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絢麗的煙花
凌晨一點多鐘的一條小巷子里,兩個卷曲的身影相偎縮在墻角邊,凌冽的寒風呼呼地刮著,廢報紙塑料袋隨著寒風在空中飛舞著。他是一個流浪者,無名無姓,五年前當他從路邊草叢中醒過來,他忘記了過去而且手腳多處骨折,身體多處傷了不能動彈,唯一能動的就是那只右手,靠著這只右手經歷了數(shù)個小時的爬行,無邊的痛苦不斷地折磨他,是活著的信念不斷激勵著他。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yī)院里面了,原來是有好心的人在路邊看到他受傷,于是幫忙撥了報警電話將他送到了醫(yī)院,等他醒過來跟醫(yī)院工作人員講明情況后,醫(yī)院比較同情他的遭遇于是免除了他的醫(yī)藥費。在治療的過程中,他知道了自己的傷勢傷到了脊髓,可能他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在醫(yī)院呆了一個多月,身上的骨折皮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腰部以下卻一點知覺都沒有,在爬出醫(yī)院的那扇大門起,他開始了漫長的流浪生涯??恐眯娜私o的些許幫助,他叫人幫他用四個鐵輪一張板子制成了一個能代步的工具,開始了流浪的旅途。
這是一個寒冷的夜里,在五年的流浪生涯里他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尋憶,借此希望尋找回自己丟失的記憶,這個夜里尋憶因為身體狀況差在受到寒風的侵襲發(fā)燒了,身體發(fā)熱到了將近四十度,如果得不到救治,也許這天晚上就是他的生命結束的日子。世界上從來都不缺乏奇跡,第二天早晨尋憶從虛弱中醒來,這使得他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模模糊糊好像記起一些東西,好像以前的記憶回來了。他記起了自己的名字叫陳傅,是一個從小無父無母生活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從小比較內向不喜歡與人交流,把自己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身邊幾乎沒有什么朋友,連最親近自己的孤兒院院長也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去世了,在這個世界上幾乎無牽無掛,記憶在他被撞的時候截然而止,任他怎么去想都是一片空白。找回了記憶和智力,李志不再是一個混混濁濁的人了而是一個會思考問題的人了,而且奇跡的是腰部以下開始出現(xiàn)知覺了,這也許就是上天給他從新生活的一次機會吧。雖然陳傅腰部以下開始有了知覺,可是想要恢復這是一件非常難的事,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個乞丐而且沒有任何錢財加上身體嚴重營養(yǎng)不良,想要恢復健康對他來說不是一件易事。
她是也是一個乞丐沒有姓名,一般別人都叫她蓮花,她是一個有智力缺陷的女孩,可能在她小時侯發(fā)高燒燒壞了腦子,現(xiàn)在她的智商也只有十歲左右,從小跟著自己的養(yǎng)父母過著乞討生活,在一年前養(yǎng)父母先后因為疾病永遠離開了她。在一次被別的乞丐欺負的時候,陳傅幫助了她,不知道他倆誰收留了誰,在此之后兩個無依無靠的人結伴在了一起,每天早上一起到大街上人多的地方去乞討,乞討得到的東西一起分著吃,晚上的時候一起窩在偏僻的小巷子里,每天就這樣生活了一年。
早晨蓮花從睡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陳傅已經醒來了,看著陳傅正用溫和的目光望著自己她感覺很奇怪,以往哥哥不是總是傻傻的笑瞇瞇地望著自己,今天怎么不一樣了,最后她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不管怎么樣只要是哥哥就好。與以往一樣兩個人一起出去乞討,有點特別的是路過文具店的時候,陳傅買了一盒粉筆,在向人乞討的時候在地上寫下自己的遭遇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也許有了粉筆字的原因,今天的人們比較同情他們,所以給了他們許多幫助。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幾個月,陳傅的腿開始慢慢恢復起來了,從開始只是恢復知覺卻半點都不能動彈到靠著兩根樹叉慢慢地移動,然后腿逐漸好轉,現(xiàn)在已經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大街上的人們在路邊人行道走著,有不少人總是感覺少了點什么,想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原來陳傅和蓮花乞討的地方沒有人在乞討了,還有不少有愛心的人去他倆過夜的地方去尋找,想著他倆可能生病了,其實這天早上陳傅帶著蓮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在陳傅離開福利院高中畢業(yè)成年之后,在當?shù)氐恼馁Y助下給了他一套在農村的安置房,從那時起陳傅開始了獨自生活,五年前外出打工遭遇了車禍,迷迷茫茫在外漂泊了五年。
陳傅坐在開往家的火車上,望著懷里的正在熟睡的蓮花,回想起這一年多的時間兩個人一起度過的日子,各種酸甜苦辣的感覺不斷在心頭涌動。那是一個寒冷的早晨,陳傅趴在四個小鐵輪做成的板車上正前往大街上乞討的路上,在路過一處小巷子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哭喊聲,原來有幾個小流氓在欺負一個小女孩,陳傅想都沒想就拿著一根小木棍沖了上去,當然最后也免不了被幾個小混混毒打一頓的命運,可是卻拉近了兩個無依無靠人的命運。陳傅被打受傷期間都是蓮花照顧他的,陳傅下半身不能打,雙手又被打傷了,于是只能靠蓮花用繩子拖著陳傅的板車走,幾天時間下來蓮花的手都磨破了,通紅的雙手在寒冷的刺激下凍得發(fā)抖,鉆心的痛不斷從手上傳到蓮花的腦海中,她的雙手緊緊地拽著繩子,為了不讓陳傅擔心還不時對著他笑,只是在背過頭時咬著牙頭上不時冒出冷汗方才顯出她的痛苦,可是從她的眼睛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堅定。
夜里的寒風不斷從小巷子刮過,蓮花緊緊地抱著陳傅,依偎在他的懷里,雖然蓮花身體冷得發(fā)紫可是小臉上不時會流露出笑容,也許這就是親人給她心里帶來的溫暖給她帶來的幸福。每天早上蓮花從陳傅的懷中醒來都會給他一個笑容,然后拉著繩子在前面走,陳傅則用雙手撐著地走,小鎮(zhèn)的大街小巷都留下了他倆的身影,偶爾運氣好的時候好心人會給一些零錢或買點吃的東西給他倆,更多的時候會餓肚子,就算好心人給他倆很多吃的,可是他倆也不敢吃太多,一般都是肚子有一點飽止住餓的感覺了就會停下,因為吃飽了之后會感覺更餓,所以他倆不敢吃得太飽。有時當天的收獲太少,兩個人每人分一點,兩人都會不知覺的留一點怕對方餓的時候可以給對方填下肚子。每過幾天他倆都會去河邊,蓮花都會用幫他擦身子,用一些別人丟棄的洗衣粉洗衣服和洗發(fā)精洗頭發(fā),在河邊無憂無慮地嬉水是他倆最幸福的時光。
蓮花拖著陳傅在大街上乞討,大街上行走著形形色色的人們,不同的人的目光停留在他倆的身上,有些人會流露出同情的目光,有些人會流露出不屑厭惡的目光,有些人會流露出無視的目光,甚至有些人流露出懷疑的目光,也許是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人們的各種各樣的目光也只是給他倆帶來一份淡然,生活就是這樣想要活著就需要這份淡然。腦中不斷出現(xiàn)兩人相依為命的情景,望著懷里笑著熟睡的蓮花,淚水像噴泉一樣涌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經過大半天的路程,火車??吭诹艘粋€小縣城的火車站站臺,陳傅帶著蓮花下了火車,行走在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街道上感慨萬千,五年多了家鄉(xiāng)改變了好多,不知道自己的那間房子怎么樣了。經過幾次轉乘,中巴車??吭诹艘粋€小村莊路旁,走了大概一百多米,翻開五年前出去打工前將鑰匙藏在的那塊磚,在磚的縫隙中拿出了一把已經有點生銹的鑰匙,打開了那扇塵封了五年多的門,家里面簡單的擺設還是那樣,只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用了半天的時間,兩人將房間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找到了以前藏的一點積蓄去鎮(zhèn)里買了一些生活用品等等,開始了簡樸的生活。
陳傅在村干部的幫助下在村子里租了兩三畝田地,用來種蔬菜、玉米、豆角等等,每天過上了早出晚歸的生活,而蓮花也不時跟著他一起勞作,平時蓮花在家的時候做家務,到河邊洗衣服,然后煮好飯等陳傅回家吃飯。有時家里缺柴火了就會一起去山上砍柴,到了山上有蕨菜的時候,兩人會摘一大包回來腌著吃,到了蔬菜收獲的時候,陳傅就會挑著蔬菜帶著蓮花到鎮(zhèn)里的市集上去賣菜,賣完菜后都會帶著蓮花在市集上逛買一些吃的和生活用品,買幾件便宜的衣服和鞋子。到了過年的時候,買了一些糖果水果,各自添了一套新衣服和鞋子買上一封大鞭炮和幾封小的,除夕的夜是那么的美麗,轟隆隆的鞭炮聲響徹整個村子,五彩繽紛的花炮在天空中留下絢麗的色彩,不間斷的煙花爆竹聲在空中響徹整個天地,陳傅和蓮花靠在墻邊望著五彩繽紛的天空,談論著村子里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閑事,在煙花爆聲中迎來了新的一年,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過去了兩三年。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蓮花生了一場大病,不僅花光了這幾年積累的所有積蓄更是借了兩萬多的外債,平淡的生活就這樣打破了,在村子里務農是不可能還得了那么多的外債的,于是兩人商量出去打工還錢。兩人收拾好了東西踏上了去往廣東的火車,本來他倆是準備進廠的可是廠里面不收蓮花,陳傅一個人進廠的話又不放心蓮花,最后想了想還是去工地做工吧。
這是一個城市邊緣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周圍都是工廠,鎮(zhèn)子里住滿了來廣東打工的外地人,由于外來務工的人員多而出租房缺乏,所以小鎮(zhèn)周圍到處都是用于建出租屋的工地,陳傅找了一座正在開工的工地招了進去做小工。他倆身上沒有多少錢也就沒有在外面租房子了,而是住在了工地上。這是一張用磚和木板搭成的,木板上再鋪上紙板墊被子掛上一個蚊帳就做成了床了,買上鍋碗瓢盆等就可以住家了。天剛亮,蓮花就起床打水準備做早餐了,用磚堆積成一個小爐,將鍋子放在上面底下燒柴火,早餐是最簡單的買了一箱方便面餅,拿幾塊放在鍋里煮一下就可以吃了。
陳傅吃過早晨就開始了工作,這是一個剛剛建好第二層的準備建六層的工地,工地上五六個人開始忙碌了,先是開始扎鐵然后裝訂木板固定,混合沙子水泥石頭均勻后,一桶一桶裝滿往上提,最后倒入柱子中。在炎炎烈日下,汗水不停地從身上冒出,衣服褲子不一會就濕了,強烈的太陽光照射在身上身上的衣服不一會干了,衣服就在干濕間不斷轉換,隨著工地上的開水不斷減少,太陽在天空中不斷爬高,逐漸到了頭頂,等倒完幾個柱子已經12點多鐘了,肚子不停地叫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蓮花已經煮好了午飯等他下來吃,雖然只是最簡單的兩個菜,可是兩人卻吃的津津有味,吃過午飯后休息了一個小時陳傅又開始開工了。
陳傅從這開始了工地上的做工學藝,每天辛苦地做工學藝,不斷的積累工作經驗,不懂得就問不怕辛苦,期間蓮花在一些外來務工的人那里接了一些細活,穿彩燈針線活等等。一年間兩人隨著工地完工搬到新的工地,住在用竹子塑料紙搭建的棚子里,熱天悶熱冬天寒冷,等工地建好一層后再搬進去。時間過去了兩年,在這期間他倆省吃儉用將借的外債都還清了,不久前蓮花懷孕了,還好陳傅學藝出師了現(xiàn)在已經是大工了工錢多了很多,也就沒有住在工地上了,而是在離工地不遠的地方租了一間房子,因為蓮花懷孕了所以陳傅更加努力工作,晚上有時還會去加班。九個多月后,蓮花生下了一個健康女嬰取名小穎,小穎的出生一下子加重了著一家子的負擔與責任,陳傅開始與別人一起包工地,然后再自己包工地,從開始的工作上的稚嫩到自逐漸成熟,誠實守信是陳傅的座右銘,在開展工作中一直堅守,從而得到了一些信譽,很多人都愿意將房子給他建。小穎也開始慢慢地長大,給這個家到來歡聲笑語,一家人的臉上不時會出現(xiàn)笑容,小穎的弟弟小波在她五歲的時候出生,他倆夫婦出去開工的時候,小穎就會在家?guī)〔?。兩人辛勤的勞動帶來了物質基礎,和諧的家庭帶來了精神需求。
二十多年過去了,他倆在家鄉(xiāng)重新蓋了一棟四層樓的房子,兩個小孩小穎畢業(yè)在外地工作,而小波考上了外地的大學,他們有空的時候會回來看一下他倆。又是一年除夕夜,一家四口人坐在院子里看著天空中絢麗的煙花,院子里不時會傳出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