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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飛的天空

會飛的天空

炒有料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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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6-01上架
  • 10825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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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飛的天空

會飛的天空 炒有料 10825 2021-06-01 00:44:41

  每天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天色泛著微黃、微風(fēng)習(xí)習(xí),蔚藍星幼兒園旁邊的公園的草坪和小路上,便時時傳來孩子們歡快的笑聲。

  公園的東面坐落著一家名叫蔚藍星幼兒園,是津縣比較有名的一家幼兒園,不光附近居民區(qū)的孩子都來到這里上學(xué),還不斷的吸引著周圍四五里地的家長,源源不斷地把孩子送到這家幼兒園來報道。

  每天到了放學(xué)的時候,向西面走的時候,必經(jīng)的地方就是公園。這個公園不大,四周圍繞著綠樹,但是當(dāng)你走進去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是另一番天地。

  公園的中心有一塊空地,擺放著兩張石桌和八個石凳,出來遛彎兒或者是晨練的累了都會走過來休息一下,這塊空地南面是一片九十多平米的草坪,每天放學(xué)都會有孩子們過來跑跑跳跳;北面由那塊空地向外延伸出三條用石頭砌成的小路,這三條小路是貫通的,小路周圍布滿各種植物、樹木和花草,有竹子、松樹、垂柳等等,所以這幾條由石頭砌成的小路顯得很細、很窄、很長。

  正是酷熱的夏天,一隊走出幼兒園的孩子們正手拉著手向公園走去,男孩女孩并排拉著手往公園走去,老師會把三個班級孩子們組成一個長隊,這樣三位老師有一位在中間,其他的兩位老師一前一后,照看著“大部隊”浩浩蕩蕩地朝向向公園進發(fā)。

  從幼兒園到公園的距離不算很長,炎熱的天氣加上孩子們迫切的心情,使得這條長隊中不時傳出各種小騷動。

  一個男孩忽然跑出隊伍,向公園跑去,隨后前面的隊伍中貌似炸開了花,四五個小男孩和小女孩如同脫韁之野馬紛紛朝不同方向跑去,此時打西面來了一位騎著自行車的老人,晃晃悠悠地駛向了前面慌亂的人群。

  “哎!”,一名戴著著眼睛、皮膚白皙的女老師此時正抓著兩個不聽話小孩子的手,她大聲對著騎著自行車的老人喊去,那位老人握著車把,手不聽使喚的不聽劇烈搖晃起來,一個小男孩卻背對著在老人前面停了下來,眼看就要撞上,其他的小朋友有的驚呼、有的捂著眼;女老師把手中兩名驚慌失措的小孩迅速推入人群中,轉(zhuǎn)過身雙手似靈蛇出擊一般死死地拖住了車把,大家都松了一口氣,老人看了看躲在一旁驚魂未定的孩子,與老師相視一笑推著車子便離開了。

  女老師轉(zhuǎn)過頭看向孩子們,孩子們立馬變得就像小綿羊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剛才活蹦亂跳的幾個小孩現(xiàn)在似打了蔫兒,低下頭咬著嘴唇,抬起眼皮眨么著瞅向老師。

  “從現(xiàn)在起,誰也不能胡跑亂跳,如果有不聽話的,揪出來打屁股?!崩蠋熋婕t耳赤地厲聲喝到,說話的老師名叫葛春靜,小三班主班老師,戴著一副金絲圓邊眼睛,瓜子臉,臉蛋上面的肉很少,但是又白又干凈,身材瘦高,個子一米七二左右,平時經(jīng)常穿著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平時和別的老師說起話來總是笑瞇瞇的,就連對待調(diào)皮搗蛋的小孩子態(tài)度也是十分溫和,很少發(fā)脾氣,雪白的肌膚一笑一個酒窩,在太陽的映照下,臉頰上面時常泛起一層層紅暈。

  經(jīng)歷剛才那一段風(fēng)波之后,孩子們就比平時安靜多了,一個個都老老實實地走進了花園;外面的炎炎烈日,然而花園卻總是可以給人們帶來不一樣的感覺,這里的樹木茂密,綠樹成蔭,即使是在沒有微風(fēng)、氣溫炎熱的夏日,坐在樹蔭底下的人們還是可以感受到一絲絲涼意。

  孩子們一進入花園,隊伍便立馬傳出一些莫名的騷動來。

  “都站成一條直線啊,都老實點!”這句話竟似一道閃電劃破這寧靜的花園,說話的是一名老師她叫趙虹霞,身材肥大,平時穿一身黑色西服套裝,腳上穿著一雙黑色平跟鞋,瞇成一條縫的眼睛上頂著一條又細又長的眉毛,說起話來那真是氣場十足,一般不聽話、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只要她一嗓子過去,這幫猴孩子基本立馬就會老實。話音剛落,這一群孩子立馬又重新站了回了隊里。

  趙紅霞老師神情嚴(yán)肅地掃視著隊伍,目光所到之處同學(xué)們都害怕地底下了頭,邁開步子踱步走道隊伍中間,周圍都陷入了一片寂靜,樹上剛才還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麻雀,現(xiàn)在撲棱幾下翅膀也飛走了,仿佛此刻除了幾聲偶爾發(fā)出的蟲叫聲,只能聽到那雙黑色平底皮鞋與地面碰撞發(fā)出響亮而干脆的聲音了。

  趙紅霞老師清了清嗓子,站在隊伍中間大聲說到:“同學(xué)們,今天剛才的事情都看見了吧,如果誰再有互打亂鬧的行為,那么他下次就不可以到來花園來玩了,就是我們出來玩,你自己一個人在教室里坐著!”話畢,同學(xué)們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有的紅著臉、低下頭偶爾抬起眼皮偷偷瞄地老師一眼,都默不作聲、不敢說話。

  趙紅霞老師又繼續(xù)說道:“好了同學(xué)們,接下來到了自由活動的時間了,千萬不要到離開老師的視野,就在樹林和草坪這邊玩好了,不要到遠一些的地方去,更不要到花園外邊的地方去,十五分鐘之后,聽到我的哨子聲馬上過來集合,來晚的同學(xué)可是要罰站的,行了同學(xué)們,自由活動吧?!?,趙老師說話的聲音聽上去稍微比剛才溫和了一些,但是只是降低了一些聲調(diào),感覺聽著還是讓人那么的不寒而栗。

  話音剛落,這群小朋友似炸鍋般脫離開隊伍朝四面八發(fā)飛奔出去,剛才的兩位老師都連連大聲喊道停下!停下!同學(xué)們的步伐這才減慢了下來,然后兩位老師相視一笑,和另一位老師一起圍著石桌坐在了石凳上面。

  一個身材微胖,外貌憨憨的男孩此時正對著一顆松樹發(fā)愣,松樹的樹冠很大,但是以小孩子的身高還是可以看到樹干以下的部位,小男孩面前有一條通向樹干歪歪扭扭的小徑,小徑不長,也就一米五左右,即使現(xiàn)在是大白天,因為周圍樹木茂密,里面看起來仍然黑乎乎的,小男孩看了很久了,很顯然他想要進去,可是老師不允許踩踏這里的綠色植物,所以他站在這里很矛盾,只能呆呆地注視著里面,他把身子探進里面,然后轉(zhuǎn)過頭看向天空,他感覺探進來的身子前所未有的舒適、涼爽。他透過想輸相互交錯的樹葉往上看去,似乎陽光也不似外邊那樣火烈和和炙熱。這里的陽光夾雜著小徑傳來一縷縷的清風(fēng),是那么的溫和、舒適,于是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這時忽然有一只小手從背后用力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這個小男孩似觸電般打了一個冷戰(zhàn),剛轉(zhuǎn)過頭來還沒等看仔細,竟然哆嗦了兩下,一屁股摔在了小徑上面。

  “哎!季明川,你在干什么呢,這里有什么好玩的?嗯?哈哈…哈哈!”,一個小女孩站在季后面大聲說到,看到季摔倒之后,她又捂著肚子大笑起來,這個女孩名叫陳靈,五歲屬豬,留著蘑菇頭,一雙圓溜溜的雙眼皮,瓜子臉,皮膚很白,身上穿的很干凈,也很洋氣。

  季明川坐在地上緩了緩神,咧著嘴說道:“你干什么呀?陳靈你摔疼我了!哼!我不和你玩了,哼!”說著,季明川手扶地慢慢地戰(zhàn)了起來,兩只手在后面不停來回地拍著褲子上面的土。

  小陳靈撇了他一眼,說道:“切!我才不和你玩呢,剛才我就拍了你一下,你自己倒的,哼!你還賴我!不和你玩了!”雖然說出來這句狠話,可是陳靈還是站在原地沒有離開,因為她很好奇,她不知道這季明川到底在這里看什么,里面有什么東西這么地吸引他。

  此時聽小明川心里想,真恨不能一巴掌扇到陳靈的臉上,可是他卻沒有下的了手,他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覺有些莫名的害怕,他只好伸開胳膊猛地推向了小陳靈,小陳靈瞪著小明川往后退了兩步,然后略帶抽泣地瞪著小明川大聲喊道:“哼!你行!再也不和你玩了!”說著,小陳靈憤步離去。

  小明川則還是站在原地,伸出食指擦了擦上嘴唇,依然呆呆地朝著那片茂密、黑漆漆的草叢和樹干看去。

  不知不覺一個人悄悄的從小明川的身后慢慢地露出了頭,然而小明川卻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存在,依然呆望著那片未知、似乎有些神秘的地方。

  “哎,有什么好看的,跟我去那邊玩吧?!毙∶鞔ㄉ砼詡鱽砥届o且溫柔的聲音。

  小明川順著聲音轉(zhuǎn)過頭去,原來是小陳靈站在他的身旁,也向相同的地方看去,就在小明川轉(zhuǎn)過頭去的同時,他發(fā)現(xiàn)小陳靈竟然撅著嘴、瞪著圓溜溜的小眼看著小明川。

  小明川心里一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說道:“我想上里面看看,可是老師不讓過去?!?p>  小陳靈:“你真麻煩啊,切,過去看看又能怎么樣丫?”說著,小陳靈低下頭,躬下身子就要往里走去。

  這時,小明川急忙伸過手去阻攔,卻又不得不小聲說道:“喂,老師不叫過去玩,你怎么不聽話呢,快過來?!?p>  小陳靈連頭都沒轉(zhuǎn),不屑的說道:“有本事你也過來啊?!毙£愳`調(diào)皮地笑著撇了小明川一眼,抬起胳膊邁過草叢,很快便消失在小明川的眼里。

  此時,從小明川后面跑出來一個皮膚略帶黝黑,瘦瘦的男孩。他扭過頭嬉皮笑臉地對小明川說:“喂!看什么呢!你個呆瓜,嘿嘿!”隨后他轉(zhuǎn)過頭,沿著小徑,邁過高高的草叢,也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小明川不用仔細看就知道是王小虎,班里最有名的、最能調(diào)皮搗蛋破壞分子非他莫屬。

  不光平時喜歡那他新買的玩具顯擺,而且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欺負同學(xué),揪女同學(xué)的辮子,可就這樣,班里還有很多同學(xué)都喜歡和這樣的人玩,相反老實巴交的小明川有的時候卻到哪兒哪不喜歡。

  就這樣看著小陳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里,他想過去找小陳靈玩,可是又想起老師的話,剛邁出去一步,卻又不得不退了回來。沒有辦法的他,卻也只好站在原地,他想招呼小陳靈出來,又擔(dān)心自己的聲音也同樣會把老師招呼過來,他胖嘟嘟的笑臉越發(fā)通紅,緊握著的小手心里也慢慢捂出了汗水。

  “啊——!”一聲凄厲的尖叫從草叢里傳了出來。隨后,王小虎大步一邁,穿過草叢,飛快地來到小明川面前,黑著臉、狠狠地低聲說道:“一會兒老師問,別說是我弄的,不然我打死你?!闭f完,便一溜煙飛快地跑的無影無蹤了。

  小明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子,大腦忽然一片空白,緩了緩神,他急忙向草叢跑去;草叢對于這些孩子們來說真不算矮,需要側(cè)著身、踮起腳尖才能慢慢過去。

  過去之后,他發(fā)現(xiàn)小陳靈正低著頭一動不動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雙腿,垂下的頭發(fā)遮住了她整張臉。

  “喂,你沒事吧?!毙∶鞔ㄐ÷暤貑柕?。

  小陳靈默不作聲,依然還是死死地坐在地上。

  小明川似乎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不對,急忙蹲下身,伸出雙手想要抬起小陳靈的雙肩,可是就要馬上露出臉來的時候,小陳靈卻猛地一把推開了焦急萬分的小明川。

  “你起開,不要碰我!”小陳靈忽然惡狠狠地對小明川說道。

  在一旁的小明川愣住了,就在剛才小陳靈說話的時候,雖然頭發(fā)遮擋住了她的眼睛,但就在那一瞬之間,他看到了她的面色通紅,而且嘴唇有些發(fā)白。他似乎預(yù)感到什么不妙,他把目光順著她的手臂也慢慢轉(zhuǎn)移到了她的腿上,他看到她正在用力捂著小腿肚,小陳靈穿著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牛仔褲的小腿部分濕了一大片,染紅了小陳靈的手掌,并且順著她的手掌正在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上。

  他頭皮發(fā)毛,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小陳靈,她還是在那一動不動,他此時真希望她還可以起來走兩步,因為他自己腿好像不聽使喚一樣,長在地上就好像拔不出來似的。

  “陳靈,陳靈,起來我們找老師去,好嗎?”小明川還是那樣悄悄地對小陳靈說道。

  周圍的樹被烈日烘烤著,不時幾陣微風(fēng)襲來。

  片刻的沉寂過后,小陳靈“嗯”了一聲。小明川便慢慢扶起了小陳靈,自己則蹲在小陳靈的身前,小陳靈左腿支撐著身體往前蹦噠了一下,雙臂繞過小明川的脖頸,接著便趴在了小明川的背上,小明川兩只胳膊跨起小陳靈的小腿,一挺身就把小陳靈背了起來。

  就在小明川往前走了兩步之后,小陳靈忽然大哭起來,汗水和淚水似一股滾燙的暖流,順著小明川的脖頸一直延伸到了他的后背。

  “你別哭了,陳靈,一會見到老師就好了,我?guī)闳フ依蠋?。”說著,小明川自己的淚水也奪眶而出,一邊抽噎的低聲哭泣一邊背著小陳靈小心翼翼地往外面走著,小明川背著小陳靈跨過參差復(fù)雜的灌木叢,陽光炙熱,清風(fēng)微拂,小陳靈把臉貼在了小明川的背上,她的小胳膊在小明川的胸脯上抱的比之前更緊了一些,就這樣兩個孩子一步一步順著小徑艱難地走了出來。

  兩個孩子慢慢走出灌木叢來到了花園,小陳靈的哭聲隨即引來了一大群圍觀的孩子,當(dāng)然還有飛快跑過來的老師。

  葛春靜老師緊鎖著眉毛,急切地對著兩個孩子說道:“你們怎么了,去哪里玩了?”

  小明川心里十分緊張,他吞吞吐吐地說道:“老…老師,陳靈她…她的腿破了。”

  只見葛老師緊忙蹲下身,仔仔細細地看著小陳靈的左腿,,然后她蹲下身,側(cè)著臉笑瞇瞇地對著小陳靈說:“靈靈,來!讓老師抱抱!”葛老師微笑地對著小陳靈張開懷抱,小陳靈的哭聲更大了,她雙手抱頭,聲嘶力竭、撕心裂肺地哭著、喊著,并且一把推開了老師。

  老師的臉上突然有一絲緊張和不安閃過,隨后她的臉變得嚴(yán)肅起來,對著小陳靈說道:“靈靈,不許哭,你是一個堅強的姑娘,過來老師要和你說說話?!闭f著便抱起了小陳靈,這次小陳靈沒有推開老師,她的兩只小手繞過老師的脖子,放在葛老師的后背上,嘴里抽泣著,她抬起紅腫的眼看了看同學(xué)們,隨后又把小臉埋進了老師的肩膀上,而趙老師的右手則十分用力地按在小陳靈的傷口上,左手輕輕地在小陳靈背上慢慢地拍著,然后貼在小陳靈耳邊溫柔地說道:“寶貝你真棒,老師就知道你是一個堅強的姑娘,我真為你感到自豪”說著,趙老師抱著小陳靈慢慢離開人群,大步朝著校衛(wèi)生室的方向走去。

  小明川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葛老師抱著小陳靈的背影慢慢遠去,良久,他坐在了臺階上轉(zhuǎn)過身看了看剛剛好不容易走出來的灌木叢,又抬了抬頭又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他低下頭往外慢慢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老師在課堂上面對全體學(xué)生,在講臺上嚴(yán)肅地批評了王小虎,隨后王小虎的家長也被老師請到了學(xué)校進行反思與批評,支付陳靈后續(xù)的治療費用。

  轉(zhuǎn)眼間半個月過去了,小陳靈穿著格子學(xué)生套裙來到了學(xué)校門口,走起路稍微有些跛,但是走慢的時候卻一點也看不出來。

  學(xué)校門口有倆正在下象棋的門衛(wèi),其中一個老頭看了眼小陳靈,然后摸著下巴說道:“哎咦!我說老劉,這不是那天腿上受傷的小姑娘嘛!”

  另一位下象棋的老頭,說到:“沒錯兒,老李,就是這姑娘,你看看,長的這么好,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腿走道還一瘸一拐的,長大以后怎么嫁…人,你說愁撒人波,哎,你說這是怎么弄的呢?”,說著撤了一下嗓子,咳嗽了一聲,然后清了清嗓門,拿起桌上的玻璃茶杯抿了一口。

  老李聽完也跟著咳嗽了一聲:“嘿嘿,你個嘚兒,還得讓哥來跟你說說吧,?!逼鋵嵾@倆老頭同歲,同是孤寡老人,同在一個屋檐下上班,兩個老頭總是會產(chǎn)生一種相逢何必曾相識,難兄難弟的感覺,因此二人無事閑著蛋疼之時,總是對彼此進行各種吐槽。

  老劉拿起手中的棋子又狠狠地放下,然后哼了一句,說道:“看看誰是嘚兒吧,將軍!哈哈!”

  老李此時臉色由晴轉(zhuǎn)陰,片刻又由陰轉(zhuǎn)晴,拿著剛剛老劉放下的棋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個老家伙,學(xué)壞啦,拿著我的棋子兒將我軍。我佩服你是個人才?!?p>  老劉此時想叉開話題,于是略帶尷尬地說道:“嘿嘿,別轉(zhuǎn)移話題,剛才你說什么來著,那…那個姑娘是怎么弄的來著?”

  老李摸了摸下巴,然后轉(zhuǎn)過頭看著對面的老劉慢慢地說道:“那天有倆孩子去花園玩,小孩子們胡大亂鬧,把腿戳了一個口子?!闭f著,他低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我怎么聽說后來那孩子家長后也跟著過來了,聽說事情還挺大的,又是批評,又是罰款的,看來傷的不輕吧?!?p>  老李不禁嘆息了一聲:“哎,還很被你說對了,這孩子去咱學(xué)校的衛(wèi)生室簡單處理了一下,就直接送醫(yī)院了,我聽說傷人的孩子叫王小虎?!?p>  老劉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瞪著眼珠子一臉驚訝對著老李說道:“王小虎這孩子你還不知道嘛,調(diào)皮的很,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老李?!?p>  老李摸了摸頭,好像若有所思,然后說道:“什么事呀,老劉,這你咋還不直接說呢”說著,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老劉此時抬起左手扶在了腿上,右手情不自禁地抬起食指,架勢就跟唱戲的一樣,然后瞪著眼,一臉嚴(yán)肅地對著老李說道:“我雖然不知道這件事,但是我知道王小虎他爸呀,人家他爸家里經(jīng)營三家工廠,六家金店,六合莊人家的地皮光賣就賺了三個億?!闭f著,老劉伸出五根手指,然后又慢慢放下大拇指和食指,擺出了三的手勢。

  老李右手慢慢拿起了桌上的玻璃杯子,喝了一口慢慢咽了下去,手卻在放下杯子的時候一直抖。

  老劉似乎發(fā)覺出老李有些異常,抬起頭看看老李,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杯子:“你說你哆嗦個什么勁啊,你中彩票啦?!闭f著搖了搖頭,低頭繼續(xù)研究起了桌上的棋局;然而就在老劉低下頭不到五秒鐘的時間,老劉忽然猛地抬起頭,看向老李手中一直和桌子摩擦的玻璃杯,他大聲喝道:“你個老嘚兒,你妹的,一直在用我的杯子喝水?!?p>  老李此刻好像還沒有從剛才老劉口的“三億”中蘇醒過來,依然神游在那“三億”之中,見老劉大聲喊他,精神未定、的老李他右手忽然一抽,“趴!”地一聲脆響,老劉的玻璃杯子就在地上碎了一地。

  自從上次小明川幫小陳靈脫離險境之后,兩個孩子的接觸也就慢慢多了起來,小明川性格內(nèi)向、老實、不善表達,小陳靈性格活潑、好動、愛說愛笑,兩個孩子其實本來是玩不到一起的;然而就是經(jīng)歷那次風(fēng)波之后,讓兩個彼此遙遠的心靈的世界距離更加拉近了一些。不知是怎么回事,陳靈就是喜歡讓季明川背著他,有時她還故意躲在季明川的身后,在季明川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一下子竄到季明川的背上,嬉笑怒罵之間有幾次兩人同時摔倒在地上,磕的鼻青臉腫,可是陳靈就是喜歡這樣樂此不疲的重復(fù)著這件事,她有時還傻呵呵的笑著,于是同學(xué)們也給她起了個非常爺們兒外號名曰“竄天猴”,就是看到自己摔倒時季明川緊忙過來察看時的樣子時候感覺很好笑,她有時故意裝作摔的很疼的樣子,沒辦法,誰讓她是一個活潑開朗、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喜歡調(diào)皮惡搞的女生呢。

  而明川一直表現(xiàn)出一種十分淡定的樣子,說無可奈何也好,說繳械投降也罷,總之這個小男孩天生的內(nèi)向和羞澀,讓他在小陳靈面前多少顯得有些無動于衷的樣子,然而事實并非表面的樣子,他也喜歡和小陳靈在一起玩,只是不是那么的會表達,他認為她是一個好伙伴,一起開心快樂的玩耍,僅此而已。最主要的是他的家里并不是很富裕,父親常年在外打工,母親一個人在家操持家務(wù),還有一對年邁的老人也需要照顧,然而陳靈家里的條件就不一樣了,人家父母經(jīng)營著一家馳名中外、遠近聞名的玩具加工廠,人家出門都有司機專車接送,穿的那一身都是名牌服裝,可是自己穿的都是表哥穿過的略帶肥大的“二手貨”;一想到這里,小明川就十分難受和自卑。每天穿的光鮮亮麗、時髦洋氣的小陳靈站在自己身邊,他就覺得特別不舒服。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孩子也慢慢地長大了,十六歲的他們性格和性別的差異逐漸拉大,也讓這兩個孩子不在像以前那么的親密無間,他們有著不同的朋友,他們之間也逐漸也有了距離,甚至在一起說話的時間也很少很少了,成績優(yōu)異的陳靈在重點班沖刺著最后的中考,而成績落后墊底的季明川打算初中畢業(yè)就出門打工,為父母分擔(dān)一些家庭的負擔(dān)。

  那年夏天,是中考成績公布的一天,季明川也來到了學(xué)校,盡管他自己知道等待著他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只有打工。他也要來看看,看著這三年來他待過的地方,看看他即將要告別的地方。

  課堂上,季明川班主任公布了中考的成績,成績的結(jié)果是全班無一人考上高中,其實這點毋庸置疑,季明川所在的班級本身就是全年級成績最差學(xué)生的集中營,老師同學(xué)們心里也都知道。相反陳靈則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全縣唯一的高中——津一中。

  季明川知道結(jié)果早是如此,于是他在來學(xué)校的前一天去了飯店面試,剛好明天就要去飯店上班,一點時間也不會耽誤。

  下班了,已是九點的夜里,結(jié)束了一天緊張而又疲憊工作的季明川,他一個人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地來到蔚藍星附近的花園,他把自行車停在花園門口,順著用石頭鋪砌好的小路,慢慢走了進來。

  周圍亮著路燈,夜里花園是十分涼爽的,他看到不遠處有個石桌,很熟悉的感覺,記得小時候會有一群老奶奶過來坐在這里聊天。他把胳膊放在石桌上,頓時小臂生出了一種十分涼爽的感覺,一股股微風(fēng)不時從四面吹過,他感覺很累,于是他閉上了眼睛。

  不知什么時候,一只手輕輕的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感覺是那樣的熟悉,于是他睜開眼睛向后面看去。

  季明川用略帶詫異的口氣說道:“咦?!陳靈,你也過來玩啊?!?p>  陳靈看了看季明川,然后羞澀的低頭柔聲說道:“是啊,其實人家也經(jīng)常過來玩?!闭f著,她在季明川旁邊的石凳慢慢下坐了下來。

  月色朦朧,微風(fēng)習(xí)習(xí),周圍很靜但不算很黑,那張石桌在月色的映照下散發(fā)著潔白透亮的光,二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季明川撓了撓頭,鼓起勇氣并且裝作一臉平靜的說道:“聽說你考進了津一中,祝賀你呀?!?p>  陳靈聽了,笑著說道:“還行吧,這次發(fā)揮的還可以,你呢?”

  季明川聽了,臉有些漲紅,他的手堵在下嘴唇咳嗽了一聲,扯了一下嗓子,吞吞吐吐地說道:“嗯……這個嘛,嗯……也許你知道的,我的成績也不好,家庭情況也一般般啦,還有爺爺奶奶需要照顧,我可能不會繼續(xù)完成我的學(xué)業(yè)了?!闭f著,季明川的喉嚨輕輕地哽咽了一下,想要說什么,卻又停住了。

  然后他張開嘴又繼續(xù)說道:“嗯……我現(xiàn)在在飯店找了份工作,我想學(xué)個廚師,我要給媽媽做最好吃的飯,然后以后開個大飯店?!?p>  陳靈轉(zhuǎn)過頭,手掌托在腮下,瞪大眼睛看著季明川道:“以后學(xué)個技術(shù)也挺好的嘛,以后學(xué)成了讓我嘗嘗你的手藝如何?!比缓箨愳`像個爺們似的在季明川后背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捂著嘴嘻嘻地笑了起來。

  季明川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哎呦”了一聲然后猛地看向了陳靈。

  陳靈噗嗤一聲笑了,她笑瞇瞇著對季明川說道:“哎呦,怎么著,嚇著你啦,你就這點膽子啊,合著我從小到大就沒把你訓(xùn)練起來啊?!?p>  季明川擠著眉毛,咧著嘴無奈而又委屈地對著陳靈說道:“我說姐啊,今天得虧你沒給我整個碰瓷現(xiàn)場給我,我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得虧我現(xiàn)在年輕,心臟沒啥毛病呀?!?p>  “哼!叫誰姐呢,咱倆同歲,你小子別亂排輩啊,有本事你叫我媽呀,你敢嗎?哈哈!”

  “別鬧了,陳靈,你考上了咱縣里最好的高中,你以后就要好好讀書,珍惜這次對很多人都是那么來之不易的機會,你一定要好好讀書,今后你的未來將會是一片光明的?!闭f著,季明川眼神黯然失色,嘴唇發(fā)白,頭也慢慢地低下去了。

  陳靈扯了扯嗓子,咳嗽了一聲,依然笑瞇瞇對著季明川說道:“你個大男人這是怎么了,怎么跟我爸似的就知道給我講一對大道理,哎,我跟你說,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說這話的時候,陳靈瞪著圓溜溜、水汪汪的眼睛對著季明川,然后伸出食指擺出了“一”的手勢。

  季明川愣了一下,滿臉疑惑地問道:“啥秘密呢?”

  陳靈笑而不語,然后手在季明川的肩膀拍了拍,點著頭故作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懂得,你懂得?!?p>  季明川攤開雙手,滿面愁容、咧著嘴對陳靈說道:“靈啊,你不會又是讓你哥我背你吧,除了讓我被你,你讓我做啥都行,都十多年了,你為啥讓我始終都走不出這個坑?!?p>  陳靈捂著嘴笑道:“嘻嘻,沒錯兒,今天姐就讓你最后背我這一回,”

  “最后?為什么每次你都跟我說最后,我的天吶!”季明川的手不自覺地伸向了自己的額頭,然后不停地揉搓著,一個大寫的“愁”字,躍然臉上。

  陳靈終于不笑了,她神態(tài)嚴(yán)肅地對著季明川說道:“向后轉(zhuǎn),齊步走!一二一,停!”

  季明川聽著指令跟著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停了下來。陳靈迅速往前快走了兩步,雙手按在季明川的肩膀上,身體往上一跳,此時季明川的胳膊條件反射般一樣往后一摟,陳靈就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季明川的后背上。

  陳靈一坐在季明川后背上,人就安穩(wěn)很多了,她歪著頭,溫柔地對著季明川說道:“明川哥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天空總是飄呀飄的,每次你背著我玩的時候,我總感覺和別人背我的時候不太一樣呢,我總感覺飄呀飄,搖呀搖,就像在天空中飛舞一樣,穿越漆黑的星河,走過璀璨亮眼的星空,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之中暢快地傲游,??!”

  季明川有些吃力地說道:“我說,陳靈啊,以后你得少吃點了,我這倆腿打晃,我在下面背著你,飄的更厲害啊?!?p>  陳靈聽了撅著嘴,氣呼呼地說道:“哪有啊,人家最近一直都在減肥了啦,討厭,我打你,哼!”說著,伸開巴掌,兩手不停朝季明川的肩膀、和腦袋噼里啪啦地拍著。

  “誒呀呀,快饒了我吧,別拍了,疼,打人不打臉啊,哎呦,你來真噠,疼死我了”

  任憑季明川怎么嚎叫,她就是不肯松開手,任憑陳靈怎么“收拾”季明川,他也不肯放下背著陳靈的雙手,因為他怕一不小心會摔倒她。

  “真酸吶,真酸,你倆可真會挑地方啊?!币粋€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陳靈:“是王小虎,放我下來,明川?!泵鞔▽㈥愳`慢慢放在了身后,自己則擋在陳靈的前面。

  王小虎身穿一身略顯寬大的黑西服慢慢地走到了明川面前,從內(nèi)兜里慢慢地拿出了一把細長的彈簧刀。

  王小虎拿著刀在季明川面前晃了晃,他惡狠狠地對著季明川說道:“知道這是什么嘛,這是刀,我一刀下去,你的命就沒了?!比缓笸跣』⒂职涯抗廪D(zhuǎn)移到了季明川身后的陳靈身上。

  王小虎身上散發(fā)著濃濃的酒氣,他生氣地對著陳靈怒吼到:“陳靈,三年了,我追了你三年了,你吭都不吭一聲”說著,他又把刀指向季明川。

  接著,他又說道:“你說他哪里好呀,家里窮的叮當(dāng)響,要啥沒啥,你看看我哪里不比他好呀,家里要錢有錢要權(quán)有權(quán),只要以后你跟了我,你今后的日子肯定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p>  陳靈撇了一眼王小虎,淡淡地說道:“我只能說你很膚淺,建議你多讀點書,你家里再有錢也是你爸的,你這樣整天游手好閑,精神是空虛的,那有人家明川踏實肯干,雖然人家家里條件不如你,但是人家知道努力,有上進心,人家心地善良,我就喜歡這樣的季明川,現(xiàn)在是,今后也是,別以為有錢就有什么了不起的?!?p>  氣急敗壞的王小虎大聲喊道:“你要么跟我坐車回去,要么永遠離開這個二貨?!?p>  季明川往后推了一下陳靈,側(cè)過臉淡淡地說道:“你先回去吧,我來跟他說?!?p>  王小虎二話沒說一腳踹在了季明川的肚子上,狠狠地說道:“這里有你什么事啊,你算個什么東西?!彪S后,季明川痛苦地抱著肚子栽倒在了地上。

  “陳靈!不要走!陳靈!他會害了你的!”

  這邊,王小虎抱著痛哭流泣的陳靈,拼命的往自己的跑車上拖拽。

  “你放開我!放開我!救命??!救命??!”陳靈張開四肢拼命地呼救著。王小虎此時已經(jīng)把陳靈抱到了保時捷旁邊,他似乎有些勞累,他抱著陳靈停了下來。

  王小虎撇了一眼陳靈,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就開著車,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妹子心肝情愿地跟我走,你真是不是抬舉?!?p>  王小虎把手伸進口袋里摸了摸,自言自語地說道:“咦?!我鑰匙呢?”扭頭看向剛才走出來的花園。

  “啪”地一聲,王小虎被一拳重重地打在了臉上,身體一栽歪,雙手沒來得及扶地,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小虎搖了搖頭,眨巴眨巴眼,定睛一看,原來是季明川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媽的,你竟敢打老子,我要弄死你!”說著,他撿起了地上的彈簧刀,用力向季明川刺去,季來不及閃躲,被王小虎一刀捅在了肚子上,鮮血直流,可王小虎依然手持刀子用力地往前頂著,看樣子誓要至季明川于死地,季明川咬著牙雙手奮力地托著王小虎的雙手,兩人僵持不下,鮮血順著刀子一股一股的流淌出來,季明川咬著牙痛苦地呻吟著。

  這時一板磚從天而降,不偏不斜,正正地砸在王小虎的天靈蓋上,王小虎的腦袋似開花一般,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整個頭顱,他身體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季明川此時單手伏地,跪在了陳靈面前,陳靈趕忙上去扶住季明川;陳靈此刻的臉上布滿了眼淚,她不停地抽噎。

  季明川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問道:“啊~!~能告訴我剛才…剛才你要說的秘密嗎?”

  “能!”陳靈一邊用痛苦地用手摸著眼淚,一邊在季明川耳邊低聲說道“我愛你,那個秘密就是我愛你!”

  季明川慢慢地用力抬起頭,注視著陳靈,他把手慢慢放在了陳靈的臉上,有氣無力、并且非常艱難地說道:“陳陳…靈,我我……我也愛你?!闭f著,季明川停留在陳靈臉上的手掉落了下來了,閉著眼一頭便栽倒在了陳靈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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