續(xù)罵了。
子桑綰心情極好地回頭進(jìn)殿。
入殿后,麗妃親自從高位上迎下來,不等子桑綰行禮就親熱地拉著她的手道:“還好郡主愿意賞臉前來,否則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她這般態(tài)度,半點(diǎn)瞧不見當(dāng)日在棲云宮的明嘲暗諷,仿佛她們當(dāng)真關(guān)系多好似的。
她要演,子桑綰樂得奉陪:“承蒙娘娘看得起,阿綰自然是要托大前來的,只是娘娘待會兒可別嫌阿綰眼光不好才是?!?p> “怎么會?郡主愿意替我掌掌眼就是最好的了?!丙愬鸂恐叩礁呶簧希嗽谫F妃椅旁單獨(dú)安了椅子給子桑綰。
兩人落座后,麗妃才松開她,招呼其他貴女們。
子桑綰一一看過去,呦呦果然沒來,宋家二房果然是說到做到,不參與任何的爭斗。
梁家姑娘和柳家姑娘都在,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有過幾面之緣的姑娘。
秦婉儀最后才到,一進(jìn)殿直接無視眾人高昂著頭顱走到麗妃跟前,嬌嬌俏俏地見禮:“婉儀見過姑姑,姑姑萬福金安。”
瞧見她,不知情況的人都有些驚訝,這宣王的選妃宴,秦婉儀身為嫡親的堂妹怎么也來了?
梁錦妤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
柳莞青拉著她小聲道:“她怎么也來了?特意來湊熱鬧的不成?”
梁錦妤面色沉沉地看向麗妃。
后者恍若未聞,親自起身扶起秦婉儀:“婉儀不必多禮,今兒個(gè)難得讓你來湊湊熱鬧,就別跟姑姑客氣了。”
聞言,其他人不知為何,皆松了口氣。
柳莞青驚奇道:“還真是來湊熱鬧的?湊熱鬧湊到自己堂哥的選妃宴來還是頭回瞧見!”
梁錦妤面色更難看了些,她本就對這門婚事不滿意,后來又聽說麗妃竟然與秦家有婚事牽扯,更覺荒唐。
哪怕后來母親親自進(jìn)宮得了個(gè)說法,她心中仍舊存疑。
無風(fēng)不起浪,若秦家真的沒那個(gè)意思怎么會傳出這種故事來?分明就是有人借口唱戲給梁家透的口風(fēng)!
若真如此,秦家和麗妃如此有違禮法的行為真真是叫她感到惡心!
秦婉儀沒聽懂麗妃的話外之音,還十分高興地落座。
選妃宴無非就是讓各家姑娘表演表演才藝,或者麗妃起個(gè)話頭眾人各抒己見,叫麗妃瞧一瞧她們的見識和才華。
子桑綰剛開始還看得津津有味,結(jié)果越到后來越?jīng)]意思,只叫她昏昏欲睡。
所有人都過了一遍,秦婉儀跟著起身道:“姑姑,婉儀來都來了,不如也給姑姑瞧瞧婉儀的本事?您可是好久都沒見過婉儀跳舞了,婉儀給您看看這些年有沒有進(jìn)步如何?”
她不知道麗妃的意思,但進(jìn)宮前父親親自囑咐過要如此說話,他們眼下的婚事不能叫人知道,只能暗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