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帝洵側(cè)臥在塌上,手中擦拭著祁煙的佩劍。
軟布一寸寸撫過劍身,劍刃在燭光下折射出一束束光芒,忽然帝洵似乎想到什么,偏頭問向楚麟:“楚麟,你說她都沒帶佩劍就去了鬼界,是不是會遇到危險啊?”
楚麟停下手里的筆,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帝洵,你過于擔(dān)憂了?!?p> “她并非一般女子,就算沒有那把劍,也能把鬼界攪的一團(tuán)亂?!?p> 帝洵哦了一聲,又拿起絲綢擦拭劍身。
這已經(jīng)是他擦得第三遍了。
楚麟覷了他一眼,低頭提筆批著軍中上來的折子,可小人魚似乎還是不滿足,又拿起羊脂油還有粗糲石去打磨,窸窸窣窣的一陣,又安靜下來。過一會似乎又覺得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又起身去尋了一塊更細(xì)致柔軟的絲帕......
翻來覆去,劍被他擦得锃光瓦亮,楚麟這邊的折子倒是一個字也沒改上。
“帝洵!”楚麟低聲喊道:“你可知鐵杵磨成針,你再擦下去,三殿下回來怕是只能舉著繡花針上戰(zhàn)場了?!?p> 帝洵擦劍的動作停住,湖藍(lán)色的眼眸充滿了失落。
楚麟瞧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說重話:“帝洵,你是不是很喜歡殿下?”
“我哪有喜歡她?!”帝洵立刻跳起來:“我只不過怕她武器不好用,萬一打不過對面,我被人抓走做成紅燒魚怎么辦?”
“噗嗤”
楚麟忍不住笑出來:帝洵這欲蓋彌彰的樣子,就差把喜歡倆字刻在腦門了。
帝洵羞紅著臉,微微挑眉:“不許笑!你不喜歡她嗎?”
“我可是記得,你當(dāng)初挨了一千道鞭子才被送來的。若是不喜歡,怎會做到如此地步。”
聞言,楚麟漆黑的眼眸閃過幾絲繾綣,隨即那幾份情緒又被冷靜持重掩蓋。
大概是喜歡的?
當(dāng)然是。
但是話到嘴邊,楚麟表達(dá)的卻是另一番說辭:“殿下是尊上所有子女中,最有可能繼位的,人活一生,總要為自己找點出路?!?p> “與你這滿腔情意不同,我跟著殿下,自然是為我自己?!?p> 男子聲音平靜而毫無波瀾,明明是吐露心聲,卻讓人聽起來覺得冷血。
“楚麟。”
帝洵收斂起跳脫的模樣,略帶警告的甩下一句話:“即使你是為了你自己,但是不要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會對殿下不利。”
“不然我一定殺了你?!?p> 營帳中氣氛轉(zhuǎn)瞬間劍拔弩張,可幽冥真境中的二人倒是剛纏綿結(jié)束。
祁煙勾著璃月的脖子,面頰透著一股桃粉,眼眸亮閃閃好似星星落在其中。
“璃月,你的本名叫什么?”她小聲問道:“我似乎一直都在喊你的封號。”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p> 璃月攬著祁煙的腰,將她扶起,眸中欲色尚有殘存,呼吸也還是粗重。
“路琰?!绷г抡f道。
“你想喊封號或者名字都可以?!?p> 祁煙:“好?!?p> “我去水下斬巨蛟,你自己躲好,我會平安無事的?!甭风贿呎f著,一邊脫下里衣。
輕薄的里衣落下露出精壯的上身,肌肉線條清晰優(yōu)美,背脊一道窄窄溝壑延伸到腰側(cè)格外性感誘惑,皮膚猶如白玉一般閃著光澤。
祁煙看著路琰赤裸的上身目瞪口呆,手悄悄捂住鼻子,生怕下一秒鼻血就流淌而下。
“我去了?!?p> 路琰提劍躍下水池。
不多時水池底部發(fā)出嗡嗡的轟鳴聲,平靜的水面波瀾四起,騰起的水花矮的不過三人,高的居然有萬丈,祁煙覺得連同她腳下的土地也在瘋狂震顫。
幽冥真境的小獸怕的無處躲藏,最后都選擇依偎在祁煙身邊。她揮手給小獸施下一層結(jié)界,兀自提裙向著河邊走去。
祁煙展開屏障攔截鋪面而來的水花,就在她即將靠近岸邊,水中騰起一條紺青色的巨蛟,它雙目通紅,鼻子上被路琰用劍砍下深深地傷痕!
它騰空扭動著身子,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哀嚎,尖銳的獠牙間吐著粗氣,而路琰緊隨其后,與萬仞水花中騰起,淺色的眼瞳充斥著凜然殺氣,墨發(fā)三千飛揚空中與水汽相融。
他落在巨蛟頭頂之上,薄唇一抿,揮劍而下,映凌劍精準(zhǔn)的釘在巨蛟眉心。
“嗷嗷嗷嗷嗷?。?!”
巨蛟哀嚎不斷,身體在瀕死關(guān)頭迸發(fā)出巨大的力量,路琰被彈到祁煙身邊,一時間水珠全都化作冰凌向他們攻來。
路琰一把抱起祁煙,向遠(yuǎn)處奔走,祁煙窩在他懷中撐起一面火焰屏障盡數(shù)化掉冰凌。
彭一聲巨響,巨蛟死亡,身子砸在河邊,上古玄晶漸漸從它體內(nèi)暴露出來。祁煙搖搖路琰的肩膀:“它死了,我們回去收玄晶吧?!?p> “好?!?p> 二人回到河邊,路琰蹲下身子去收集玄晶,此時祁煙在旁上上下下打量著路琰。
路琰和云忱一模一樣的皮囊和性格,越發(fā)讓她篤定。
忽的路琰腹部閃過一絲淡藍(lán)的幽光,祁煙心中古怪,不由得走上前。
“路琰,你站起來面向我?!?p> 路琰聽話乖乖轉(zhuǎn)過身。
腹部肌肉線條也是絕佳,腹肌清晰可見,兩條人魚線更是清晰深凹……祁煙直勾勾地打量,最后目光還是放在了腹部的法印。
“你”路琰被盯得渾身發(fā)麻:“三殿究竟要做什么?”
“你身上有一道禁咒,你不知道嗎?”祁煙試探性地向前,手輕輕地摸在他的腹部。
那道幽藍(lán)的禁咒與她貼合親近,等祁煙收回手,她掌心縈繞著淡淡的法力:這是一道汲取咒術(shù),吸取和利用他人能力。
祁煙眸中一閃,發(fā)出一聲諷刺的笑聲:“怪不得。”
白隋蒹在她墜入幻境以前,法力和軀殼幾乎已經(jīng)到了破滅的地步。路琰是白隋蒹的弟弟,路琰死了,白隋蒹的力量會因為沒有汲取的對象,而削減甚至逐漸衰敗。
祁煙暗暗腹誹:“看來這幻境,也有白隋蒹的手筆?!?p> “三殿,我知道這禁咒。”
路琰見她一直沉默不語,徑自彎腰穿起衣衫:“三殿也不需要多管這件事?!?p> “這是我的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