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3章 反攻開始
徐勝說的沒錯,當時只是他臨時起意的一個法子,既不算什么特殊的秘術(shù),也沒有什么高深的道法。
但在周傳眼里,這故事和天書一樣。
不過,這都不重要。
“我兒子……是你殺的?!”周傳猶豫片刻,居高臨下看著徐勝,咬牙切齒道。
“不是?!毙靹倩卮鸬暮芸欤皇址鲱~,同樣嘆了口氣:“不是我殺的?!?p> “那是誰!?”周傳第一反應(yīng)是不信。
但坐下來想想,一個能隨時取他人頭的人,沒有對他撒謊的理由。
“是你們自己的人。”
“什么?!”周傳大驚失色:“誰?”
“你那個管家,好像叫許俊。反正是很年輕的那位,也是一直跟在你家少爺?shù)哪俏?。?p> 這句話說完,看著滿桌面的照片,舉起其中一張,開始述說他看到的事情。
往周宗背后捅刀子的是許俊,從后腰處捅進去,又用真氣摧毀了經(jīng)脈。
所有的結(jié)果,都和周傳推斷的對得上。
但是……沒有理由,這個結(jié)果太過于荒謬,以致于周傳癱坐在桌子上,都忘記揮手讓趕來的手下出去。
所有人看著這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和自家老板對坐,看著他周身的金色真氣,都不敢上前。
徐勝回頭看了一眼,默默的豎起一根手指,金色的墻把所有看到他們的人都攔在外面,徹底困住。
他出現(xiàn)在周家這件事,還不能往外說。
“為什么……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周傳許久沒有緩過勁來,還在座位上喃喃自語。
“我也覺得不可能,我想了很久,決定親自過來和你說?!毙靹偈帐傲艘幌伦烂妫痣p眼看著周傳:“開誠布公,你有什么問題,你都可以問我?!?p> “許俊殺的周宗?你親眼看到?”
“是的,就和我剛才說的一樣。”
“他在這之前有什么表現(xiàn)?”
“我感覺,他就像被人控制一樣。”
“被人控制?”
“對,雙眼無神,而且我也覺得,他不可能去殺周宗,而且還是用偷襲的方式?!毙靹僬f道:“他殺人后自殺,軍刀插進心臟,表情毫無痛苦,這不正常?!?p> “我怎么才能信你的話?”
“廢話,我殺人不用刀?!?p> 徐勝豎起食指,直愣愣的往面前的實木桌子刺入,真氣包裹的手指與桌面相碰,如同刀尖刺透豆腐。
“你跟我過來?!彼坪跤心撤N力量灌注進了周傳的身體,他站起身,要往外走。
“周先生?!毙靹贈]有起身:“我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在這里,我希望……您能保守秘密。”
盯著徐勝看了好一會兒,周傳轉(zhuǎn)過身,下了一道命令。
現(xiàn)場所有的人,和張武一起關(guān)進地下室。
剩下的人,不允許出現(xiàn)在周傳的面前。
徐勝這才跟在周傳身后,從他的辦公室出發(fā),到別墅僻靜一處密室,打開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直沖鼻腔。
房間被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圍著數(shù)個醫(yī)生,另一邊的病床上,則蓋了一層白布。
看到這副場景,周傳的心臟感覺抽了幾下,一時間站立不穩(wěn),徐勝連忙上前扶住。
死了的是許俊,還在搶救的是周宗。
但搶救的醫(yī)生也是手足無措,周宗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是內(nèi)部經(jīng)脈全斷,心臟微弱跳動,但就是無法恢復(fù)意識。
他們不認識徐勝,只是看到他身上的污垢,有些疑惑。
徐勝掀開許俊身上的白布,心臟上的傷口十分齊整,精準無誤的損傷所有大動脈,必死無疑。
在他身上,徐勝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真氣波動。
半晌,徐勝把手從許俊腦袋上移開,搖了搖頭。
“這樣的話,沒有證據(jù)?!?p> “證據(jù),不重要?!毙靹俎D(zhuǎn)頭問道:“關(guān)鍵是誰有動機?”
“動機?”周傳嘶啞著嗓子道:“我想不出,所以才讓你來看。”
“我曾經(jīng)在圖書館里查閱過很多資料,而且,據(jù)我所知,公子也曾經(jīng)去過圖書館。”徐勝突然問道:“你有沒有在他身上撿到什么東西?”
周傳點點頭,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裝置。簡單的鐵皮外殼,里面用真氣粗糙的雕刻了一個法陣,通過真氣的注入,似乎可以起到某種效果。
這是周宗自己偷偷做的東西,很粗糙,按周傳的經(jīng)驗看,應(yīng)該是起到某種阻斷的作用。
“我借用了別人的身體,但他懷疑我操控吳夢的父親,所以他做了這個?!毙靹倏粗@個小裝置,緩緩道:“這個或許對我有用,但他最后沒有機會用出來?!?p> “操控精神,只可能是蠱巫的手法。”
“我在圖書館的時候,除了你們周家人,還見到另一個人?!毙靹偎记跋牒螅€是說了出來:“他自稱為巫師,應(yīng)該就是你們說的蠱巫。”
“這座城……有,蠱,巫?”周傳瞳孔微縮,隨即揮手把醫(yī)生都趕了出去。
對于這個詞,他們似乎避諱莫深。
即使早就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但他們寧愿相信這種職業(yè)生在暗處。
親眼所見,他們卻寧可不信。
“查出來?!毙靹俎D(zhuǎn)身掀開周宗病床的簾布,后者沉浸在無邊的夢中,不論如何救治,都沒有蘇醒的跡象。
徐勝把手放在他的身上,金光閃過,但沒有一點作用。
他的真氣可以治外傷,可以促進細胞的自我繁殖,但是精神上受的傷害,他從未研究過。
就算周宗臉色變得紅潤,所有外傷都修復(fù),他也醒不過來。
看到這一切,沉默的周傳在一旁突然道:“怎么查?不能查……”
“怎么不能查?”
“要查蠱巫,政府有特殊的隊伍。他們可以用真氣破除精神控制,我們……不行。我們不知道對方在哪里,永遠都不知道,而一旦他知道我們在查他,他肯定……”
“你慌什么?”徐勝淡淡的打斷他:“我看你還沒有你兒子有氣勢?!?p> 周傳一時語塞,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望向病床上的兒子,半天沒有說話。
徐勝抓住他的手腕,周傳手中還握著周宗做的那個裝置。
他本意是為了幫吳夢的忙,但或許,他誤打誤撞的,惹了不該惹的人。
“我聽說你是很厲害的機械師,如果你手下人手一份,我覺得不需要怕什么蠱巫?!?p> “嗯,懂了。”周傳推推眼鏡,鏡片背后閃過一絲光芒,他握緊手里的裝置道:“我這就讓人去做?!?p> “哎,你等一下?!毙靹俳凶∷骸拔以谶@里的事情,不能說出去。還有,下面關(guān)了我的兄弟,我希望你把他放出來,他也是個機械師。我聽說你有幾座工廠,給他一座,讓他去造一些武器。”
“武器?”周傳摸不著頭腦:“不需要他,你如果需要,我可以給你造?!?p> “不是我需要?!毙靹俸仙洗埠?,微笑道:“是這個城市很需要?!?p> “什么……意思……”
“你不方便出面,讓他出風(fēng)頭,你還要幫我和城主周旋,讓他按原計劃行事?!?p> “你等一下,我有點亂?!?p> “城主要干什么?”徐勝扯過周傳的衣領(lǐng)。
“他…來搶真氣?”周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他怕我來干什么?”
“他怕你搶他的真氣?”
“對咯。”徐勝繼續(xù)道:“他知道我在哪,肯定還會出手。他不知道我在哪,只會加快速度?!?p> “你希望他加快速度?”
“加快速度有幾個辦法?”
“切斷所有真氣供應(yīng),修改真氣逆轉(zhuǎn)程序,準備足夠的儲能水晶,然后就是離開安火城的手段?!敝軅髫Q起四根手指:“每一個步驟,缺一不可?!?p> “我會在其中幾個階段動手,你安心幫他,不要透露我在哪兒?!?p> 說完這句話,徐勝就要往外走,還不忘叮囑周傳一定要讓張武名正言順的占領(lǐng)他自己的工廠。
但還沒走多遠,周傳就從背后叫住了他。
“你知不知道,李先赫的底牌是什么?”
徐勝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不要去找他?!敝軅魍屏送蒲坨R:“如果真的有人針對我,可能……或許,也只有他們。”
“知道了?!毙靹冱c點頭,消失在通道中。
周傳一個人關(guān)在病房內(nèi),坐在周宗旁邊,握著他的手,連連嘆氣。
“這也為了真氣,那也為了真氣,你說……我為了什么???”
。。。
看著張武帶著人往周傳的一處工廠跑,徐勝胸中的石頭放下一塊。
現(xiàn)在是安火城的夜晚,忙活了一天,不管是鬧事的人還是不鬧事的人,都躲藏在黑暗中。
平常永遠夜晚最是活躍,但越到緊張出,半夜就越?jīng)]人出來。
空氣里隱隱傳來血腥味和哭聲,越聞越濃。
再次俯瞰這座城市,徐勝感慨萬千。
這個方位是周家在北區(qū)的別墅,周圍的店面和住所大多是他的附庸。這里也是北區(qū)最嚴防死守的地方,因為南區(qū)鬧事的原因,很多人聚集在這附近,想要尋求他的幫助。
但周傳這幾天一直撲在自己兒子的事情上,大動干戈,元氣耗損。
在往南看,目光被城主府和市政府攔下,那地方永遠燈火通明,現(xiàn)在是整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方。
從東往西看,黑暗中閃著火焰的光,又被濃重的黑霧籠罩,像是一灘著火的森林。
沒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城市,就這樣一步步的走向滅亡。
這背后的推手,就是掌握所有資源的政府。
局勢,開始變得明朗了。
連續(xù)兩次沒有抓到這個九仙會的成員,原定要持續(xù)三個月的布置,按周傳的經(jīng)驗,會在一個月內(nèi)結(jié)束。
徐勝讓李菱做的事,周宗的失敗,加快了這一進程。
火,越燒越旺。
徐勝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個麻袋,套在頭上,右手又憑空托出一個又白又大的水晶球。
真氣注入,李菱在安火城內(nèi)的行蹤,慢慢顯現(xiàn)出來。
居然藏到了西區(qū)那個已經(jīng)被踏平的占卜屋。
那個地方離城主府本來就遠,方莊帶人搜了一遍后,把屋子毀了,留下一地廢墟,但也沒派人來監(jiān)視。
李菱一個人風(fēng)餐露宿,正躲在那里。白天出來翻垃圾桶,晚上就躲到里面睡覺。
其余的時間,她都在游說群眾。
可以那么說,本來還覺得水站會開的那些人,比如劉成,現(xiàn)在覺得政府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更重要的是,城主對這種行為絲毫不管。即使李菱活躍在南區(qū)已經(jīng)有兩周,迄今為止還沒有發(fā)現(xiàn)來抓他的人。
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徐勝也活躍在城主面前,給了他足夠的壓力。
如果成功了,自己應(yīng)該就能看到這真氣背后的陰謀。
圍繞著這個核心資源,政府在干著聳人聽聞的勾當,這幾乎是有證據(jù)的。
剩下的,就是城主的證詞,還有市政府里應(yīng)該有為這個工作的人,他們知道內(nèi)幕。
有了這一切,她就能去新的城市,執(zhí)行新的正義。
嘭。
一個麻袋輕輕落在她的面前,驚得她汗毛一豎,立刻正坐起來,手中的短刀橫在雙眼之間,與那金色真氣相對。
“先生!”李菱一直不知道稱呼他什么,只能像對老師一樣打招呼。
她爬起來,半跪坐下。
“藏的挺好啊?!毙靹倏吹剿г趹牙锏乃?。
“先生,是有什么新的命令嗎?”
“有。”徐勝拍拍她的肩膀:“走出去?!?p> “什么?”
“相信我,走上街?!?p> 李菱二話不說,收拾好東西,快步的走出這間危房。
大街上偶爾才能遇到一個巡邏警察,李菱回頭看了一眼,徐勝的金光在某個角落一閃而過。
下定決心,李菱一個加速,踏步躍上墻壁,抽出短刀,直接抹掉了一個警衛(wèi)的脖子。
一個,又一個……
通訊器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他們看到李菱,就像餓狼一樣撲了上來。
一個三級的占卜師,可以通過偷襲打敗普通人。
但是拿持槍的普通人還是沒辦法。
當李菱在大街上被包圍,四處都是趕來的警衛(wèi)時,她開始有些慌亂。
正常人是不會那么做的,這也是為什么李菱躲了那么久的原因。
她相信徐勝,但到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