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毓當(dāng)然不會對她真下手，趙慧的功夫底子不好，而且全都是些三腳貓功夫，一打起來，就有些相形見拙了。
蕭毓反手一個擒拿，死死地抵住了趙慧的背：“師父，趙嬿在哪，帶我去見她?！?p> 趙慧掙了掙，最后認(rèn)輸，答應(yīng)帶他去。
蕭毓發(fā)誓，他從沒想過和趙嬿再見面會是現(xiàn)在這樣，她應(yīng)該是和另一個男人恩恩愛愛，也應(yīng)該是一人過著閑逸恬靜的生活，或者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總之，她最不應(yīng)該是躺在床上，成為一個將死之人！
蕭毓伸手摸了摸他高聳的腹部，轉(zhuǎn)頭問小渙：“是什么時候的事？”
小渙冷笑一聲：“公子都忘了嗎，就那夜，您給阿姊的避子湯，她在您走后就偷偷吐掉了。”
蕭毓苦笑了一聲，歸根結(jié)底還是怨他，他傷害了兩個女人，一個女人的喪子之痛，一個女人的痛苦折磨。
趙嬿悠悠轉(zhuǎn)醒，在看到蕭毓的那一刻，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她倏地一笑，真好，又夢見他了。
“趙嬿，對不起?！笨此蚜?，蕭毓心懷愧疚，不知該說什么。
趙嬿握緊了他的手，眉眼溫和幸福。
趙慧與小渙識趣離開。
“郎君，我好想你，近日一直都未夢見過你，知道是你忙，沒時間來找我?！壁w湨很開心，她也只有在夢里的時候，才能無所顧忌的喚她郎君，“再過一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將他平安誕下，郎君，我很害怕。”
原來她以為她在夢中。
“害怕就不要生了，好不好?！?p> 蕭毓是這樣想的，將這孩子給墮了，讓她先養(yǎng)好身子，等他死后，總還會有其他男人的，她的一生，不能讓他毀成這樣。
趙嬿笑了笑：“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他是我好不容易才留下來的，再苦、再累，都不算什么，這個孩子，同你我血脈相連，是我在這個世上，除了你，僅剩的一個羈絆了?！?p> 她的世界就這么小，趙湨和阿母死后，蕭毓和這個孩子，就成了他的全世界。
蕭毓的眼眶紅的徹底：“趙嬿，這不是夢，我來找你了?！?p> 趙嬿聽后極度慌張，想要把手從他手間抽出，卻被他握得極緊。
“對不起，我知道你嫌棄我，討厭我，所以不希望我為你生下孩子，但是，我真的好愛你?！睖I珠不斷滑下，她越說越覺得委屈，“即使你殺了我爹，滅掉了楠國，我依舊不恨你?！?p> 他為她拭淚：“趙嬿，我不嫌棄你，更不討厭你，只是因為這個孩子他不該是現(xiàn)在來！”
趙嬿以為他是擔(dān)心自己壽命不長，不想讓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更不想讓這個孩子成為眾矢之的，讓那些野心勃勃的吏臣們隨意擺布，成為傀儡皇帝，可當(dāng)蕭毓將真相說出來的那一刻，他驚愕了，復(fù)雜的情緒不斷匯聚交織，有詫異、有開心、有難過、有遺憾，可唯獨沒有后悔。
她自覺根本沒有什么后悔的，她走的每一步路，作過的每一個決定，都未曾違背過她的本心。
“趙嬿，聽話，這個孩子必須墮掉！”蕭毓有些于心不忍，這也是他的孩子，可他終究不能拿趙嬿的性命去賭，“孩子還會有的，只要你把身子養(yǎng)好，以后還可以??”
“蕭毓！”這兩個字幾乎是從她牙縫里擠出來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有那么自私嗎，這個孩子，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生下來！”
蕭毓緘默，他的阿娘當(dāng)初懷他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人像今天這樣勸說過她，天底下為人母都是一樣的，都想把最好的一切給自己的孩子。
“咳咳——”
她許久沒有這么激動過了，身子還是承受不住，咳了幾聲后，鮮血大口大口的往外涌。
蕭毓被這場景驚了些許，一時間手忙腳亂，先是扶他坐起，然后就是順背。
被扶起來后，好了許多，血慢慢就不吐了，只是臉色比剛才更差了，整個人猶如紙片一般，風(fēng)吹而起，風(fēng)散而落，輕薄極了。
蕭毓覺得自己好像抱著一副骷髏架，除了皮，還是皮，沒有任何肉感。
趙嬿握起他的手，覆在了小腹上，溫聲細(xì)語：“他許久沒這樣鬧過了，許是見到你，有些高興吧?！?p> 蕭毓淚止不住的串成線往下落，趙嬿啊，這輩子我太對不起你了，如有來生，定不負(fù)你！
蕭毓確定她睡下后，才出了房門，此時已是一更天，門外倒還是熱鬧得很，郗凝他們?nèi)谶@里。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調(diào)整狀態(tài)：“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蕭毓說話嗡聲嗡氣，一看就哭了很長時間。
“我和楊佑在城門口等您很久都不見蹤影，所以便一齊朝城東方向找您，路上遇到了您的馬，便知您應(yīng)該在不遠(yuǎn)處，便又往前走，然后就見到了這座寺廟?！北￡柦忉尩?，“后來小渙姑娘就將趙夫人的事說了些?！?p> 薄陽聽了趙嬿到徛城的經(jīng)歷后，心酸不已，這么多的痛苦，她是如何忍受下來的？
“后來天色漸晚，屬下?lián)膸孜环蛉诵膽n，所以就回城報安，但幾位夫人非要過來，所以屬下就帶過來了?！睏钣诱f幾位夫人的時候，明顯將霍昭也說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