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王悅快跟我下去,已經(jīng)到時間了?!眲偛盘峒澳侨送蝗怀霈F(xiàn)在樓梯口,身子完全處在黑暗中,留給我們的只有一團陰影和刻意壓低的聲線。
我剛要跟往常一樣抬腳下樓,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么。不是讓我值班都下樓嗎?怎么突然要王悅下去?我看向他的方向,他已經(jīng)不在那兒了。
撇撇嘴往屋子里面走,心里念叨道:你們自己去笑一晚吧。
見我回屋也沒有想下去的樣子,王悅才不知道念叨著什么下樓去了。
我回到屋里,由于自己鋪上還睡著個人,我也不好意思躺一會兒睡一會兒,幸好現(xiàn)在雨已經(jīng)停了。
噴了點花露水,我干脆坐到露臺上的椅子上。將頭靠在椅背望著天,大概是雨后的天空太過于純凈,此時滿天的星星都在沖我眨眼,沒到末日的時候因為城市的光太亮,在家中基本看不到這種情景。
當然,那個時候的人更少望著天,更多的時候都在把玩手中的手機。乘車的時候最常見場景就是人手一部手機,或在聊天,或在看劇,或在打游戲……
一個人值夜太無聊,以前我有電腦有手機,隨便玩玩游戲就幾個小時過去了,現(xiàn)在只能躺在露臺數(shù)星星,困意就沒離開過。于是我又爬起來扎馬步練習揮刀,雖然露臺不夠把各種姿勢都練一遍,但最基礎的姿勢還是可以練習。
終于挨到黎明,我再次走到露臺邊朝外面看去,遠處有喪尸,數(shù)了數(shù)大概有十幾個,正搖搖晃晃靠近。我立馬下樓,雖然有情況,但我知道也不能發(fā)出太大聲響。
樓下鴉雀無聲,吳夏光倚在床邊看外面,微弱的光亮照在他的側(cè)臉上,那安靜的模樣讓我一瞬間以為那是他自己發(fā)出的光。
王悅雙手抱胸坐在沙發(fā)上,聽見我的動靜轉(zhuǎn)頭過來面向我。
無視她,我跑到吳夏光身邊湊近輕聲說明了情況,他點點頭讓我到二樓轉(zhuǎn)角待命,一旦有問題我就要立刻執(zhí)行叫人起床的任務。萬一那喪尸真的跑來屋子這邊,三個人可不能抵御。
我蹲在二樓樓梯口轉(zhuǎn)角,從欄桿間的大縫看下面,吳夏光保持著姿勢沒有動,一直看向窗外。王悅倒是起身走到窗邊,他們倆沒說一句話,中間隔著很寬的距離,過了很久兩人都沒有動過。
我站起來正要下樓看看怎么回事,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便朝前邊倒去。
完了,要摔下樓了,早知道就慢點站起來了,而且還沒有瑪麗蘇小說里的“黑騎士”來拉我一把,一聲巨響說不定還能將喪尸引過來。
順便,我真佩服我的瞬間思考能力,要暈倒之前還能想。
忽然一只手將我攔腰托住,把搖搖欲墜的我拉正。
從恍惚中醒過來,我趕緊撐住旁邊的欄桿,見我恢復了行動力,腰上的手才慢慢撤離。
真正站穩(wěn)之后,我連忙轉(zhuǎn)身看向來人。
是白冼,他的頭發(fā)還沒有打理好,蓬松的卷毛在頭頂搖晃,灰色T恤加上黑色運動短褲簡單休閑,恰如其分的肌肉輪廓若隱若現(xiàn)。
“謝謝。”我用口型對他說,他睜大了眼睛,也用口型回我:“有情況?”我點點頭:“十幾個。”他先是一驚,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留在原地,自己幾步下了樓。我不敢再蹲,不然一會兒栽了可就不一定有個好心人來伸出援手了。
我朝下走兩步,看到吳夏光轉(zhuǎn)過頭來朝我招了招手,指指樓上。我點頭上樓到露臺上觀望,那一波喪尸已經(jīng)走遠了,沒有往回走的跡象也暫時沒有看到別的喪尸過來才放心離開露臺準備去告知樓下的人。
“怎么了?”問我的是羅文寒,她顯然已經(jīng)醒過來了,眼圈泛黑,抓著被子緊張地問我。
曾經(jīng)十分自信的學姐現(xiàn)在看起來還是有了些變化,顯然她之前的日子一定很糟糕,那神情很像我們在加油站過的那一夜,神經(jīng)緊繃到衰弱。
我搖搖頭:“沒事,幾只路過的僵尸罷了。學姐要是沒有睡好就再睡會兒,一會兒我把食物給你拿上來。”
她一開始還有些不相信,再確認過幾次我的眼神之后終于又躺了回去,閉上雙眼,深深嘆息一口氣。
此時陳萌夢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了起來。
當時她可是哭得被王悅打了一巴掌,現(xiàn)在看來應該沒什么需要擔心的了。再看Lucy,她還在睡,我只能羨慕。我們通常所說的自律主要指在看書學習工作和運動這些方面,她的自律還包括在適當以及需要的時候睡夠足夠的時間。
我踮起腳尖出屋,輕輕關上門下樓。王悅的臉色不太好,雙手抱在胸前不說話,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吳夏光正在將窗簾扎緊,白冼則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猜是去廚房了泡咖啡了,除了吳夏陽,他也是個咖啡愛好者,雖然現(xiàn)在只能喝速溶咖啡,但我能想象他平時可能會在碩大屋子里慢條斯理地使用咖啡機的模樣。畢竟原來公司里也按照他的喜好在茶水間放置了一臺老貴的機器。
我把情況跟吳夏光說了說,他點頭讓我到沙發(fā)上坐下,我想了想選擇了單人沙發(fā)。
一晚上的緊繃過后,沙發(fā)的柔軟讓我安下心來開始倦怠。我仰頭把腦袋擱在沙發(fā)背上,頭發(fā)隨意散亂開來。
“吃點東西?”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我耳邊小聲提議。
緩緩睜開眼,原來是吳夏光一邊滿面笑容地站在我面前,彎著腰將面包片放在我鼻子前邊,一邊推著將我喊醒。我慌了一下,一把搶過面包撕了包裝就開始吃。
他立刻站直身子,臉上的笑意放大開來:“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食,你是松鼠嗎?吃個東西塞得臉頰這么鼓。”接著是三聲“哈哈哈”的笑聲。
我立馬把口中的面包吞下去回嘴道:“你見過我這樣的松鼠么?”
“見過?!彼蚝笸肆艘徊?,“你不就是嘛?”
我站起來就要戳他的臉:“你才是,你看看你的臉,這么小的臉,松鼠應該是你這樣的,尖嘴猴腮?!?p> “你不就是想讓我夸你臉小,我才不!”他沖我做了個鬼臉,躲到了站在廚房邊的吳夏陽背后。
“你!”我指著他,還不忘咬了一口面包,但是看到吳夏陽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立馬停下了動作,專注吃完面包。
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不怎么好看。
只有吳夏光才這么幼稚!
“不嫌累啊,吃完先去補個覺啊,你倆。”吳夏陽一把將吳夏光從背后扯出來,揉揉他的頭毛,“再不睡眼袋要掉下來了?!?p> 吳夏光一口咬在吳夏陽的肩膀上,吳夏陽也沒什么反應,把另外一只手伸到他弟弟的脖子處揉了揉,吳夏光像小貓被提了后脖子一樣立馬安靜下來。
“你笑什么?”問我的是白冼,他正好整理完手里的物資記錄抬起頭來看我們。
“我笑了嗎?沒有吧?!币娝媚请p漂亮的眼睛看著我,我連忙否認,同時用手揉了臉頰,把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抹滅掉。
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我連忙繞過吳家兩兄弟進廚房扔了包裝袋,返回沙發(fā)邊拿了自己的水趕緊朝樓上跑去。
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見羅文寒和焦明手挽手一起走下來。
“今天心情這么好?發(fā)生什么了?”焦明的眼睛很大,圓溜溜地直轉(zhuǎn)。
“沒什么,我先去休息,中午見。”我似乎完全忘記現(xiàn)在處在的環(huán)境,認為自己能安穩(wěn)補眠,不過好在如了我愿。等我打著哈欠下樓的時候,午飯已經(jīng)準備妥帖。這次每個人都配上了維生素膠囊。
白冼招呼我和王悅在飯桌旁坐下解釋道:“維生素不是每天都有,但是會定期發(fā)給大家。現(xiàn)在膳食太不營養(yǎng)了,總要補充一些才行,所以我們先用這個來將就一下?!蔽尹c點頭,一口將五粒藥物含入口里,再喝一大口水,全部吞了進去。
“怎么這么猛,一點一點吃多好。你看你被哽住,也沒省下很多水?!北緛砜吭跇翘葸叺膮窍年栆娢遗男乜诠嗨牢冶灰?,快步走到我旁邊拍擊我的背,力度剛剛好,不輕不重,不痛卻正好有用。
順過氣來之后,我連忙道謝。我的小命雖不值錢,但我暫時似乎還不想丟。
等我們都吃完午飯收拾完之后,白冼和吳夏陽坐在了沙發(fā)正中,吳夏光守在樓梯口,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了一起。他們給羅文寒了一把西瓜刀,刀身嶄新。
“我們不可能永遠呆在這里,我們已經(jīng)有了一個計劃,但具體路線規(guī)劃和突圍的物資準備都需要時間,最重要的是我們整體和個人的能力都需要提升。今天開始,吳夏陽會更系統(tǒng)的訓練大家,除了加強對身體的訓練以外,還要講解團隊戰(zhàn)術?!?p> 白冼說完看了一眼我們,等正在開小差的盛凱回神之后,他又繼續(xù)說:“等我們有了完整計劃以后就出發(fā)。在此之前,我希望大家都能認真練習,因為這不僅關系到你的個人安危。還有,有什么意見盡管跟我們提出來,我們會進行參考?!?p> “我想知道都是誰來參與制定計劃?!蓖鯋偱e起手之后立刻發(fā)問。
“我和吳夏陽,還有Lucy。吳夏陽就不說了,我和Lucy也都有野外生存經(jīng)驗,我想我們應該能也會盡力承擔責任?!卑踪忉尩馈?p> “那我想知道為什么我們不能一直在這里生活,我覺得好像這里還不錯?!标惷葔襞e起手,待吳夏陽點頭示意后才發(fā)言。
“物資。我們之前就說過,我們沒有可持續(xù)使用的物資?!彼⒖袒卮鹆诉@個問題。大家都聽得懂,末日嘛,有個寬敞的基地是最好不過的,像這棟房子所在的山間,沒有足夠的地方來保證食糧的自給自足。
“我認為不能一切都讓你們做決定?!眲偛艈栠^問題的王悅突然發(f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