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正是寒冷的時候。不戴圍巾走在路上,冷風(fēng)不住地往脖子里鉆,將身上剛出來的熱氣給稀釋掉,凍得人瑟瑟發(fā)抖牙齒打顫。
郴北二中的門口一大清早就站了一排學(xué)生,個個垂著眼看著水泥路面,噘著嘴委屈巴巴。背上的書包憂傷地耷拉在主人的背上,雙臂松松地掛在主人肩上。
副校長火冒三尺高,常年的地中海發(fā)型此刻被火氣沖得更加的光亮,在冷冷的陽光下锃亮。
“你們這一個個的,睡死在家里算了!這都幾點啦!都是高中生啦,總該知道好歹了吧?高中三年加油鼓勁,最后高考好好考,考個理想的大學(xué),到那時候玩沒人會攔著你的啊!”副校長苦口婆心,“你看看這一個個,毫無朝氣,像是從火葬場里拖回來的死人似的,沒一點活力!來吧,把名字班級報一下,一個個來。”
他掏出懷里早已準(zhǔn)備好的小冊子,又把塞在西裝口袋里的圓珠筆掏了出來?!罢f吧,哪個班的?你們這校牌可都戴著呢,別給我撒謊,我一眼就識穿了。”
這時候,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車笛響。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新款,從不遠(yuǎn)處緩緩駛了過來。
副校長盯著車愣了神。
這可是新款車型呀,價值九百二十萬!
一個人打開了車門,一條長腿先出現(xiàn)在一眾人的視野中。
“徐江誒!”
“是徐江!喔喔喔!”
“徐江也遲到了呀?看著下校長怎么說!”
“……”
徐江手里提著書包帶子,瀟灑下車。突然一只腳從后面伸了出來,踹了個正著。
“我去,陳究你眼瞎吧!”
他捂著被踢痛的屁股,撣了撣灰,皺著眉翻著白眼,嘴里罵罵咧咧。
陳究不做聲,沉默著下了車,然后拍了拍徐江的肩膀,“單身狗,好好加油?!?p> 這話說的一本正經(jīng),不知道的還以為什么大事兒呢。
“你……!”徐江被陳究這句話說得氣結(jié),生氣地指著對方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副校長看著這兩個富家子遲了到還在校門口如入無人之境,囂張狂妄得很,完全沒把門口的自己看在眼里,心里著實有些氣。
不過……自己家不少親戚都還指望孩子去陳氏徐氏上班拿工資做白領(lǐng)兒呢,可不能壞了他們的興致。
眼看著都快早讀結(jié)束了,第一節(jié)課近在咫尺,副校長搖了搖頭嘆了口濁氣,對一黨站在那兒本來罰站變成看熱鬧的一群學(xué)生說:“散了吧!下不為例?!?p> 不少學(xué)生心里都說:雙標(biāo)狗地中海!我呸!
大伙兒雖然被叫回去,可心下對這場面還是不舍。一步一回頭,三步一轉(zhuǎn)身。
陳究將自己的書包甩給了徐江,徐江不情愿地接住了,站在車旁噘著嘴罵罵咧咧。
陳究走到車的另一側(cè),將車門打開,手伸了過去。
一只纖瘦的手搭上了陳究的手心,陳究微微握住對方的手指,撫著對方的額頭,護(hù)著那人下車。
女生穿著一身普通的校服,扎著普普通通的馬尾辮,腳上踏著一雙普通女鞋,看樣子也就一兩百塊。
乍一看并沒什么可看的。
可那張臉,全校知名。
這不是那個陳究認(rèn)的小妹嗎?傍著陳究賴著人家,還讓她朋友別好奇、排斥她同學(xué)和陳究關(guān)系好……
蘇甜甜定了定心神,抽回了手。可陳究不大樂意,又把蘇甜甜的手拉了回去,握在手心。
“你做什么啊?副校長看不見啊?”蘇甜甜很慌張,目光漂游地掃著校門前的一大群人,掃到副校長時,心臟嚇得一緊,“不能男女生交往過密!你放手!”
說著,蘇甜甜就要扯回自己的手。
陳究理直氣壯:“我可是你未婚夫,這可不算成早戀。家長都是同了意的?!?p> 未婚夫?
男十七歲,女十六歲啊!未成年啊!
蘇甜甜闔了下眼,拉著陳究向校門走。
剛剛自己想早點快點到校,結(jié)果陳究這人偏要去接一下徐江。徐江是個聞名千里臭名昭著的校霸,成績爛到渣,遲到什么的,校長老師都懶得罵他。
壓根不必操心。
昨晚太晚結(jié)束,困得要死,還大著膽子喝了幾口酒,頭疼。清早沒一個人早早起,一睜眼就是六點半了。
住在陳家的大宅子里,是一種很迷人的體驗——距離學(xué)校遙遠(yuǎn)得快死人。
耽擱耽擱,他倆倒好在一個班,老師那邊好解釋。
可這邊呢?
蘇甜甜心里憤憤地想:就留我一個獨自面對老師……渣男!渣渣!