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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必須逃離

第三章

明天必須逃離 閑甜適當(dāng) 3147 2021-04-03 10:05:49

  小隊依然還是白冼在前,焦明最后,這次我走在了焦明前面一個位置。熟悉的人在身邊仿佛可以抑制恐懼。一行人貼著墻向下走,盡量減少發(fā)聲。

  根據(jù)現(xiàn)有的情報,那些喪尸雖然全身潰爛,但還有感官,對血肉的氣味最為敏感,對聲音也有不同程度的反應(yīng)。

  整個樓道似乎都沉浸在死寂中,我們也都一步一腳小心翼翼。盡管可能各懷心思,但最終目的都是活下去。

  快要到第三層,白冼突然停下來,我們也跟著停下來。是喪尸嗎?我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雙腳不禁開始顫抖,但也探出頭去看。

  借著樓道中微弱的綠色燈光,隱約能看到一個身著西裝,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靠坐在應(yīng)急通道門邊上,雙腳伸直抵在樓梯拐角的欄桿上,不知死活。

  白冼伸出左手停住示意我們不動,右手舉起鋼管自己探上前去。半晌才退回來對我們搖搖頭,舉起手里的瓶子??磥響?yīng)該是心臟病突發(fā)猝死。

  知道對方已死后,我突然開始不敢看他。不是沒見過死人,但以往見著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躺進(jìn)了冰棺,化好了妝,只像是沉沉地睡著等待另一個醒來的日子。

  不過這么一想,如果人在死之前碰到了喪尸,是不是也就可以得到另一個意義上的“永生”了。

  胡思亂想中的我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喃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我覺得嘴里需要念叨點什么才能減輕心中的恐懼。

  可要命的是,我還是不自覺地朝他看過去,綠色燈光下,他的臉色愈加烏青,雙手捂著胸口,從指尖縫隙來看,手里還有手機(jī),手機(jī)的信號燈閃爍,看來有人等不到回應(yīng)了。

  不知是我太緊張了還是眼花,當(dāng)我快走過的時候似乎瞥見他的嘴角翹起。一瞬間我便慌了神拔腿就向前跑去?!班忄忄狻痹景察o的樓道里突兀地響起腳步聲,我知道不該發(fā)出聲響,但內(nèi)心的恐懼風(fēng)卷云涌,驅(qū)使我向前狂奔。

  一雙手?jǐn)r住我,我抬頭看,是皺著眉頭的白冼。他禁錮著我讓我動彈不得,我顫抖著想要跟他說我看到的,但是喉嚨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眼看我的急躁即將變成尖叫,一只冰涼的手忽然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我整個人都被按在了一個人的懷里,是Lucy。

  我看到后面的人憤怒地看著我,又不得不克制自己。余光瞥到那具尸體還是保持原狀,我才呼出一口氣來。白冼和Lucy看我身體不再僵硬這才放開我。

  “對不起?!蔽矣每谛驼f道,Lucy拍拍我示意我沒事。但我知道哪里會沒事,我已經(jīng)不敢看后面人的神情了,只得一扭頭跟上Lucy的腳步繼續(xù)向下。白冼再一次停下腳步,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歪頭。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衣衫襤褸地在走廊里徘徊,身上的血還在不斷滲出,從它千瘡百孔的身軀里。伴隨而來的還有撲鼻的血腥味。我怔在原地,雙手捂住了嘴。

  “??!”這次是我后面的女生驚呼了出來。那個喪尸頓了頓,慢吞吞地轉(zhuǎn)身面向我們,開始向我們走來。那個女生也捂住了嘴,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白冼一個跨步向前,毫不猶豫舉起鋼棍砸向那個喪尸的腦袋。霎時間,我閉上眼睛,只聽見顱骨破碎的聲音,隨后是“咚”的一聲,我想那是那個喪尸倒下的聲音。

  我顫抖著睜開眼,剛才那個將我們當(dāng)作食物的喪尸已經(jīng)躺倒在地上,它似乎還想掙扎,剛剛尖叫的女生轉(zhuǎn)身就朝樓上奔去。

  卻聽“嚓”地一聲后,那喪尸再不動彈。

  逃跑的女生則“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有病嗎?”那個叫張彰的人就在她旁邊,一邊咒罵一邊踢了她一腳。正要踢第二腳的時候,被焦明攔住才悻悻地朝墻壁踢過去,而我看著眼前的景象也顫抖著扶住墻壁,強(qiáng)忍著胃里的翻騰沒有吐出來。

  Lucy半蹲在我面前,雙手握著鋼棍,鋼棍那頭喪尸的頭顱幾乎被固定在了地上,它也完全不再掙扎,只有一灘污血流出。

  將鋼棍拔出,Lucy抬眼看了一眼后面,后面的人沒有出聲。然后她向后走去,將女孩拉了起來,送給張彰一記眼刀。那人本來還想說什么,但見狀也把話憋了回去。

  “疼。”女孩倒是發(fā)出呻吟,Lucy放開她就調(diào)頭回來跨過喪尸繼續(xù)往前。我愣在原地,面向墻壁,不敢動彈。最后被后面的人推搡著前進(jìn)。

  經(jīng)過喪尸的時候,忍不住瞧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場面,終于沒忍住就扶著墻吐了出來。樓道中的血腥味混合著嘔吐物的味道頓時蔓延開來,同行的人中也有幾人被誘發(fā)了干嘔。

  趁著我沒有再嘔出東西,一只手將我拉離現(xiàn)場。直到到了停車場門前,我的意識才回轉(zhuǎn)過來。那只手剛要撤離,我一個激靈,將那只手牢牢抓住,仿佛只有抓住它我才可以存活一般。它也沒有掙扎,反倒握緊我的手。

  溫?zé)釓氖中膫鞯轿业氖直郏樦毫飨蛐呐K。像被注入了勇氣一般,我終于抬起一直低著的頭。

  俊朗的側(cè)臉在昏暗中像要發(fā)亮,只是皺起的眉頭又將那些明亮鎖了起來。

  此時的白冼像極了亂世中的英雄。似是以為我要說什么,他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用嘴唇做了“噓”的形狀,隨后將耳朵貼在門上。

  在確認(rèn)安全后,輕輕轉(zhuǎn)動把手。我感到手上突然一緊,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過他并沒有退回來。

  我鼓起勇氣跟上去,卻在看到門口光景的時候差點驚呼出來,好在及時放開他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就在安全通道對面的墻邊,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喪尸正啃噬躺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男人已經(jīng)不再動彈,渾身血肉模糊,但手還是死死抓著那個喪尸的腰,而那喪尸手里抓住的是……

  糾纏的內(nèi)臟。

  車庫的燈光不明亮,但比安全通道好太多,殘忍的畫面就這么清晰地撞進(jìn)我的眼里。

  “臥槽?!边@次忍不住發(fā)聲的是張彰。只見那喪尸聞聲而動,緩緩抬起頭來,由于肌肉和骨架的損壞,它已經(jīng)不能直立,一點一點拖著露出白骨的腿向我們爬行而來。

  “咔嚓”這一次還是白冼搶先一步跨上前去,一棍子敲上了那喪尸的腦袋。

  暗紅的血液中帶著渾濁,慢慢攤開在地上。這一切在慘白色燈光襯托之下比剛才在樓道里要清晰上百倍。

  “嘔”剛剛才收回去的翻騰,直接爆發(fā)出來。不止我,后面的人基本都彎下了腰。只覺得腿一軟,頭暈?zāi)垦?,渾身無力,我?guī)缀蹙蛽涞乖诘厣稀V徊钍?,那些粘糊的液體就能沾染到我的手指,我趕緊往后縮,背后的人卻攔住了我。

  我的身體被拉扯了起來,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一只手覆上了我的手。我似乎認(rèn)得它的主人。我抬眼看,白冼面色烏青無血色,額頭的眉頭似乎已經(jīng)緊到極致。

  他帶我歪歪倒倒地繞過那個倒下的喪尸,來到那個被啃噬的尸體身邊,那具尸體正在劇烈顫抖,似乎已經(jīng)轉(zhuǎn)化成喪尸了。

  我感到我的右手被高高舉起,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我盯著那具已經(jīng)不再掙扎的身軀,再看看自己的手。

  終究還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我是靠在車窗玻璃上的,窗戶上全是雨,天空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沿途的風(fēng)景既陌生又熟悉,我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了商業(yè)區(qū)。

  我們前面沒有車,后面開車的是Lucy,她的車后面還跟著一輛車。“醒了?”前排傳來低聲詢問。我后視鏡看去,正好對上那一雙桃花眼。

  他帶著我將那個喪尸砸壞的情景閃過眼前,我有點想吐,于是趕忙移開視線點點頭說“嗯。”之后便不想再開口。

  “你沒事吧?!弊瘪{駛的男人轉(zhuǎn)過頭來,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鏡。這個人我有些印象,是從我們樓上調(diào)到樓下部門的盛凱。

  “暫時沒事了?!蔽掖鸬?,然后看向窗外。許多車輛面毫無秩序地列在街道上,也有其他車輛在混亂地行進(jìn)。這導(dǎo)致我們的車必須左拐右拐避過它們。奇怪的是街上并沒有如同電影一般有大量尸群閑逛。

  “其他人怎么樣了?”我問坐在我旁邊發(fā)愣的王悅,她跟我同一個辦公室,是隔壁組的組長。她雙眼死死盯著窗外,并不看我,也沒有回答。

  一時有些尷尬,我也收回眼神,又朝外面看去。我也不清楚,街上的喪尸算不算多,他們就這么走啊走,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下。

  “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分成了3組,我們這里多一人,后面兩個車各3人?!边@個時候盛凱向我解釋起來。

  “那……”萱姐真的獨自一人走了嗎?

  “萱姐自己開車走了,說是要接女兒去,不過我看……”說到這里,他停頓下來,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也許是我又陷入了沉思,他就沒再說話。

  這時候,倒是旁邊的王悅說話了:“我倒希望留下來的是萱姐?!蔽野櫰鹈碱^看向她,可她仿佛從未說過話,只顧著看向窗外。

  白冼似乎又踩了一把油門,窗外的景色倒退得更快。

  我想問他我們是要去哪兒,但話到喉嚨邊又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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