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鮮血從孫慶第的鬢角緩緩流淌,讓在場所有人瞳孔一縮。
“有人在暗中攻擊?。 ?p>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然后場面就亂了套。
侍女第一時間推著范渾找掩體躲避。而那些地痞流氓,則是漫無目的四散而逃,如鳥獸散??!
孫慶第抱著孫青青幾個翻身就躲在了一處角落處。
這些年每一次故意鑄文膽的失敗,身體都會承受浩然正氣的淬煉。
他雖然看著瘦,但并不缺少力量。
而此時小巷一處屋頂上,一個看上去如鬼魅般的人影正蹲在那里,注視著小巷中的一舉一動。
眾人躲避過程中,他并沒有閑著。
左手在腰間一抹,數(shù)道寒芒便被他夾在手指間,朝著孫慶第所在的方向甩過去。
毫針閃爍起來,如點點星光。
孫慶第全程不敢解開坐井觀天,只好抱著孫青青到處躲。
可還是被毫針擦傷了不少地方。
索性這種毫針太細小,擦傷都是皮外傷,只要不是射中腦袋和重要臟腑,就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孫慶第趁著躲避之余,也在找逃生之機。
雖然那人期間換了不少位置,但通過射過來的毫針,孫慶第還是確定了他的大致方位。
敵在暗,他在明。
身邊還有孫青青陪著,硬拼是不可能的。
只能逃。
但就在這個時候,孫慶第忽然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上,而身上滲出來的血,也都變成了黑色。
針上有毒!
孫慶第勉力站住,朝著旁邊的一個墻角沖過去。
這里是兩棟房屋的夾角過道,非常的狹窄,最多也就能容納三人過道。
那人能進攻的地方并不多。
“哥,你沒事吧?!?p> 一直沒出聲的孫青青,此時也注意到了他的狀態(tài)不對。
此時的孫慶第像是大病一場,臉色發(fā)白,額頭上都是汗,不住的大口喘息,看上去已經(jīng)累到極限了。
“沒事?!?p> 哪怕到了這種情況,孫慶第依舊在朝著她笑。
孫青青卻快要哭了。
孫慶第咬了咬牙,想要站起身,可是身體已經(jīng)提不起力量。
他有些后悔今天帶孫青青出來吃飯了,可是轉念一想,這些人如果真的想要殺他的話,在那里不是殺。
小院之中,說不定還不如這里呢。
“你現(xiàn)在就順著這條小路往外面跑,盡量往人多的地方去,一直跑去你張姐姐家里,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讓她來救我?!?p> 孫青青抽泣兩聲。
“你別擔心我,如果幸運的話,張邊關還沒過來,說不定我就去張府找你們的?!?p> 孫青青擦了擦眼淚,然后站起身。
她真的頭也不回的跑了。
孫慶第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他抬頭看天。
屋頂之上的黑影眼神冰冷的注視著他。
剛才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并沒有阻止孫青青的離開。
態(tài)度有些問題……
不太像是某些人手下辦事的,倒是像是殺手,只有這種職業(yè)殺手,才會不顧及事態(tài)發(fā)展,不顧及事后報復,只求能完成目標。
這些人和狗卵子那群人不同。
他們向來是獨來獨往。
除了某些時間在特定的地方接任務外,幾乎見不到人影。
于是孫慶第的心又沉了幾分。
此時此刻,范渾帶來的人都已經(jīng)逃光了,他也被侍女推著不見了蹤影,小巷之中只剩下兩人。
“我想花錢買自己的命,你看行不行?”
孫慶第開口就說了這一句。
只是這一句話,將之前的緊張氣氛破壞的淋漓盡致。
原本還站在房頂上,滿身殺氣的黑影,眼神也跟著茫然了一下,隨后看向孫慶第的眼神就變得很古怪。
像是在看個傻子!
手指在腰間一抹,便又數(shù)到寒芒甩了出來。
孫慶第瞳孔微縮。
他側身躲避,但此時中毒已深,連提力氣都困難,更不要說是躲避了。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寒芒射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一把門刀朝著這邊飛了過來。
門刀寬半米,長一米五,旋轉著就砸在了孫慶第面前的空地上,正好擋在他的面前。
寒芒射在上來,被直接彈開。
房頂上的黑影看到那扇門刀,瞳孔驟然一縮。
他本能轉頭便跑。
在整個京中,能揮動這把刀的人,只有一個,而那是他根本惹不起的人。
只是他才轉身,卻發(fā)現(xiàn)身后同樣站著一個人,一身金色錦衣,很耀眼,手里握著一把鐵扇,鐵扇敲擊手掌時發(fā)出的聲音,讓人畏懼。
“別跑了,畢竟你學武不易,廢了可就不好了?!?p> 殺手果然不跑了。
但下一刻,他冷不丁的朝著對方射出數(shù)到寒芒,而此時兩人距離不足三米,寒芒幾乎轉瞬及至。
那人卻好像早就知道他會這么做一樣。
搖了搖頭。
動作瀟灑的展開鐵扇,在手掌心旋轉一圈,便擋掉了所有的寒芒。
他跨前一步,折扇往前一遞。
便到了那人咽喉位置。
殺手本想在射出幾針,可此刻卻連動都不敢動。
手里寒芒落在房頂,朝著下面滑落。
“這就對了,我們是很講規(guī)矩的一群人,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肯定不會傷害你的?!?p> 可話是這么說,他卻在瞬間用鐵扇斷了殺手的兩條手筋。
殺手疼的倒在房頂上痛吼。
那嘶吼聲響徹云霄,像是野狼的咆哮,于是把房子里的人嚇了一跳。
男人罵罵咧咧的出來查看情況。
當他看到房頂上的一幕后,嚇得臉都白了,連忙是有躲進了屋里,隱約間還聽到幾句別讓屋里人說話的交代。
手持鐵扇的人拎著殺手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而此時那扇門刀也被人給提了起來,一個身高兩米的壯漢,抓著門刀就跟提了把木劍般輕松愜意,背在了身后。
孫慶第看到兩人。
他的腦子里卻在考慮這倆人是朋友,還是敵人?
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解藥?!蹦弥F扇的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刺客,刺客感覺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在我衣服口袋里,那個黃色的瓷瓶就是?!?p> 拿著鐵扇那位在他的衣服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了幾個瓷瓶,其中正好有個黃色的。
他倒是沒有先給孫慶第用藥,而是看向了殺手。
“你先來一顆嘗嘗?!?p> 殺手黑著臉吃下一顆,并無大礙。
他這才給孫慶第吃下一顆,也不知道這藥是什么做的,吃下去之后孫慶第的臉色就好轉過來。
片刻之后身體氣力也恢復許多。
雖然不至于藥到病除,但是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孫慶第掙扎著站起身,先是朝著兩人一拜:“謝過兩位義士出手相助?!?p> “哎!別謝我,要謝的話,謝我們老大吧?!?p> 提門刀那位嘿嘿一笑。
兩米的身材,一身的腱子肉,此時笑出來,竟給人一種很天真的感覺。
孫慶第都多看了一眼:“那你們老大是……”
他想套話。
那人看著像是個沒心機的。
“我們老大就……?!?p> 他這才張嘴,就被旁邊拿著鐵扇的男人捅了一下。
于是他就閉嘴了。
不過孫慶第還是通過兩人所拿的兵器,猜出了兩人的身份,京城最大暗道勢力迎風幫的兩位殺神,陸鯊和百渺。
迎風幫有四位殺神。
拿門刀的漢子叫陸鯊,一手門刀可守可防,張邊關曾直言就算是她對上了,都不敢一直正面硬抗對方的門刀。
而拿鐵扇那位叫百渺,身法奇快,殺人更快。
這倆人配合,不說打遍京城無敵手,敢來招惹的絕對不多。
只是他們?yōu)槭裁匆^來?
而且還這么的巧合。
孫慶第腦海中飄過這個想法,然后他對兩人就更加的警惕起來,不過臉上依舊帶著笑。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
遠處,當時東華樓二樓雅間里的中年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中年人有個很霸氣的名字,叫馮無邊。
這個名字京城百姓很少能聽到。
可在京城暗道勢力中,卻是如雷貫耳。
京城最大幫派迎風幫的幫主,就是馮無邊,他們把持著京城最賺錢的漕運生意,日進斗金,實力雄厚。
而暗道勢力都知道馮無邊最講道理,也最不講道理。
因為馮無邊講的是他自己的道理。
他覺得你有道理,那他就是很講道理的一個人,如果他覺得你沒道理,那他就是最不講道理的一個人。
而最可怕的是,這個人有講道理的資格,也有不講道理的實力。
所以這些年京城暗道,被迎風幫壓得是喘不過來氣。
就連最不講道理的狗卵子都只能在人家手底下做苦力,夾起尾巴做人,剩下暗道勢力還有誰敢去摸老虎屁股。
馮無邊走過來后,掃了一眼兩人。
“我們走?!?p>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這里,陸鯊和百渺跟在他身后,還帶走了那個殺手。
孫慶第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今天這件事太怪了。
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殺,莫名其妙的被人給救了。
關鍵是他連事情的脈絡都沒搞清楚,甚至他都不確定這件事和東華樓里的事情有什么關系,而范渾在這件事情里又扮演什么身份。
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的孫慶第,覺得自己仿佛置身迷霧之中。
無數(shù)的絲線纏繞在他的身上,牽一發(fā)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