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亮像塊發(fā)亮的大玉盤，幾乎看不見星星。
高亢的狼嚎聲一聲接著一聲，似是離的很近，狗吠聲，圈養(yǎng)的牲口害怕的叫聲混在一起讓人心里不安的很。
“這里的狼不少！”芽美抓緊了謙的胳膊。
起風了！芽美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謙一伸手把她撈進懷里，安慰道：“不用怕，現在狼吃的東西很多，不是餓極了，是不會襲擊部落的。到了旱季和天冷的時候，就說不準了，到時候可以建圍墻來防御?！?p> “冷的時候，部落不會遷徙么？比如冷天就遷徙到熱的地方去！”芽美問。
“南邊熱的地方也有部落，而且很強大。要是遷徙，那得有能力有實力打過人家才行，占人家的地盤不容易。”謙說。
“也是，那要死多少人？我學過歷史，說祭祀會用活人當祭品，太慘無人道了！你說這里的祭天也會讓活人當祭品么？”芽美問。
謙沒有立刻回答他，對于謙，他是見過蜥蜴人之間的戰(zhàn)爭，失敗的一方都會成為勝方的奴隸，他們不會祭天，也不會吃同類，作為那個地方食物鏈的頂端，是不存在食物短缺的情況，至少他從沒有遇見過，但猿人會，猿人在沒有食物的時候，會吃同類果腹?？沈狎嫒撕驮橙硕疾粫漓耄?p> 謙不知道的是人類，外貌像猿人，但又不一樣，他們聰明，會思考問題解決問題，但他們貪婪，有欲望，十分相信神鬼仙之類，相信生命獻給神會得到神的庇護和恩賜。
祭天也會用活人，所以巫會選出天神選中的生命，到了祭天那日，就會將人的生命獻給天神。
他眸光閃動，想有合適的機會和首領問問，現在這個氛圍不適合和芽美討論這個問題，就換了問題說：“首領夫人是不是讓你明天去他家??？”
芽美笑道：“瑛嫂子是個好人，直爽。她說明天教我做點女人用的東西。”
“哦”謙不問了。這女人用的東西，他確實幫不上什么忙！
回到自己的屋子，謙把門打開，讓月光照進來，然后去把爐灶里的火用燒火棍捅開，讓火著的旺一點。
芽美就去架子上取了油燈，點著了燈。
屋內亮了起來，芽美去關門，回頭說：“瑛嫂子給了我們什么東西，這么一大袋子！”
謙笑道：“我猜都是給你拿的，你感興趣的那個煮肉的調味果子，還有你生理期用的，我猜還有鹽，洗衣服的皂，應該還有鞋，她之前照顧你的時候，心疼你穿著破鞋！”
“破鞋！”芽美看了下腳上變型的矮筒靴子，有些說不出話。
謙將皮帶子打開，就咧嘴一件一件東西往外拿，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只是不光有鞋子，還有一條暗紅的毛氈衣裙和皮質上衣，不是很厚。
“哇！瑛嫂子人也太好了！”芽美驚喜極了，這衣裙針線很細膩，走線工整，做工精細的很！
芽美脫了身上緊身黑咖啡低領長袖衫，只穿了件胸罩，套上那件薄薄的半截子袖子的灰白色皮上衣，又把毛氈群套上，頓時覺得好熱，比她還要熱的謙在一旁看著有些興奮。
芽美脫了說：“不行，這要是夏天穿著太熱，不如我這個舊衣服涼快呢。”
謙遞給她一杯熱水：“我會留意別的部落有沒有薄一點做衣服材料，喝點水，晚上肉有點咸！”
“但燉的很好吃！謙，明天我要給他們帶東西么？”芽美問
“你束頭發(fā)的東西很別致，我瞧阿迪老看你，你要是還有多余的，可以送你給阿迪一個。小女孩應該都喜歡”謙看了眼她，將窗戶上的獸皮關了，準備燒些熱水洗洗躺下了。
“好啊，我這多的是！”這種東西某寶上多的是，芽美買了一堆各種的發(fā)飾一直和梳子一起塞在背包的一個口袋里。
里面還放著瑛嫂子給她偷偷看過的月經帶，還教她怎么穿戴，還有一摞縫的厚實的毛氈片。
芽美將這東西塞進自己的背包里，余光掃了下那邊忙著燒火的謙，見他沒注意到，松了口氣！
”謙，……你的表上現在幾號了？”
芽美問，總覺得自己很久沒來大姨媽了！
謙從身上摸出那塊表，說道：“不用看，月亮這幾天很圓，應該是快15了，你這表盤上是10！”
“哦”芽美舒了口氣，沒到日子呢！她的大姨媽日子一向很準，都是月底。
兩人都累了一天，稍稍洗漱了下，便上了床。
沒一會，謙就聽見身邊人均勻的呼吸聲，“睡的真快！”謙咧咧嘴，向她靠攏了點，貼著她的后背，摟著她的腰，也漸漸進入了夢境。
窗外陽光明媚，屋內風光無限......
正是草木瘋長的季節(jié)，那種的粟地里都埋了圈養(yǎng)動物的糞便，肥力十足，這雜草和粟比賽著瘋長。
今天首領夫人要帶部落里的女人和孩子除草，把這些雜草收集起來曬干，以后喂圈里的牲畜。
她一早沒等到芽美，就和阿迪帶著在門口等著的女人孩子去勞作
到了半中午，瑛嫂子抬頭擦汗，就瞥見了遠處數林邊謙的尾巴，大喊著揮手：“謙大人”
謙循著聲音也看見了田地里的首領夫人，過去招呼：“首領夫人！”
“你的芽美呢？我一早沒等到她，就先和大家干活了。”
“她有些不舒服，起的晚了，說午飯后再找您?！敝t語氣溫和一如平時。
瑛嫂子剛要多問，便覺察到了謙的不自然，笑著說：“好，好，你勝大哥說整好了木頭，你要做什么犉車？木頭都在那邊的空地上堆著呢?！?p> 謙循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咧嘴：“首領大哥速度真快。我正要去建橋那里找他，首領夫人，你們忙吧！”
瑛嫂子笑著點頭，首領夫人這個稱呼很受用，見他走遠了，便又低頭拔草。
一個包著頭發(fā)的年輕女人湊過來，低聲：“阿瑛，這謙大人看久了還覺得好看了，剛來部落的時候，我都被嚇壞了！還以為跑出了個山怪！”
周圍的幾個女人經常聽自己男人在家里夸贊和佩服謙大人。見他說話溫柔，聰明能干，對人和善有禮貌，都漸漸不怕他了。
這部落的人對這位天上派來的圣靈很尊重。
“謙大人是圣靈天神派來的，自然和我們相貌不同，我們的祖先不也是人頭蛇身？”
瑛嫂子白了這女人一眼，心道干啥啥不行，傳閑話你最在行。
“說的是??！神女大人要找你有啥事？”這女人好奇心不輕，又往跟前湊了湊。
“沒事，你那片草還沒弄干凈啊！我說你能不能少打聽，想想祭天的事情，你家檊的毛氈完成了嗎？”
說到這祭天的事情，大家都有些泄氣。這周圍的四個部落，本就是一個先祖，所以祭天都在一起，祭天儀式需要各部落獻出女人和男人給神靈。
祭天之前，幾個部落都要去襲擊別的部落，抓幾個男女獻祭。他們這里祭天，別的部落也要祭天。雨季來臨之前，各大部落的儀式都要開始準備，你抓我們的人，我又抓你們的人。
幾個部落的巫都是極其敬畏謙，據說這次祭天，謙大人要主持。
部落在謙的佑護下變得很強大，巫早就說過，上天恩賜了神的使者降臨在有熊部落，今年獻祭的東西要比往年更多。
光說這羭都準備了不少頭，還要殺掉豬啊，鹍啊，不知要殺掉多少！這些禽獸倒是可以慢慢地捕獵，可這數量翻了倍這活人還不知道怎么解決。
首領夫人最擔心的還是要去別的部落抓人的事情，雖說部落之間每年為了獵物，為了鹽都要發(fā)生沖突，但各自都有自己的地盤，大多數時間相安無事，但一到雨季之前，大家都人心惶惶，出去捕獵，農作都成群結隊，不敢落單。
這原因無非是祭天的緣故，部落強大的就去搶，部落弱小的便去偷，大人不好對付，便去偷小孩，只要發(fā)現人不見了，就再也不會找回來了。相對來講，老人就安全的多，這祭天的活祭也不選老人，巫的話是這樣，神靈不喜歡快要腐朽的東西，喜歡鮮活的。
所以雨季之前的這段日子，孩子們都要和大人一起，不能出去玩，也不能讓家里的老人看著。
謙顯然不太知道這些細節(jié)。
回來做午飯時，看見門口的木椅子倒了便覺得不好。
他喊了一聲“芽美！”，并沒有人回應。
門大敞著，屋里空無一人，灶臺上的燉肉鍋還在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他覺得喘不過氣來，渾身發(fā)涼，大喊：“芽美，芽美”
可這逼仄的屋子，就這么大點地方，哪有地方能藏住大活人。
芽美不見了。
謙腳步發(fā)軟跑出院子大喊：“芽美！”
“大人，大....人”屋前大樹下斜趴著個老人，正努力做起來，有氣無力地喊著，斷斷續(xù)續(xù)道：“神女...被...搶走了！”
“轟”謙如五雷轟頂，差點栽過去。
小窗寒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