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卑微
“王爺！那個叫什么顛的玩意兒很重要么？”常晴就是這么愛管閑事和八卦，看著李泰剛剛才平復(fù)下來的情緒再次翻涌而起，她問了一句。
李泰沒說話，常晴想他可能是煩她不太愛搭理她，不愛搭理就不搭理吧，這并不妨礙她跟他說話，于是常晴又接著說：“王爺！您說您也不差錢，犯得著因為個身外之物把自己氣成這樣么？俗話說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誰得意，您現(xiàn)在這一直轉(zhuǎn)不過來彎生悶氣的行為跟自殘有差別么？”
這姑娘確實跟別人不一樣，李泰搭在一側(cè)握成拳的手一點一點的再次松懈下來。
兩人就這樣靜默了一會兒，李泰支著頭問了一句，“需要本王怎么配合你？”
“把那天從出發(fā)之前到發(fā)現(xiàn)畫失竊整個這一過程再演繹一遍！”常晴事無大小需要知道所有細(xì)節(jié)。
再演繹一遍？李泰眉頭輕皺了一下，顯然是覺得沒什么這么做的必要，他該說的也說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事情的經(jīng)過再明朗不過。
李泰就那么在那兒坐著許久都沒說話，半晌，他呼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常晴看著他走到一個書架前從上面抽出一個畫軸，隨后把它放在了原本裝八駿圖的那個盒子里，他把盒蓋一合回過身就把那個盒子丟進(jìn)常晴懷里。
就……就這樣？常晴驚異，視線在手中的盒子和李泰之間轉(zhuǎn)了兩圈。
對！就這樣！李泰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來，抬腿就朝著門外走去。
既然他同意了，那她就跟著吧，常晴捧著裝畫的盒子緊隨其后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庭院的月洞門，這時正巧遇到腳步匆匆朝這里走來的魏王妃，想必她是聽說了趙孺人剛剛?cè)橇死钐﹦优匾廒s過來看一看。
“王爺！”款款大方一襲華衣的魏王妃屈膝行了一個禮。
話說魏王妃簡直是太美了，雍容華貴，舉止端莊，常晴下意識目光就落在了懸于她脖頸間與她白皙皮膚相得益彰的那條華美瓔珞上。
李泰興致不高隨便“嗯”了一聲，丟下句“本王有事出去一趟，沒什么事你也回吧！”就繼續(xù)朝前走了。
趙孺人犯錯，李泰就像破衣服一樣隨手就把她丟棄了，魏王妃看樣子他對她也沒什么太大熱情，常晴跟在后面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你說這女人一輩子圖什么呢？她捧著裝畫的盒子回眸又朝著停在原地的魏王妃多看了一眼。
其實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魏王妃不算是一個五官特別出眾的絕頂美人，之所以她會讓人覺得驚艷，這還要感謝她有個不錯的出身嫁了個李泰這樣的男人，金銀珠寶、錦衣華裳無疑會大大提升人的氣質(zhì)和形象，所以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絕對是有它的道理！
門口已經(jīng)有下人備好了馬車，當(dāng)日是另一個貼身侍從隨著李泰一起去的，眼下常晴想要確切了解這一過程，因此抱著畫的她自然便充當(dāng)了這一角色。
常晴將畫放入車廂，自己也坐在了旁邊，馬車開動，常晴問了一句，“八駿圖一直就這樣在這里放著，而且馬車中途一次都沒停下過，是么？”
李泰閉眼支著頭“嗯”了一聲。
這就怪了，常晴蹙眉琢磨了琢磨，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李泰眉頭緊鎖坐在一側(cè)，原本八駿圖的事就夠讓他頭疼了，豈料剛剛又發(fā)生這檔子事，連日的不順讓他愈發(fā)煩躁，他坐在那輕揉著太陽穴。
常晴目光轉(zhuǎn)過去，稍作思索，她問了一句，“趙孺人，王爺真的會趕她走么？”
李泰眉頭用力皺了一下，旋即睜開眼反問：“本王留著她做什么？”
趙孺人對他來說或許確實是可有可無，但她這么做也必然是有她的原因的，常晴呼了一口氣接著說：“王爺有沒有想過趙孺人為何會這么做？”
為何會這么做？李泰眼里閃過一絲冰冷，依他看她就是活膩了！李泰沒說話重新把眼睛閉起來。
半晌，他從口中淡淡吐出一句，“本王把她從一個賤婢變成孺人，給予了她無盡的寵愛，她卻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如此背棄本王，本王不殺她對她已是仁慈！”
賤婢？難怪她會在她身上看到一絲采菱的影子，成為趙孺人那種人一直都是采菱的夢想，雖然常晴并不贊同，卻也無法改變這個時代的人根深蒂固的觀念，從常晴的內(nèi)心深處不由自主升起一種同情之感，她垂下眼眸黯然道：“不知道殿下有沒有注意到這點?！背Ｇ缣а壑匦驴聪?qū)γ娴睦钐?，“趙孺人雖衣著光鮮，身上卻沒有什么名貴的首飾！”
李泰沒什么特別的表示和情態(tài)的變化，但常晴覺得他這刻應(yīng)該同樣也意識到了。
“出身卑微的人仰望高處難免會自行慚穢，魏王妃和趙孺人同侍一夫，趙孺人得到的寵愛或許絲毫不比王妃少，對于王妃有的，譬如那些金燦燦的首飾她難免會心生羨慕，可能她只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亦或者她只是想跟自己證明一下自己比王妃漂亮，總之不管是哪一種，這都是像她這樣的卑微，且時時刻刻得與旁人爭榮奪艷才能換回一絲恩寵的女人最值得人可憐和同情的地方，當(dāng)然，小女不是說她做的就對，偷盜，即便是在自己家里也是一件極為不齒的事，小女跟王爺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王爺能客觀看待此事妥善處理趙孺人！”對他來說趙孺人或許真的就只是一件破衣裳，作為破衣裳，就那么被隨手丟棄，她很難在世界上生存下去，常晴不得不為此說點什么。
李泰又是很久沒說話，過了很長時間，他低聲說了一句，“玲瓏華翠紫云顛是一件比較名貴的頸飾，跟王妃今天戴的那個瓔珞是一對，雖然對本王來說它也沒那么重要，但一雄一雌丟失一件難免會令人覺得可惜！”
“小女覺得那件瓔珞應(yīng)該沒丟！”
李泰抬起眼，如若是照她這么說應(yīng)該也確實是沒丟，男子對此沒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