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美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妞扔了句“牙，我走了！”卷起裙子，露著毛烘烘的屁股，竄上了大樹，動作干脆又利落，對天一聲長嘯，幾個跳躍沒了影子，絲毫沒有上了年紀(jì)的大媽猿該有的沉著和穩(wěn)重。
芽美掂量了下手里棒子，進(jìn)了屋子，把手電打開在屋里掃了一圈，才關(guān)上門。
這木棒根本頂不住門。門面滑溜的堪比她的皮膚，抹了層油一樣，沒有支點(diǎn)，用不上力，而且窗戶也就是擺設(shè)，也沒有插銷，這....這怎么敢睡，哪里有安全可言？
“先洗洗吧！”
芽美嘆氣。
水盆黑乎乎的，看起來臟兮兮的，但她倒了水，洗了洗，水干干凈凈，就找出最后一條毛巾，用剩不多的洗面奶，好好地洗了臉，擦著擦著就把胸口的泥垢擦了出來。
自己嫌棄的不行，這白色短袖都已經(jīng)變成了黃白色。
她忍不了了，奮力把屋里的桌子和高凳子拉過去頂住門，取出電棍和衣服。
“用洗浴液洗過的衣服和沒洗過一樣，就是味道好聞?！?p> 聞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味道，都是汗味，好難聞，就果斷脫光了。
“怎么著也得弄點(diǎn)什么皂莢之類的玩意洗洗衣服！不然我這一小瓶洗浴液早早就霍霍完了?！?p> “干嘛就非得帶白色T，都帶黑色的多好，內(nèi)褲都扔了三條了，半個月三條內(nèi)褲，一個月六條，這樣下去，兩個月就連一次性內(nèi)褲也沒了，那以后是不是和那幫猿猴們一樣要光著腚？”
“人家有毛遮著，你有么？”
“有”
“閉嘴！”
芽美挑眉，找出洗浴液，搓澡巾，搓一點(diǎn)，就拿臟衣服擦掉身上的泥垢，好省點(diǎn)水，洗著洗著就哇哇哭了起來。
“長了二十五年了，頭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可憐蟲?！?p> “不就是長了一身垢，落了一地泥條子，哭什么？”
“這么臟都沒有長虱子，已經(jīng)很幸運(yùn)了”
“速度要快一些”
一盆水擦擦洗洗，剩了半盆，灑了半盆水在地上，也就洗了兩條胳膊，胸以上部分。盆子的水臟的沒辦法再用了，芽美咬咬牙，還是堅持靠著半盆泥湯子水把身子搓了一遍，看看一地的泥垢，慘不忍睹，又紅了眼眶。
她用速干褲把地板上的水和泥垢都擦干凈，扔進(jìn)了盆子，把凳子桌子移開，端著盆，拿著手電，一開門，嚇得急退回去，“嘭”把門關(guān)上了。
“牙”
芽美不敢說話，嚇得哆嗦，靠著門頂著。
“牙，我是謙”
原來是謙！
謙也不行！
芽美不會說“等會”“稍等”“你怎么來了”之類的蜥蜴話，詞窮語拙，沒法子憋了半天：“謙，你來干什么?“
“牙，帶你去有熱水的地方洗澡?！?p> 謙說的很慢，就像是午夜十二點(diǎn)電臺節(jié)目里的知心哥哥，語氣溫柔極了，一字一字往心里蹦。
芽美的心也嘣嘣嘣！
可她不敢跟陌生男人去洗什么熱水澡，就是單位組織的溫泉浴，也都是穿著泳衣和一群大姐大媽們在一起，從來不跟男同事一起?，F(xiàn)在跑來了個花孔雀一樣的蜥蜴人，半夜三更，也不算半夜三更，夜深猿靜跑來約她去洗澡。
“我有那么臟，必須要洗澡么？”
“沒有，我洗過了?。 ?p> “那我為什么要跟他去？”
“不去！”
“對”
芽美理了理自己會說的詞語，好一會，才說：“謙，我喜歡嚕嚕，嚕嚕也喜歡我，你這樣對我好，我會拒絕你，你會難過，你難過，我也不舒服，我不舒服，嚕嚕也不舒服，大家都不舒服。何必呢！你就喜歡別的人吧！”
“何必呢！'三個字不會說，說了人話。
“離這里不遠(yuǎn)，那里有一種果子可以洗澡。洗完，就回來。”
能洗澡的果子！
芽美立刻套上條長褲，把腳擦干凈，連襪子都沒舍得穿，直接穿了靴子，把臟衣服用塑料袋裝上，又裝了洗發(fā)水，洗浴液，澡巾.......。
把門打開，謙無奈：“我還沒有那洗澡用的果子對你有吸引力！”
“啊！”芽美沒聽懂，搖頭，說：“謙，你說什么?“
“離這有點(diǎn)遠(yuǎn)，我?guī)е阕??！?p> “哦！”
“??！剛才你不是說很近么？”
芽美在蜥蜴人語言和人話之間自由切換。
謙問：“這是你們的語言，可以教我么？”
芽美搖頭，可以?。∷碜右惠p，被謙摟在了懷里，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謙帶著飛馳了。
“這也叫近！跑哪去了，這個？”
“這下被人拐了，叫天天不理，喊地地不靈。腦子你能不能有點(diǎn)譜”
“心大，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芽美也很擔(dān)心，自己這是不是背著嚕嚕和別的男人約會了。
“謙，還有多久？”
“不久了”
怎么和田田一個調(diào)調(diào)！
話音落了，謙就跳下了大樹。
皎潔的月亮照著這一片霧氣騰騰的溫泉。
“哇！”
芽美心情大好，把那包臟衣服扔到岸邊，準(zhǔn)備下水，又不想濕掉衣褲，脫了？這謙還在這呢。
'唉！要是帶了泳衣就好了?！?p> “謙應(yīng)該不會是色蜥蜴！”
“要是色蜥蜴，就不會等到現(xiàn)在再動手”
“你不知道現(xiàn)在有一種男人既要騙女人身體，還要騙財，騙感情，騙女人的心，等女人無法自拔的時候，他又抽身去騙其他女人，當(dāng)然分手的理由很簡單：我們不合適！“
“哇！不會吧，謙有那么聰明？”
芽美想東想西，猶豫是脫還是不脫的時候。
謙說話了：“這里我都細(xì)細(xì)查過，沒有傷害你的動物，溫泉邊放了很多洗澡用的果子，我去那邊等你?！?p> 說完就把芽美的臟衣服拿走了。
“他這什么意思？”
“快洗吧！多一個人幫你，不好么?“
芽美興奮地脫了褲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空跑出來的，而且上身也真空，只穿了個T。不管了，先洗澡吧！
“不是，我的洗發(fā)水？”
她撿起石頭上放著的一個果子，捏開聞了聞，味道湊湊活活，一股黃瓜味。
溫泉很大，霧氣蒙蒙。
芽美用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身上搓干凈，又去游了一圈發(fā)現(xiàn)謙在溫泉那一邊游泳，就大喊道：“謙，謙。”
水波涌動，謙出現(xiàn)在身邊，看著月光下的牙：“怎么了？”
芽美見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往下一看，捂著前胸，倏地蹲了下去，躲水里了。
“哦，呃呃”
“怎么了？”
“我的袋子？“
謙迅速游了回去，把塑料袋拿過來。
芽美伸出手，接了過來，結(jié)結(jié)巴巴。
“就就...就這事?！?p> “你.....您隨意。”
“撲通”
謙迅速把牙從水里撈了起來。原來她也有笨笨的時候！
芽美摸了把臉上的水，一手捂著胸，一手捂著，可沒什么卵用，月亮就像是探照燈，掛在頭頂照的清清楚楚。
“你慌什么？”
“這下都被謙看光了”
“牙，你不會要收兩個蜥蜴人？”
“什么兩個，我不同意”生殖系統(tǒng)立刻掐滅了腦子對它的刺激。
“謙，謙，謙”芽美掙扎。
謙果然很有風(fēng)度，把她放回水里：“你慢慢洗，一會我送你回去?！?p> 說完，躍進(jìn)水里游走了。
“這是怎么了，他怎么比我還跑的快？”
芽美有了洗澡巾，細(xì)細(xì)地從頭到腳地搓了一遍，頭發(fā)也洗的干干凈凈。
“哎呀！大漂亮徐芽美又回來了?！?p> 芽美終于脫胎換骨，高興地唱著：
“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
壓心底壓心底不能告訴你
晚風(fēng)吹過溫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
......“
”牙“
”謙“
“你在說什么，這么好聽。”
“你說這個”
喔夏天夏天悄悄過去依然懷念你
你一言你一語都叫我回憶
就在就在秋天的夢里我又遇見你
總是不能忘記你
......
芽美心情極好地卷了個樹葉就在這一片月輝下開始嗨歌了。
謙好奇地聽她唱歌，忍不住地跟著哼唱著。
“好聽么？“
謙搖頭：“教我你們的話，好不好？我教你識字。”
“成交”
芽美搖頭。
謙試著說：“成交”
“謙，好聰明”
“好聰明”
“對對....”
芽美覺得謙真的很聰明，而且她比劃一下，他就明白這詞兒的意思。
“你的這些衣服，我給你洗了。你的門我明天會弄安全一點(diǎn)。我以后就住你附近？”
“不用，不用，我按個門栓就好，你....你不用過來住啊！”
“我被派來教你們語言”
“??！”
“哦，你....你隨意?。∨?，月亮不小了，回去吧！回去，回去！”
芽美推謙。
謙把地上的那些果子撿起來用樹葉包好：“這可以洗臉。我?guī)湍隳弥?。?p> “每天夜里我都帶你過來洗澡”
芽美搖搖頭，這太好了。
謙把芽美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