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記憶的延續(xù)
我以為我們不會見了,一如往常……
……
穆修愣愣,不由得暗自吐槽:“又是一個狗血的人生故事?”
……
果不其然,后來就再也沒有見過,我過著我的生活,她走著她的道路,朋友同樣不曾提起這件事,他好像忘了,真的忘記了。
然后……我看見了她!
在一條暗巷,泥濘,腥氣四溢,黑綠色的青苔占領(lǐng)了大半墻體,扭曲的巖縫附著濕潤的土壤,那股腥味迎風(fēng)直撲,它們刻意的直鉆鼻腔。
血腥味,我聞出來了,這股味道是血液的氣味,從暗巷里傳出來的。
漸漸的踏出步子,一步一步……
味道越來越濃烈,令人作嘔,我應(yīng)該逃的,雙腿不住的打顫,心中有個聲音不停的催促,讓我離開。
腳步聲混合粘膩的擠壓,心慌的感覺越來越嚴(yán)重。
終于,我到了,看見了她,渾身是血,傷口從左背部斜跨直達(dá)右臀,雖然看不清楚到底有多么深,但也猜的出一定不淺,就像是根本看不清女人的臉,還是確定是她一樣。
完全的不講道理。
這是為什么?我在心底默默的問自己。
……
穆修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吊著一雙眼睛,除了一開始“女主”出場讓他稍稍抬了下眼皮之外,其他的場景都非常無趣。
“問題是怎么才能喚醒他……嗯?這里就是變化點(diǎn)吧,”穆修注意到畫面模糊了一陣子,現(xiàn)出一抹不尋常的抖動,然后接著“放映”下去。
一帆風(fēng)順,兩人戀愛結(jié)婚,工作生子,毫無波瀾,李由不提在暗巷深處見到的一切,她不曾主動說過。
“這里要注意了?!蹦灵L的聲音傳來。
這是保全設(shè)施,萬一出了意外,讓人解救之時,可以查看已經(jīng)“演出”的所有劇情,然后讓救援者插入進(jìn)去,否則的話容易失控。
穆修點(diǎn)頭,不管他看不看的見。
他最終決定以關(guān)系不錯的友人還是鄰居的身份介入。
“如果要救,你需得讓深陷之人自己掙脫,切記!”
外人在他們的記憶中本來是不存在的,一切影響都是“實(shí)在者”留下的,穆修只是一個“非實(shí)在”,類似于對過去的妄念,要結(jié)束受困者的妄想,必須得讓他們自己配合,這樣才能把影響降至最低。而如果無法將影響削弱到足夠低的程度,那么就算醒來,那個人也會性情大變。
這個工作不簡單,稍有不慎則萬劫不復(fù)。因?yàn)樗愃朴趯⒛惴湃肓艘粋€烏托邦,你夢想中的生活,現(xiàn)實(shí)中一切沒有的,一切奢望的,都能實(shí)現(xiàn),只要你不反抗,那就是你了,你的記憶中會經(jīng)歷一切,是真是假誰也不清楚。
有人會強(qiáng)辯,他本就那樣活著。
有人會不甘,他認(rèn)為這樣的生活會更加美妙。
還有人,會俯身痛飲罪者的鮮血,將不信者送入黃泉。
李由會是哪種?會成為哪種?
穆修不清楚。
……
下班回家,她也回來了,正在做午餐,廚房傳來抽油煙機(jī)的嗚嗚聲,那是機(jī)械的低悶聲音,我第一時間進(jìn)去了,她也熟練的遞過來一把菜刀。這是默契,生活在一起的默契,我知道她對洋蔥過敏,她也明白我吃不了芹菜,我知道她喜歡在晚上聽一些純音樂,或者是早上晨跑,托她的福,我現(xiàn)在年齡大了身形也并沒有走樣。她對規(guī)則出乎意料的偏執(zhí),或許是職業(yè)原因,嫉惡如仇,我免不得聽她在我耳旁的嘮叨。
雖然我并不清楚她是干什么的,我從來不問,她也權(quán)當(dāng)就該這樣。
她還會有一些固定的小動作……習(xí)慣性的撥弄劉海啦,思考的時候吮吸手指什么的。
沒什么意義。
以我的視角來看,我們還算恩愛吧?
????
可是……
這種奇妙的違和感是怎么回事?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對勁。
“嗨,老兄我又來啦!”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好像聽過,現(xiàn)在腦子一片懵,他是誰啊。
“昨天不是說好了要請我吃飯嘛,咋還一臉懵逼?想反悔?”那人的表情似笑非笑,這是我許久不曾見過的表情,他是朋友?
印象不深啊……
妻子迎了上去。
他怎么進(jìn)來的?
嗯?
沒關(guān)門?
好像是有這個習(xí)慣,因?yàn)閮杉胰耸嵌嗄甑摹嗄甑呐笥眩?p> 是吧……
愉快的一個午餐聚會,三人,碰杯,聊天,直待陽光遍撒,燦爛的光明映射出無比的虛幻和霧靄。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呢?
……
穆修艱難的睜開眼,甩了甩暈暈的腦袋,按住額頭顫顫巍巍的扶額坐下。
“這次可玩大發(fā)了!”
腦海中出現(xiàn)無數(shù)的破碎的畫面,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晰,針扎似的刺痛讓他緊繃神經(jīng)。
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李由的故事在他暗巷中遇見她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變了,清醒的時候,鏡中之花片片破碎,然后龜裂,玫瑰狀的裂紋,最后也變成如血一樣。
簡單來說,他失去了她……
一時執(zhí)念而成迷狂。
變了,不在木訥寡言,不再溫吞緩慢,他激烈,他偏執(zhí),更加重視起規(guī)則。
像她一樣,只有映射,才能清醒的活著。
屋子里的人還是只有穆修和躺著的李由。
純白的房間依舊是最開始的模樣,一個人也沒有,趙樂早就退出去了,興許并不知道他完成了任務(wù),可是現(xiàn)在穆修沒那么多時間去想那些東西。
疼痛在一段時間后隨著暈眩漸漸消退,穆修癱坐地上毫無形象的喘氣。
“是不是把小依招呼過來呢?”
講真,他是一點(diǎn)也不想動了,只希望能夠好好的找個地方躺著休息。
背上粘粘的,汗水浸濕了,這種感覺不那么美妙,雖然房間內(nèi)溫度不高,但正因?yàn)檫@涼涼的空氣接觸到溫?zé)岬暮顾艜拥碾y受,一陣陣難受。
記憶是人的一生中最為珍貴的禮物,是存在的部分實(shí)證,失去記憶就可能失去部分存在。
于腦海里……
于各種各樣的想法中,浮浮沉沉的是不敢而不得不假裝忘記的一切。
穆修知道李由未醒不是因?yàn)閯e的什么,是由于腦子的混亂,最后他可是在別人腦子里大鬧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